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秋做事向来不拖沓,第二日一早便带着香珠过宫寻碧珺。
纳纳与她刚巧在宫门外碰见,也是因我与碧珺关系亲近,手底下的婢子也宛如好姐妹般。
“我家娘娘最近老是絮叨着公主,心里盼着她紧,回去了也旁敲侧击的问问,何时再来这宫中?”纳纳走在前头领路,时不时的转过头来与敛秋交谈。
“公主风寒刚刚痊愈,最近这天气转凉怕是不好出门,等那一日天空作美放了晴,公主不用我说也会嚷嚷着出来玩耍。”
交谈间便来到宫门外,纳纳暂辞,进殿通报。
敛秋还在宫外等着动静,眨眼间瞥见不远过廊有个人匆忙忙赶来,仔细看了才知是守在陛下身侧的公公。
走的匆忙也来不及与敛秋交谈,进殿时还被那门槛绊了下,不一会碧珺慌忙忙的跟着那公公跑了出来,神色忧忡。
“诶!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敛秋一把拉住了从她身边走过的纳纳,心里也大概猜到。
“陛下咳血昏迷了——快去通知公主,快!”纳纳反手握住敛秋,说完便着急忙慌的追着已跑出不小路的碧珺。
敛秋手中握着的香珠匣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匣子锁掉开,里面的香珠滚落出来,一股清淡的香气在空中弥漫……
我再次见到父皇时,和那日我千般嘱托万般叮咛的陛下虚弱苍白了不止一点,呼吸微弱的躺在我面前,平日里那温柔看着我的双眸紧紧地闭着,无论我怎么声嘶力竭都毫无作用。
跌跌撞撞的冲进殿内,都鼓不起勇气走上前看我父皇一眼,敛秋与春桐始终搀扶着我才不至于倒下,那一日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我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不久以前才见过面,那时虽说有病在身但也不至于卧床不起。
我已记不得是如何离开父皇的榻前,只是耳边一直充斥着后宫妃子的哭喊声,就连站在殿外依旧清晰如此,听着心中不耐便又走得远些,在殿外的小凉亭里暂坐。
终听不见那些哭丧似的假心假意。
“公主,你还好吗?”春桐担心我始终不愿离开,她沏了许多热茶,我却始终没有动杯,看着眼前不断经过的太医,只觉得心里闷得慌。
“阳阳呢?”头有些微疼,眼睛发酸,只好伸手使劲按揉太阳穴,一点适当的疼痛才会让现在的我清醒。才想起事发到今,却依旧未见过薛兹,便问了他。
“将军和谨王一同在殿前安抚着朝臣。”敛秋也是察觉到,替我轻轻按揉着肩膀,身子久坐有些酸痛,如今倒也舒服了许多。
我端起已温凉的茶,敛秋眼细要替我重新沏一杯热茶被我推开手。
“带我去看看。”一饮而尽,茶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手心微疼也使我更加清醒。
父皇一直不愿意休息,也是不肯给先朝老臣一个缝隙,现在父皇重病,他们肯定按耐不住,群臣上殿也在意料之中。
“可你现在的身子经不起折腾……”春桐皱着眉头拉紧我的衣袖,我生在皇室,经历这些事是迟早的,再而言之,父皇卧榻昏迷不醒,我作为他的女儿,也应当出面解决。
“有阳阳和栾哥哥在,放心。”我将衣袖缓缓抽出,安慰性的拍拍她的手。
还未走到殿前,便已清晰地听见群臣激愤,无不是在拿父皇尚未立下太子之事做文章。
我不是父皇唯一的孩子,父皇也曾经有过皇子,却皆不幸早夭,最大的也活不过五岁。许是不想再经历丧子之痛,父皇便更加用心的投入朝政,几乎不踏入后宫。
策立太子之事,也因始终未有皇子而一缓再缓,父皇正值壮年,朝臣也便随了父皇,可前些日子父皇突然昏迷,太子之事便又提上了日程。
可后宫刚刚传来一位妃子身怀皇嗣的消息,父皇却又重病不起,不免令人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