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靖芳在边上笑了,陈妍婷接上话说:‘哪有自吹自擂的?,还知不知道羞耻啊!’。全家都笑了;花婧芳说:‘妍婷就是长得好,和秋香一个样’。
胜利说:‘明天我可要提醒他,到北京后,把首饰带回来,妈要大件儿的,嫂子要小件的’。建明问叔:‘你们公司上市了,你就发财了,你能不能像小虎一样,给大家留点想念呢!’。
胜利叔说:‘当然,叔叔是工薪阶层,过去也就是够糊口度日,真正发了财,家里人不说,周围的人也要照顾,小虎就是我的榜样’。
嫂子说:‘大家都听到了,以后可要兑现呦!’。胜利若有所思,停顿了一会儿,他对爸说:‘城里的房子,要了十套,还抵不上北京一套房呢!,基本是一家两套才够安置,剩下两套嘛!,玉琳姐回来,也要有落脚的地方’。
胜利爸说:‘我们拿来也没用,不要算了’。胜利说:‘你要有个病,要到城里去,你就知道那房子可贵了,不要白不要’。他对大哥说:‘记着这事儿,谦虚了一辈子,现在不能再谦虚了’。
胜利爸说:‘我就不明白,这虚拟经济怎么这么有钱?,睡一觉就赚个盆满钵满的’。胜利说:‘经济嘛!有实体经济,有虚拟经济,虚拟经济,也不是现在才有的,可能有两百多年了,马克思那时就有,马老先生还买过股票呢!;办工厂、种庄家,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是实体经济,他造出了产品,增加了社会的财富;虚拟经济呢,它不能创造财富,就是将那些股票,债券,证券,来进行买卖流通,像银行金融,股市债市,有收益,能增值,但创造不了财富,所以叫虚拟经济,我们的公司,现在也就是几个亿的净值,如果一上市,我们公司的市值就要升到几十亿呢!’。
胜利爸问:‘你投了多少钱?,能升到多少个亿?’。胜利说:‘我们俩干了一辈子,才几十万,比起小虎的投入,这个微不足道,但我有技术,有专利啊,我技术入股,给我算百分之十的股份’。胜利爸问:‘哦!专利呀!,技术呀!,都变成股份了,怪不得呢!,玩虚的,但还没有变成钞票呢!’。
胜利说:‘如果上了市,我把股票卖了,不就变现,变成人民币了’。江抗说:‘人家就那么傻,凭什么出高价买你的股票?’。
胜利笑了,他说:‘只要有好的回报,就有人买,虚拟经济,就是资产的证券化,股票,债券,期货,在交易所进行交易和流动,一句话讲不清楚,学金融财经的大学生,要在大学里学好几年呢!’。
胜利爸说:‘你们公司想上市,已经很长时间了,我看,不一定能上得了市呢!,上不了市,也就白忙活了,小虎的胆子也真大,敢投那么多钱’。
胜利说:‘像小虎这样的投资,叫风险投资,什么叫风险投资呢!,就是你投了钱,公司不一定能上市,如果公司没发展,最后垮了,你的钱就打水漂了,这就是风险所在’。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拉家常直到半夜才睡。
第二天是正月初五,早上吃过早饭,何青山叫上何胜利,就要到陈家沟去,才走出林子,就碰上江抗放牲口回来,江抗说:‘你们慢慢走着,我去把手扶拖拉机开来,坐车还是要快点’。
何青山爷儿俩、慢慢地走了一会儿,江抗就开着手扶拖拉机追上来了,建明也跟着出来;车厢的前排座可坐三人,江抗是司机,坐在中间,胜利和他爸一边坐一个,建明坐在车厢里。
到了陈家沟小学,何青山带着何胜利和大孙子,就去章老师家,章老师的爱人张老师正在收拾东西,何青山说:‘少带点,要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只带换洗的内衣、毛巾’。
