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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里蜿蜒流淌的带状河流,河水黛青如漆,如一条从天边飘落的碧蓝绸带,百转千回,在凹凸而前的山势间碰撞,然后,穿过五彩河滩,缠绵低语,将赤水峡阴柔感性的一面展露无遗。形似梯田的河流阶地与缠绵悱恻的带状河流相互交织,汇成一曲上古秘境所独有的诡异而惊艳的歌。
峡谷最深处约有四百米,宽近千米,两岸排列着刀削斧砍般的九十度上下的陡峭岩壁,连绵起伏的丹霞地貌,被密集的冲沟肆意切割,宛若迷宫一般,峭立在河谷两岸,就像是用传统的皴染法勾勒而成的山水画。
二人站在木船头上,但见峰岩交错,河流纵横,碧水长波,且山脉与河流共同形成碧水绕孤峰的美妙景观,三弯九曲、巉岩嶙峋,蜿蜒十数里,乘坐木船随水漂流,在轻慢的九曲棹歌中,极目九曲赤水,感受山挟水转、水绕山行的阴柔秘境,令人叹为观止!
两岸的山峰多是垂直的悬崖峭壁,在这险峻的峭壁山崖上,镌刻着许多摩崖石刻,其中一块巨大的崖壁上题刻了“僚人秘境,逝者如斯“八个古僚国狂草大字,崖壁之间安放着不少悬棺。
悬棺形如一只船的样式:中阔、首尾渐狭,类梭形。
二人乘着木船漂流在棺峡谷中,从九曲到一曲顺流而下,全程二十余里,每一曲各绽大自然的风姿,都有着不同的山水画意。随水流速度漂流,时而平缓,时而迅疾,疾徐相间,沿岸风景,舒展于眼前,令人心绪惬意。
木船顺水漂流在赤水之上,两岸山崖半腰之间的山洞里,横陈着神秘的悬棺。左侧另一处崖壁上的悬棺安放在高出水面数十米至数百米的悬崖绝壁上,放置在或天然形成、或巨力开凿的洞穴口,棺材下方有木桩支撑。
站在船头,顺水而上,一路峰回水转,空气清凉,置身其间,仿佛游在许道宁的秋江渔艇的山水卷轴中,迎面是笔法简快,峭拔劲硬的峰峦青山,而行舟之水便如绢本墨笔,简淡设色。置身其间,二人撑了孤舟,便似群山远峰之下开阔江面上一只小小的渔船。
一路经过了清幽的五柱峰,迷离的望云峰,迷人的倩女峰,古僚人埋骨的碗山,在漂流的荡漾间,尽收眼底。
辛棘奴看着这山崖上的悬棺高高悬在崖壁半腰,很是惊叹古僚人在这般险峻的地界上竟能做到如此鬼斧神工。
越往前行,两岸的崖壁之上的景状便越是不同。
悬满了众多船棺的山崖过后,其后数座山峰近水的山脚是比较平缓宽阔的坡地,其上茂密长着繁密的青青翠竹,翠竹之后是田园坡地,却并不见一处房屋。
隐约之中,在远远的山坳后飞扬着一缕缕浓重的青烟,吹散在山风里。
小颜往那远远的山坳后飘出的阵阵青烟看去,抬手指着那个方向,轻柔地说道:“这山麓之下,是由10余个依山而建的自然村寨相连成片,居民1000余户,6000多人,有汉人,有苗人,是聚居而成的村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山溪穿寨而过,一座座造型独特的风雨桥横跨两岸。他们的房屋,一幢幢依山而建的,是穿斗式歇山顶结构,吊脚楼鳞次栉比。那些木质阁楼,纯白色的墙、灰黑色的瓦、村旁的梯田,很美呢。……”
她语气顿了顿,眼望那远远山坳之上的烟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寨里的建筑布局巧妙,花桥、鼓楼、溪流、吊脚楼相间,只要置身其中,必能令你驻足长留。他们的夜景很美,无论是华灯初上时,还是在夜幕下,整个村寨呈现出一个牛头形状,美丽的夜景总能让人把脚步放慢,或驻足而观。他们的先祖是蚩尤,穿自制的粗布青衣,平平静静的世代生活在这山下。淳朴的村民、古朴的吊脚楼、传统的靛染青布,古老的歌谣,……”她喃喃地说着,嘴边挂着笑意。
辛棘奴默然听着,不作一声。
小颜站在船头,翘首望着那片远远的山麓,一会,兴奋地说:“辛大哥,我家到了,你看,那山坳后的地方便是我们的寨子了。”
“哦,你们这寨子建在这清静之地,与世无争,挺好的,哈哈。”辛棘奴看着这山腰上壮观的居所,不禁笑道。
“呵呵,是呀,反正我喜欢,够清静,空气好,风景好呢。”
快到家了,小颜心情甚是放松,说话间,言笑晏晏。
孤舟于赤水上继续顺水上行了一会,小颜与辛棘奴撑着竹篙,向着一处竹林繁密的山脚溯去,突然,正于此时,却隐隐听得那山脚竹林后的坡地平原间有隐隐的金铁交鸣,同时,传来一阵众多人一起合唱的歌声,越行越近,而这歌声愈是清晰可闻。
二人在竹筏上,但听得这歌声唱着:——
……
吾为汉郎兮,当为国殇;
引颈就戮兮,横视四方;
今我回望兮,思我故乡;
与子同袍兮,慨而以慷;
与子同裳兮,勿失勿忘;
魂兮归去兮,亡者无伤!
……
这歌声杂在单调的金铁交鸣声中,远远听起来,阴郁,低沉,甚是苍凉,亦甚是悲壮,便如众多战士一同慷慨赴死时的义无反顾。
小颜听到这阴郁低沉的歌声,心中有隐隐的不安,遂对辛棘奴说道:“辛大哥,我们快一点上岸,不知寨中发生什么事了,……这歌声听起来,让我心里,心里怪不好受的。”
“好,我们这就靠岸去。”
辛棘奴用力撑着长篙,向竹林下那处水边的低洼地划去。
正在此时,赤水水里变得有些异样,水下似乎有许多鱼类穿梭而过,然后,便看见一条条斗大的鳋鱼跃出水面,这些鱼类长着尖头,铁刺似的背鳍,阔扁的身子,在水面不断地跃出或掉入,溅起巨大的水花,搅得这片水面便像沸腾了一般。
所有异常说来就来,全无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