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马车在太行山道踯躅而行。赵括和冯亭结伴而行,在马车里晃得东倒西歪。
赵括面有忧色。
“怎么?晕车。”
“不是。”赵括摇摇头。
“临行的时候母上大人说。现在的赵国局势不好。让我别淌这趟浑水。保住性命比什么都强。”
一代雄主赵武灵王殒命沙丘宫,后代的赵惠文王、赵孝成王担心事变重演。对外姓的文臣武将暗暗提防。有事则招之来,事成则挥之去。权利被牢牢握在宗室贵族手中。
贵族们手握权利,只想着党同伐异,专断朝纲。提拔了不少奸佞小人,赵国朝廷渐渐腐败。
“嗯。我们只是来打长平之战好通过入学考试的。政治什么的就别操心了。”冯亭安慰赵括。
“话虽如此,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我们的胜算又低了一分。听说,那个郭开收了秦国的贿赂。专门向赵王进谗言。”
“没关系的,我们的计划很周密。”
“母上大人一听说对手是白起,脸都白了。”
“她说,如果战况不利就逃回来吧。不要担心,老身上下打点,总可以免去吾儿死罪的。”
赵母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她只是希望家人能平平安安。
“这次的白起是由苏诗祺扮演。”
这是唯一的好消息。如果真是那位杀神亲临,两人就毫无胜算了。
“苏大小姐是我们共同的高中同学。相信你我都很了解她。”冯亭调整了一番情绪,用公平客观的口气说道。“蔺相如评价赵括的一句话很适合他。”
“什么话?”
“纸上谈兵。”
“噗嗤。你是嫉妒人家考上了成均你落榜了吧。”
“唉~我们就事论事啊。她这个人读书就是很死板嘛。”
“行行行,就你读书活。”
“我料她会全盘照搬历史上白起的打法。”
“历史上白起的打法本来就很高明。”
“这样的话,她的战术我们就很清楚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只要如此这般。就一定不会输给她。”
“嘻嘻,纸上谈兵她白起,用兵如神我赵括。这个可以有。”冯亭的计划打消了赵括的疑虑。
马车进入脚盆,也就是上党郡地界。天色已晚,二人在一个村镇歇脚。
战事一起,这个太行山脚下的小村镇成为了粮草物资集散之地。以此为契机,村镇发展得比过去更兴旺一些。
村民都认得冯亭,来和老郡守打招呼。村长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贵客。
没有了偶像包袱。赵括甩开腮帮子可劲的吃。
正横握着鸡腿啃着一半,又来人了,杵在村口。
八个军汉风尘仆仆。村民好像认识他们。村长离席去打招呼。比对赵括他们还要热情。
“几位军爷都来了呢,用饭吗?我们村里的土鸡可好吃了,都想着大爷您来吃呢。”
“不了我们找人。”
“几位爷找谁?我去喊他出来给爷答话。”
“我们找赵括。”
“好嘞,我就去给几位爷把赵括带来。”
好歹等我啃完这个鸡腿嘛。赵括舍不得手里的鸡腿。火急火燎的。哥又不是窑姐儿,哥是大将军,大将军知道吗?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哎哎哎,你们说见赵括就让你们见。问过本官没?你们谁啊?”冯郡守醉眼睥睨。
“我等是大将军廉颇麾下校尉。求见赵将军。”八个壮汉朗声作答。
这还差不多嘛。原来他们是廉颇的手下嘛。正好我也要找廉颇说事。赵括啃干净了鸡腿骨上的肉,感觉土鸡真的比肯德基肉质甘甜得多呢。
“你们找本将军什么事啊?”赵括叼着鸡腿骨,离席问道。
“我们想请赵将军返回邯郸。”八个壮汉中为首的大胡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当然我们知道将军此行旅途劳顿。这是弟兄们凑的路费。请将军笑纳。”
布包打开,里面有碎金子,碎银子,甚至还有零零碎碎的刀币。看得出是七拼八凑的。
冯亭醉眼放光,这个可以有啊。
这都是能换兵法石的呢。
不对。这说是路费,其实是在阻拦赵括上任。
他正色表示“大将军上任关系到赵国的存亡。岂是这么点钱可以收买的?”
“我们凑来凑去只有这点钱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王命。”
“王命不可违。”冯亭态度强硬。
“我上个厕所~”赵括见势不妙往坪后的瓦房里走。
只见瓦房内有一架竹梯,架在一方小开口。通往二楼。说是二楼,其实只是简单的拿木板铺了一层隔空层。
“那不是厕所,是储物间。”冯亭走过去指路。对赵括附耳授计。
“休想逃跑!”
八个壮士见状一齐拔剑。村民们纷纷逃进家里躲起来。一时间场面非常紧张。
赵括拔出剑来准备格斗。突然想起这把剑似乎是赵王所送,剑如赵王亲至,怕不怕?