何青山祖孙三人屁股还没坐热,就见镇长和书记来了,哎呦,两人眼睛布满了血丝,也许昨晚就没有睡觉,那张疲倦的脸,也没能掩饰住振奋的心情,镇长过来给三人递烟,何青山说:‘看样子,你们昨天晚上没睡好’。
镇长说:‘昨晚回来后,我们在一块合计着,初步规划了一下,最后还画了个草图’。
这时江抗在外面喊:‘爸!我回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你打个电话我就来接你’。何青山忙对胜利说:‘去告诉他,要得’。
镇长接着说:‘不是明天走吗?,吃了中饭再走,我们好好谈谈,你老也不是外人,龙副县长是你的生死兄弟,他解放后做农会主席,就是从这里起步的,一直做到副县长,后来是你侄女黄玉琳,在这里代理乡长,公社主任,我们乡,你是最摸底的,过去一直吃返销粮,在县里,也是有名的穷乡,你说这学校破,乡政府也破,要是靠我们自己修,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不怕你笑话,趁这个机会,要把学校和乡政府都修起来,修好一点,起码要管他个,三五十年,要三五十年不落后’。
这里,镇长正说得带劲,门外乱哄哄的,是班车来了;赵虎也坐这趟车来,他进了章老师家的门,见何爷爷,何胜利,何建明都在,他很诧异,就问胜利叔:‘怎么都在这里呀?’。
跟着进来的是龙爷爷,胜利叔问:‘龙叔怎么来了?’。龙叔说:‘我们是来接章老师的,我倒要问,你们祖孙三代都来了,干什么呀?’。
胜利说:‘我爸九十多了,我是来给他保驾的,建明看我六十多了,是来保护我的,你呢?,大山没有来保驾?’。
人都进屋了,挤得满满的,镇长又过来散烟,何青山把小虎和龙生叫到门外,把情况给他们俩说了,小虎原来就想要重修的,但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也没有想到规模有这么大,他问何爷爷:‘爷爷,你看怎么样?’。
何爷爷说:‘确实破得很,都是危房,就看你的实力了,如果有这个能力,也算是做好事,善事,是希望工程嘛!,都是为了孩子,有能力就做大工程,能力小就做小工程,龙生,你看呢?’。
龙爷爷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有钱呢!,用到正经的地方,不过,做就做好,管他三五十年,要三五十年不落后,你说房子修好了,没有水,是旱厕所,还不是臭气熏天,最好是有口井,有个水塔,要考虑这些配套工程,这样算下来,那钱就多了’。
小虎说:‘我看问题不大,这土地、不要钱,这个税、那个费也要免,顶多,也就是千多块钱一平米,就算一万平米,也才一千多万,只相当于北京的两三套房,但对学校和镇里,我们不能口大气粗,大包大揽,口还是要紧一点,项目、也就是山上小学,山下小学,乡政府,问题是,学校还要有教工宿舍,镇里呢,也需要,就怕口子开大了,具体情况,我们回城里,再商议一下’。
三人商量完了进来,镇长把图纸递给何青山,他对老何说:‘何同志,你给介绍一下唦!’。何青山笑了,他自言自语,‘真是老糊涂了’。他就把小虎叫过来,一一做了介绍,他又把龙生叫来介绍。
镇长说:‘惭愧,不认得,我们参加工作,龙县长已经退了,你要说是官僚主义吧!,真是芝麻大的官儿,哪来官僚主义呢,说起来,你们都是老领导,今天中午,就在我们那里开一桌,给各位领导接风赔罪,千万要赏脸’。
何爷爷说:‘镇长客气了’。书记说:‘这房子小了,我们那里宽点,现在就过去吧!’。龙爷爷说:‘我们来的人多了,下次吧!,下次’。
