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谢誉为了华雄的身后事连日操劳,怕再这样下去他身体会吃不消,好说歹说才把他劝回房里休息。
谢誉睡下不到一个时辰,隔壁华府就传信过来,告知华雄的遗体回来了。于是众人就在商量,要不要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谢誉。
杜瑞生就说了:“他这几天凡事非要亲力亲为,累得够呛的了,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吧。”
说完,杜瑞生见其他人一脸惊愕,又问:“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直到他听到沈桐说了一句:“子恒,你怎么这么快就起床了,不多睡一会?”
杜瑞生转过身来,才发现原来谢誉已经出来了,而且神情呆滞,看着很不对劲。
这时,谢誉缓缓说道:“我刚做了个梦,然后醒过来了。”
“做梦?你做恶梦了吗?”沈桐问道。
“我梦到我大哥了。”谢誉这才用正眼看着众人,说道:“我梦到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跟我说,‘贤弟,为兄回来了。’,然后我就醒过来了。”
谢誉见众人面面相觑,又问:“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感受到其他人一致投来的目光,杜瑞生不得已硬着头皮由他负责回答谢誉:“其实,刚华府来消息了,说你大哥的遗体回来了。我们想让你多休息一会,所以······”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谢誉没等杜瑞生把话说完,就径直往隔壁的华府跑去。
谢誉一口气跑到了华府的大厅,发现那里早已跪了一屋子的人,嫂子郭柔就在一班人的簇拥之中不住哭泣。谢誉进去后一看,跪着的大多都是华雄手底下的兵,为首的正是成廉。
谢誉快步上前一把将成廉扶起来问道:“敢为(成廉字),我大哥呢?”
成廉指着谢誉后面说道:“大人,华都督就在你身后。”说话间,他一彪壮大汉也不禁落泪。
谢誉顺着成廉的指向,看到一个方形匣子,不由心中一凛。他凑上去一看,华雄的头颅赫然函首其中。
看到华雄双目怒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惨状,谢誉悲愤到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回头与郭柔彼此含泪对视,无语凝噎。隔了半响,谢誉才缓过劲来问成廉:“敢为,我大哥何以横死至此?”
原来,自华雄战死后,孙坚得到了他的尸首,就将他枭首示众。
而华雄手下的亲兵都念着华雄平日的好,不忍让都督死后还要遭受敌军如此凌辱,便在成廉的带领下,趁着夜色突袭敌营,拼死夺回了华雄的首级,只是华雄的尸体却再也拿不回来了。
谢誉环顾左右,发现华雄的亲兵就只剩下这厅里的十来人了,而且大多带伤,便赶紧让他们都起来。随后谢誉倒头就拜:“诸位为我大哥尽忠至此,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谢誉一拜。”
众人赶紧跪拜,纷纷说道:
“大人,使不得。”
“大人折煞小人了,快快请起。”
“二爷,使不得啊。”
成廉也说道:“大人,我等深受都督大恩,未能与都督一同战死沙场,如今独自苟活,实在无颜再受如此大礼。”
“来,兄弟们都起来吧。”谢誉领着众人一同起身后,冲着厅门之外仰天大喊:“孙坚!你令我大哥死无全尸,此仇不共戴天!他日谢誉一旦得势,势必杀尽你孙氏一脉!以慰我大哥在天之灵!”
待谢誉情绪稍稍平复后,有个亲兵扑通一声又跪倒在谢誉面前,使劲叩头哭道:“二爷,您要为我们都督做主啊!”
“怎么啦?你先起来再说话。”谢誉作势就要将他扶起。
那个亲兵不肯就此起身,而是继续说道:“二爷,我们都督是被胡轸害死的,您得为都督做主啊!”
谢誉说道:“胡轸?!”
“就是胡轸,胡轸见都督与你交好,更结为兄弟,他早就心怀不满。他在军中多次刁难都督,此事人人皆知。自他当了大都护之后,更是屡屡扬言要斩一青绶高官立威,这不明摆着就是针对我们都督吗?
“那日我军出击孙坚军之时,相国······哦不,是太师,太师早有指令,军队需进至广成聚休整。可那胡轸贪功,非要即刻进击孙坚驻守的阳人聚,都督想严守太师指令休整再战,却被胡轸当众大骂其怯战,胡轸还说不听他军令出战者立斩,都督不得已被胡轸逼迫出战。
“再后来,我军已是兵败如山倒了,胡轸还要下令让都督带兵冲击敌阵,胡轸他自己倒率先跑了。二爷你说,若不是胡轸如此与都督为难,以我们都督的神威,又何以会遭此横祸?”
这位亲兵的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让他身边的同袍们也不禁动容。
“奸贼胡轸!”谢誉怒道:“原来是你这个杂碎害了我大哥!”