“此乃赵王宝剑,赵王授我生杀予夺专断之权,尔等放肆,休怪本将军剑下无情!”赵括举起宝剑。
“我等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只请赵将军回转邯郸!”然而八个校尉不为所动。
完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而这八个人就是不要命的。站在鄙视链的顶端。
赵括有点慌。
冯亭高举赵王手谕。
“此乃赵王手谕。我们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和廉颇将军当面商议!”
马蹄声急,马嘶破空。
“赵括矫旨。杀!”人未至而声先至。
廉颇到了。
只见他两鬓斑白,剑眉虎目,全身披挂。
八个壮士得令一齐发足狂奔,追赶赵括。赵括撒腿就跑。
跑进村长家的瓦房,顺着梯子就往上爬。
“老将军这是干什么?这是真的赵王手谕!“冯亭大为吃惊。
“为了赵国,只好如此了!”廉颇目光坚毅,不为所动。
“你说的如此是什么意思?”
“杀了赵括,老夫继续保卫长平,守护赵国。”
“这。。。。。。你不怕赵王治罪吗?”
“此乃军士哗变,与我何干。”
原来廉颇已经计划好了。由八个校尉哗变杀死赵括。
八个校尉背锅,而廉颇假装不知道。问罪八个校尉后,以清白无罪之身继续主持长平军事。
这八个人都受过廉颇大恩。
如今为了廉颇。为了赵国。为了廉颇能继续守卫长平守卫赵国。他们都甘愿牺牲。
堪称义士。
八个义士穷追不舍,一个个顺着梯子爬进储物间。
储物间没有灯,黑不隆冬的,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木板上的脚步声咔咔作响。
黑夜中又听许多瓦片掉落声,然后扑通一声,有东西坠到屋后。
一定是赵括那小子跳窗逃到屋后,要走山路出村逃走了!
“追!”八个义士一个个跳窗坠下。有的直接跑步追赶。有的回头牵马,策马追逃。
混乱中冯亭偷偷把竹梯搬开,抽刀砍得稀巴烂。
又跑到廉颇身边,提醒老将军。
“赵括也是来保卫长平的。”
“不,他是来代替老夫的废物。”
“就算他是废物,别忘了他是你的战友!还有那八个校尉都是你的战友。你怎么忍心让他们背锅?牺牲他们?”
“哈哈哈!战友?这都是他们自愿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赵国,牺牲区区一个赵括几个校尉,算什么?书生气!糊涂!”廉颇脸色阴沉,理直气壮。
“老将军,得罪了。”冯亭手握小刀,抵住廉颇的腰子。“为了战友,我必须阻止你!”
“哈哈哈,就凭你?”廉颇并不就范。料那冯亭,不过一文弱书生,能把老夫怎么样?拿把水果刀给老夫划道口子?
他将身子一侧,反手去抓冯亭的手。
可惜,老将军大意了。他不知道现在扮演冯亭的人是吴嘉骑。
永远霸占c市二中格斗单科考试成绩第一的将才。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廉颇要反击得手的时候,冯亭右手一抖,甩开廉颇的手。也把小刀也甩在地上。
他的左手,另外握着一把刀。架在廉颇脖子上。这就不是划个口子的问题了。
他嘴里还叼着一把小刀,抬手之时,从袖内叼出,毫不拖泥带水。指着廉颇胸口。
“三刀流。怕不怕。”廉颇的反应和这一系列反制手段,早在冯亭心中想好。
随机应变本是将才该有的素质。正是吴嘉骑所擅长的。
“得罪了!让你的手下停手!”
“你!”廉颇气急,怒道,“弟兄们不要管我!先杀赵括!为了赵国,这身老骨头有什么可惜的!”
不但对别人的性命不在乎。
廉颇对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
他抬头挺胸,顶天立地,颇有一副舍生取义的悲壮。
为了赵国的存亡,老夫豁出性命不要。一定要坚持正确的战略!一定要杀了主张进攻的废物赵括!
“老大,我们找不到赵括。”可是八个义士一个个怏怏回转。令廉颇想要英勇就义也不行。
徒步的,遍寻了屋后的山坳。策马的,搜索了村外的山路。
“我在上面。”赵括从储物间的开口探出头来。
“这?你怎么还在上面?”八个义士异口同声。
持刀转身又来抓赵括。
可惜,没有了梯子。储物间跳下来容易,要飞上去很难。武将异界是一个没有魔法也没有轻功的世界。
这里的历史世界也是如此。
八个义士只能在瓦屋下面咬牙切齿的看着赵括的国字脸。
不过赵括很快又不露脸了。因为担心下面的人射箭。
“哈哈笨蛋。储物间伸手不见五指,赵括把村长晾在梁上的整猪肉从窗户扔下来。你们听到声音就以为他跳窗逃走了。其实他躲在储物间的米缸里。”冯亭颇为得意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