镇长说:‘人多了就摆两桌,只是没有什么菜,不好意思,人家城里请客,都是生猛海鲜,我们可没有,都是就地取材,我想各位领导,一定会谅解,啊,章老师,张老师也一起去呀!’。
到了乡政府食堂,还是解放前的房子,柱子脚都糟了,房子稍有点儿歪,也只能摆两张桌子;何爷爷说:‘我们占了桌子,乡里的同志就没地方吃饭了’。书记说:‘他们把饭打回去吃,平常也是打回去’。
镇长把人分两拨,镇长和何青山,龙生,小虎一桌,其他人一桌;何爷爷把图纸交给小虎,他说:‘这是他们画的草图’。小虎看了一眼,他问镇长:‘这个学校连个操场都没有,就是小一点,怎么也得有个操场呀!’。
镇长说:‘这地方,地无三里平,就这么大地方,没有办法’。小虎说:‘都是平房,占地方,修成楼房不行?’。镇长说:‘当然好,那造价就高了,要钢筋,要水泥,现在钢筋是五千多一顿,那修楼房,就等于把人民币摞起来了’。
小虎说:‘现在钢筋水泥都降下来了,钢筋也就是三千多元一吨,你这个厕所怎么是独立的?,下雨了,还要淋着雨去上厕所’。镇长说:‘修在一起臭不是’。
小虎看了看何爷爷和龙爷爷,何青山说:‘标准低了,城里修的商品房,有水有电,烧的是煤气,厕所澡堂都在屋里,不用出门,什么事儿都解决了’。
龙爷爷说:‘思路没打开,跟不上时代,不要说三五十年不落后,你现在就落后了,你看你这个教工宿舍,都是一间间房子,和过去也差不多,跟筒子楼差不多,只是新砖换了土坯’。
小虎说:‘这个图画得不错,是个示意图,不过,不能做施工图,这样,等会儿去看看地方,看有多大一块地,再做规划,操场肯定是要,要集中一点,要修楼房,另外,我们这里没有自来水,还要想法修个水塔!’。
镇长听小虎这么说,十分的兴奋,脸都有些红了,贫穷,思想被钱束缚惯了,对美好的未来,不敢去想,他就起身到厨房去。
那个桌是书记,也和何胜利、何建明谈得热烈,建明上高中时,镇长和书记在靖中上初中,书记老敬他烟,手上的烟没有断过,他们吞云吐雾,无话不说,这给了何胜利表现的机会,书记这才弄明白,这个赵虎有实力,也有这份爱心,想把这个希望工程做起来。
厨房的锅铲声敲得震天地响,开始炒菜了,镇长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两瓶乌江酒,他一进门,偏过头去把烟蒂吐掉,他满面春风,‘哎!老何,老龙’,他兴奋地说:‘上次、我放了两瓶酒在这里,时间长了还忘了,今天我们意思意思,这可是我自己买的,我们这里穷,你想搞特殊化也搞不起来’。
这时,打饭的人来了,书记把带长的干部、都叫来坐下,一块儿吃饭,只有年轻的小伙子,把饭打回去了,书记还关照厨房,人多了坐不下,多打点菜,拿到宿舍吃一样;回锅肉,炖老母鸡,炒猪肚,糖醋鱼,一人一碗酒,那个大土碗,倒满了可装半斤酒呢,只倒了小半碗;土碗里面是上了釉的,胎料太差,碗里、米粒儿大的沙子都依稀可见。
镇长端起酒来,对老何,老龙说:‘我先说两句吧!’。然后他对大家说:‘可能后来的同志不了解,今天你们没注意?,我们这里,来了两位八九十岁的老革命,还在陈家沟工作过,他们退休了,还关心我们陈家沟的群众,给我们请来了,北京的实业家,关心老少边穷地区教育事业的爱心人士’。他给大家介绍:‘就是这位赵虎同志’。大家鼓掌,用惊异的眼光,看着这位年轻的实业家。
镇长继续说:‘年前呀!,刚挨了县里批评,我们的义务教育搞得不好,还有辍学的同学,指的就是梯子岩小学,没有老师,学生没学上,辍学在家,镇里也很着急,就在这关键的时间,两位老人给我们请来了恩人,要帮助我们把学校修起来,不但要修梯子岩小学,也要把中心小学一起修了,为了表示感谢,我们敬几位一杯酒,表示我们的敬意’。