谢誉将那个亲兵扶了起来,然后环顾四周,说得:“诸位放心,这个仇我记下了,谢誉早晚必报此仇。”
随便谢誉又对众人说道:“只要你们愿意,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是我谢誉的兵了。”
众人当即齐声说道:“我等愿为大人效力!”
谢誉安顿好这些兵将后,又派杜瑞生出去寻找高手匠人,为华雄雕刻一副身躯,并将华雄的头缝接上去。
将华雄风光大葬不久,谢誉又迫不及待地开始实施对孙坚的报复行动。
谢誉让曹性召集府中死士至庭院之中,对死士们说道:“想必诸位都知道,我大哥近日死于孙坚之手,我与孙坚仇深似海。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大仇不报,我寝食难安,尔等愿为我解此烦恼者,就向前一步。”
众死士齐刷刷地向前迈出一步。
“好好好。”谢誉连说了几个好,然后说道:“我要你们即刻出武关去南阳,待孙坚回师南阳补充兵力之时,就趁机混入孙坚军中,然后想办法近孙坚的身,找机会做掉他,听明白了吗?”
众死士齐声应道:“回主人的话,听明白了!”
谢誉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去南阳后,你们的家人我这边都会好生照顾,无须担忧。此行无论成败,人人皆有厚赏。若有能杀孙坚者,更是重重有赏。”
这时,死士中有一人出列,对谢誉拜道:“主人,小人昔日卖身葬父,幸得主人收留,日夜都想有机会能报答主人您的大恩大得。倘若小人能为主人除去孙贼,小人也不敢奢求主人厚赏,只要主人赏小人一坛好酒喝就行。”
“哈哈哈。”谢誉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张丰,见过主人。”
谢誉说道:“好,张丰,我记住你了。”
谢誉又示意下人们给眼前这些壮士都递上一碗酒,然后举起酒碗对他们敬酒道:“祝各位兵大哥,在孙坚军中一帆风顺!”
郑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到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他就问谢誉:“子恒,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坚命数不长,又何必多此一举派人刺杀他呢?等老天收他就行了啊。”
“万一老天不收他呢?”谢誉说道:“不用等老天收他了,我这就收了他。”
当初董卓连战连胜,沾沾自喜,便授意朝廷诏封他为太师,位在诸侯王之上。后虽诏命未至而胡轸见败,但董卓觉得孙坚只是略为扳回一城,问题不大,还是安然进封为太师。
不料在之后的战局中,孙坚军越战越勇,让董卓都惧怕了孙坚兵威,且主动与孙坚议和。在被孙坚严词拒绝后,董卓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与孙坚作战。董卓军自此之后接连败北,最终更是被孙坚军赶出了河南尹。
在撤出了河南之后,董卓不敢再战,便分派诸将各守险要,打算挟崤函之险以据关东兵。随后董卓便开始班师入长安。
在得到了董卓将要进入长安的消息后,谢誉怕董卓会剥夺他的兵权,便急传郑佳和沈桐商议。
郑佳就说:“你手下的那些兵之前只说暂归你节制,没说是交给你统属的。这些兵不多,董旻从未放在眼里,一直以来也任由你支配。可董卓不比董旻,他对权力的事极其敏感,他若要让你归还兵权,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我现在就是要让董卓明白,这些兵若能继续留在我手上,对他很有好处。”谢誉道。
随后谢誉又问沈桐:“书桓,董卓即将到长安,荀攸那班人可有动作?”
沈桐说道:“你先前也有说过,让我查一下他们要是打算行刺董卓的话,具体的行刺日期和计划。可光靠探听真的很难知道具体细节,我现在还缺一个具体的关键环节。”
“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们会尽力协助你。”谢誉道。
“陈卫。”
“陈卫?!”
沈桐对谢誉说道:“陈卫不是他们派到你身边的内奸吗?我若是他们,想着要是能刺杀董卓成功的话,接着就让陈卫动手做掉你,以及让部署在董旻身边的人一同动手,这样就可以用最少的代价掌控长安。而为了不打草惊蛇,陈卫动手的时间一定比他们刺杀董卓的时间只晚不早,从陈卫那里入手,说不定真能反推出他们的行动细节。”
“你有把握让陈卫开口?”谢誉问道。
沈桐说道:“陈卫的妻儿早在我掌控之中,只要你点头,我这就······”
“你打算怎么审问,随便你的便。”谢誉打断了沈桐,说道:“审问手段的细节就不用跟我说,我没兴趣知道,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这时在一旁的郑佳算是想明白了,说道:“你打算带兵把这些人都揪出来,好让董卓明白你的好?为了保住兵权,你这也太狠了吧?”
谢誉则说:“我手上的兵虽然不多,也是我仅有的家底了,我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一步,我实在不甘心放手。”
反正就算谢誉心里对那些人再怎么仁慈,他们不知就里,各为其主之下也只会把谢誉当作敌人。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作为成就谢誉的垫脚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