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战天早早地来到了杰克逊学院的门口。
昨晚他整夜未睡,眼前一会儿是血腥战场,一会儿是美人浅笑,一会儿又是全然不同的老爹形象。再一想到,自己的一切可能正被人窥探,未来或许还要与如此近乎无敌的存在交战,一股无力感便自心底悄然而生。
往日的战天,乃是潇洒快意,笑看苍生之人,抱着有些得过且过的心态,对人生不甚在意。可谁知他怡然享受的平静生活,却因戴冰的出现,而彻底改变了。
战天原本觉得,所谓的一见倾心,大抵不过是被对方的外貌吸引,由其中所透露出的健康状况、遗传信息,再加之主官上通过衣着,对于另一方家世背景的猜测,之后在生物化学及心理活动的作用下,所产生的本能生理反应。
战天对这些道理再清楚不过了,曾经他更是深以为然。可是情之一事,本就无理可讲,身在其中,魂牵梦萦,所思所感,无法与外人言说。
此时的战天,经过一夜的苦思,意志已是坚如磐石,他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眼中却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原本漫无目的地度日,而戴冰却如一束柔光,照亮了他前行的方向。
为了她,即使强如长泽京一,战天也愿与之相抗,无论前途如何,他已经决定闯他一闯。
言出必鉴,一向是战天的座右铭,他虽年纪尚小,却从不轻言允诺,而他也绝不背弃自己所说过的任何誓言。
为了尽快提升自己的感知力,在白天的照明还未亮起时,战天便早已出门,徒步顺着高悬的空中长街,来到了杰克逊学院的正门。
冰山美人赵雅老师,向来独来独往,每天总是第一个来到学院。隔着老远,她就看到了默默站在学院门口,不知在想什么的战天。她生性冷漠,不愿与人来往,因此仿佛没看到战天一般,径直向着院内走去。
作为技战老师,拥有二星觉醒战力的赵雅,其警觉性与观察力何其敏锐。临至门前,虽并未将注意力放在战天身上,但还是在战天将目光投向她的一瞬,立刻察觉到了今日的战天与以往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赵雅停下了脚步,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盯上了笑容可掬的战天,试着想要看出他有什么变化。
面对赵雅那能令人如坠冰窟的森寒目光,战天笑容更盛,丝毫不退让地与之对视。赵雅不善交际,更不知变通,性格执拗的她,好胜心还强得不行,见战力如此低下的战天,在自己的逼视下,居然还敢笑着回看自己,登时无名火起,与之较上了劲。
战天本来只是见赵雅这么早就来学院,稍微有些诧异,就随意看了一眼。结果这位身材傲人的美女老师,却不依不饶地盯了过来。战天的人生目标初立,正是情绪最高涨的时候,不想失了锐气,再加上一夜未睡,目光本就有些发直,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僵在了学院门口。
事实上,若不是今天,战天根本不会在意赵雅的目光。若是换一个学员,赵雅也根本不会如此失态。战天常年来学院挑战,根据院规,每次都要她呆在一旁,早已令她厌烦至极,一时不理智,结果闹得骑虎难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有学员和老师来到了学院门前,无一例外,全都惊疑地围观着这一幕。迫于赵雅平日里的积威,仿佛有一座无形的立场隔绝在战天与赵雅之间,没有一个学员和老师敢于从二人之间穿过。
一动不动地站着,导致战天的困意上涌,到这时分,他已看得目光呆滞,眼见要睡过去了。赵雅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战天的小身形,轻蔑地等着他先坚持不住。忽而一抹红色映入了战天的眼眶,令战天的精神一震,想起了来这儿的正事。
“南茜,等等我!我要挑战你!”战天高喊着,向着红色长发的南茜就追了上去,浑不在意地与赵雅擦身而过。
赵雅死死地盯着一脸兴奋,丝毫没把自己当回事的战天,气得胸前的傲物起伏得厉害。她感觉自己被羞辱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自己完全看不起的小不点羞辱了。强忍着一掌拍在战天脑后的冲动,赵雅咬了咬牙,暂时压下怒气,心里却把战天给恨上了。随后她踏着重重的步子进入了学院,十米之内,无人敢靠前。
已经把人得罪狠了的战天,却压根儿没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南茜刚刚也在观望着这难得的一幕,她哪料想得到,战天会忽然就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引得四周大部分围观师生的目光都看向了她,真的是莫名躺枪。
“你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来过了么,你这么喜欢找虐啊?!一周一次还满足不了你吗?!”被人看得有些窘迫的南茜,恼怒地喝斥着,惊觉周围人的目光变得有些暖昧,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好像被人曲解了。
“一刻钟后,竞技场见。”战天浑不在意,笑着说完就直奔院内的竞技场而去,感觉他比某些杰克逊的学员还要熟悉这儿的地形。
被人看得又气又窘的南茜,面色通红,暗叹自己怎么惹上了这么个难缠的家伙。恨恨地猛一发力,几息之间,也消失在了远处。
围观人群见这场闹剧的所有主角,尤其是赵雅都走了,顿时兴奋地议论起来。
“我的天呐,这小子真横啊,敢这么跟赵老师对着干,他怕是在技战课上得废啊。”不明真相的小小哈士奇基因战士发出一阵惊呼。
“他你都不认识?!新生吧,来,哥给你爆个料。就这小子,嘿,根本就不是咱们学院的,之前名声大了去了,不过后来就混成渣了。前两年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开始来咱学院找人挑战,愣是不到一个月就没人跟他打了,没别的,这小子实在太太太弱了。结果呢,你猜怎么着,嘿,三家学院五百年没改的院规,改了嘿。加了一条,三家学院内所有学员必须接受对手的挑战,而且必须有技战老师在场,确保对战双方的生命安全。啧啧,你说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呐。从那之后,这小子是周周来,月月来,这都两年多了。尤其最近一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认准了南茜,次次来了都找她,关于他俩的八卦呀,那是说什么的都有。嘿,你还别说,听南茜刚才那话,说不定他俩还真有事呢,嘿嘿嘿。”一个有着鼠类基因的学员煞有介事地八卦着,一边捋着嘴边的长须,一边猥琐地偷笑。
安逸的生活,最能消磨人的意志,五百年时光的冲刷,已洗去了地下城中大部分人重返地面的决心,尤其是新生一代,根本就未曾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失去,他们觉得鬼牙危机离自己远得很,因此对生活在地下毫不在意,甚至开始享受起了生活,每天追求着娱乐和刺激,但地下城中平日里还是有一股压抑的氛围,也没什么大的新鲜事,因此八卦这东西传播得极快,一传十,十传百,尤其在信息交互如此简易的时代,不足十分钟,关于刚才学院门口那一幕的影像、照片、文字的版本通通冒出来了,在各个学院之间疯狂传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