大家一起喝了一口酒,就开始吃菜,接着是抽烟交谈,小虎应酬请吃多了,不过在穷乡僻壤,这回锅肉还是炒得很有滋味儿,那糖醋鱼也不错,小虎就问书记:‘你们这里还经常有肉吃,也不算偏僻嘛!,镇长说,难得杀一回猪,要隔十天半月才有一次肉吃,自从有了电,就有了冰柜,有肉卖时,买来放在冰柜里,还是城里方便,只要有钱,要买什么,有什么’。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已扫荡干净,吃完饭,按小虎的建议,去看看学校。学校就在旁边,走了一圈,小虎明白了,原来草图的设计,就是按现在学校的布局,几排平房,后面是厕所,前面的平地有旗杆,那块平地,连两百个学生都站不下,前后和旁边,是长满刺叭弄的乱石岗,有四五米高;小虎对镇长说:‘学校必须要有操场,可以把这些石头…。’他指着周围的乱石岗说:‘把他推平了’。
何青山说:‘你说得轻巧,多大的工程呀?’。他说这话,显得有些惊恐,他心里想:‘要是许下这句话,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呢?’。他问小虎:‘你说这些石头,大的还要炸开,你是堆起来还是运走?’。小虎笑道:‘当初你和龙爷爷打围墙时,干了大半年,那全凭人工,如果用机械呢!,应该很快,把这些石头打成石子,把上梯子岩的路也修了’。
龙爷爷说:‘等你回来了再说吧!,这个工程大,要做一个概算’。他想,这是小虎一时心血来潮说的大话,就给小虎打圆场。
小虎却没理会,他说:‘如果用机械,应该说问题不大,往旁边推一百米,前后推五十米,实际上这个工程并不大,才几万方,究竟要花多少钱?请搞预算的人来估算一下’。
何爷爷说:‘你的推土机、碎石机呢?,你说买吧!,干一年半载就扔了’。小虎说:‘买是一个办法,还可以租’。龙爷爷说:‘到哪里租呀?,人家不用了?’。
小虎说:‘现在什么都可以租,飞机都可以租,看县城有没有出租的?,如果没有,就到省城去,现在租赁也是一个行业,房子能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汽车飞机都可以租呢!,这样花钱不多,却提高了效率,我们搞工程,不是过去那种小打小闹的,是分工合作,比如灰浆,过去用人工,把沙子、水泥按比例,倒在铁板上,浇上水,一锹一锹的和,现在不用人工和了,用搅拌机,一会儿就和好了灰浆,搅拌机可以租,现在修房子,搅拌机都不用了,专门用灰浆公司,打个电话,要什么规格?,一会儿就拉来了,他有专门的搅拌站,用大机器,质量好还便宜’。
小虎的话,没有引起注意,他往两位老人家跟前凑了凑,小声地说:‘这跟城里的地价比起来,太便宜了,只花点工程费,那点钱算什么?’。他指着乱石岗说:‘把这些石头,用碎石机打成石子,光卖石子,几万方石子也值上百万’。
镇长和书记正在跟胜利叔热烈地交谈,小虎招呼他们过来,他指着乱石岗说:‘原来学校占地太小了,把这个乱石岗推掉,往外推一百米,前后推五十米,只能愚公移山,挖山造地,也就是两万平米的样子,有三四十畝,把这乱石岗推了,不用占耕地,学校,镇政府,宿舍都修一块,打个井,通了电,什么电器都能用,夏天用空调,冬天用电暖器,安上电热水器,都在家里洗澡,光纤宽带入户,什么多媒体、互联网全都有了,不比城里差,这样,才能招缆得到人才,才能留住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