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宫里人说是突然某一夜梦中惊醒,珍妃哭嚷着说在梦里见到了有人要害自己的孩子。这梦中的事情有哪几个会当真?可皇后却又抱着不怕一万的心态加强了珍妃宫中的戒备,也算是将这梦中之事有个了结。
可偏偏在这重重戒备中,珍妃视若珍宝的孩子依旧没了,太医诊断是说胎像本就不稳,再加上珍妃神经紧张过度,导致的流产。
如今这唯一会是太子的皇嗣就这样没了,梁大人之前那一副注定了自己的孙子会当上太子的高傲模样也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甚至不顾身份的在朝堂上闹了起来,说是后宫有人肆意谋害皇嗣,又说是皇后管理后宫不当。
这话一出可是引入了朝中许多支持皇后的人,毕竟皇后是出自丞相家。
关于这件事后来会作何结果我也并不关注,只是一心放在父皇身上,以及我日夜不歇,在演武场训练士兵的夫君。
“公主,将军回信了。”空中飞来一只洁白的白鸽,我便猜到是他来了,敛秋伸出胳膊,那白鸽熟练的停在了胳膊上,敛秋取下了别在它脚丫子边上的信,白鸽又振翅一飞,乖巧地停在竹架上。
“快拿来看看。”我展开信,信中只寥寥数字。
大致意思就是让我勿担忧,训练计划进展不错,必定早日归来,要询问父皇病势如何?
与那平平常常的家书如出一辙,平淡无奇,没有一点使人心之一动。
我将信重新卷好,凑到了烛火边将至燃烧殆尽。
又拿起挂在笔架上的狼毫笔,敛秋机灵的替我研墨,我在写回信。
我有千言万语相告,却迟迟不知如何下笔。
都好,勿念。
四字娟秀有力,若是仔细看,与父皇写的字有几分相似。
敛秋将信又重新放回了白鸽的脚丫子边,白鸽摇头晃脑地瞧着放好了,然后展翅飞向天空,将我的信送到他身边。
“明日,进宫去看看父皇,他喜欢我穿那件衣裳,将父皇赐我的那香薰上,父皇见了定会欢喜,定会早早醒来。”
敛秋身形顿了顿,小嘴一张一合似乎有话要说,我瞧着她眼睛含笑,她那么机灵,应当看得出我眼中的意思。
“是,公主。”敛秋眼中挣扎过,只剩下怜惜与无奈。
我只是在自欺欺人,却不愿任何人揭穿。
云燕细锦霓裳外套着暗花翠纹织锦斗篷,一双小巧精致的莲花绣锦鞋踏上宫殿的大理石砖块。
对面有人迎来,侍奉陛下左右的手中都手持驱邪灯笼,外头贴着的符篆都是宋长栾与皇后亲自在庙里求来的平安福。
“公主请随婢子来。”顶头的那一个是皇后底下的婢子,名之前听过,但时间久远渐渐忘了也不注意,她身后跟着纳纳,纳纳与我熟络些,见了我也不像旁人拘束,却依旧是规规矩矩的行礼。
“你是皇后身边的?”我仔细看了她几眼,净觉得眼熟,名依旧想不起来。
“是的公主。”那婢子并未抬头,只是身子侧向我这边。
“皇后近日可好?后宫出了珍妃此等大事处理起来颇为操劳,待本宫向皇后问好,让她多多歇着,切莫操劳过度。”我可是打心眼儿里的担忧她,父皇如今卧病在床,病情越发严重,至今昏迷不醒,倘若皇后又出了什么乱子,这可以掌权的大人可就所剩无几。
“是的公主。”怕是连身边的婢子都学了样,说话行事都像极了皇后那沉稳古板的样子。
幸好这段算是艰难的时光,很快过去了。
婢子领了我回了父皇寝宫,像往常一样,皇后依旧在里面训斥着。
“公主,婢子就送到这儿了,娘娘还有吩咐,婢子就先退下。”
“嗯,你去忙吧。”
见她像躲瘟神一样的迅速,猜是怕被皇后训斥才连忙寻了个理由离开。
寝宫里的药罐子味愈发浓郁,浓郁的刺鼻。
以前从未在这里见过的太医已是常客,我也算趁着机会将太医院的人通通认识了遍。
“父皇的病,可有好转?”我透过缭绕的烟雾左右瞧,没找见那位资质最深,便随手拉了个太医询问。
我也并未仔细在意过这太医的容貌,只是有个年轻少年郎的概念。
“陛下这病说来蹊跷,起初都只是以为疲劳过度,从未想过会变成这样。”这回答千篇一律,我已听的习惯。
“你下去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将混在空气中浓浓的药味吸入了腹中,呛的我眼泛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