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办公室里,座机不停响着。
“很好,小闫”吴sir激动得站起来
“你们调查局呈交上去就可以盖章了,落定之后打过来,我现在立刻去签字。”
他抱着传真机出来的一份份文件
敲响了副局的门
“打扰了,我要给你看看这些。”
对方翻看着,似乎是不敢相信一切都落定。
“你不算打扰我,上面刚刚给我下了指令,让我立刻调动你们抓捕尊应及其尊家所有集团分子,一网打尽,我已经签好字了。”
“局长…就在今晚。”
“我想我得跟你道歉,你一直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我也有子女,这是给所有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
他拨通电话,“请立刻派动江门缉毒警,联合我们的特警,配合相关人员的进出,于今晚正式逮捕罪犯集团。”
———
沈沭醒来的时候,确定已经是下午了。
她看见床上有一碟盒子,用漂亮的蝴蝶结包着,那丝绸蝶似乎是手打的,有些不太美观。
是一条蓝色姬尾裙,配着黑色的斗篷披肩。
她拿出手机,看见林稚给自己打了十几个电话。
“喂,急事吗?”
“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对方在办公室里,那边传来匆忙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说?你那里好吵。”
“今晚行动了,几个联合部队都在武装,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小闫会在行动前和你联系,接应你。”
轰隆隆,她好像被震慑到了。
从未想过这一刻会来的那么快。
“你们要将他活捉吗?”
“是,我是觉得难度很大,但这回,他落网的可能是一定。”
她望着窗外的草坪,尊骞带着筱筱踢球。
忆桑戴着草帽坐在那里,脸上洋溢着愉悦。
“你能告诉我,他将会受到什么惩罚?”
“你我都很清楚,”她说,“这不是我们决定的。”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沈沭脑子回荡着林稚的话
“就在这两天,他从未放弃过蠢蠢欲动的心思,所有的都在运营,他不会收手的,那么必定会有结果。”
……
她坐在床边,环视这个房间。
日日夜夜,她都煎熬得坐在这里,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却令自己压抑。
很快,她就不用伪装了。
很快,她就可以离开了,但为什么心脏跳个不行,是因为还未经历那一刻。
她用过晚饭,忆桑靠近她,将她吓得手中盘子碎了。
“随它去吧,你是怎么了,不太开心?”
“没有。”她回。
捡碎片的时候割伤了手,她摸着手发呆。
慢慢走到外面,盯着流血的口子。
“擦一擦吧。”
一只手帕递过来,是她的。
她点点头,“肖巴呢?”
肖克走到草坪上吹风。
“公司出了点事,他回去了一趟。”
她忧郁的目光看向山庄外面,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的盘路。
一切还是暂时的风平浪静。
“如果…你们突然失去了一切,受到制裁,有没有想过后悔。”
她的问题是唐突的,甚至于今晚是威胁到自己的。
肖克耸肩,他拿出打火机靠近嘴里的烟。
“这一生后悔的事情太多了,仔细看,发现不过是徒劳,如果我们只是想活着,就不会走到今天,但我们的野心却出奇的凶险,到最后兴许还是死了。”
他手里的火星子一点点落入草地。
“或许…你听说过洛马华人党吗?”他的语气缓缓,就像身外之人,“那是一个传奇,啊…洛马,时代下笼罩着一群挣扎的少年,他们走上顶端,走上歧途,走上地狱,传奇已死。”
他的眼里闪过许多,风在此刻好像也有了模样。
“但起码,因为他们曾有的绝茂,脚踩的地狱也会生出傲慢的火焰,只是那火焰不会因此减少对他们的惩罚。”
肖克恍然笑了起来,“我只担心阿瑟,一个我认识一个月就想拥有一生的妻子,她已经怀孕了。”
“什么??”
这是一个措不及防的霹雳。
她闭上眼。
“我想拜托你,”他侧过身对沈沭
“我知道应二不会让你有事的,如果哪天我出了什么事,帮我照顾她和孩子…”他又摇了摇头。
“算了,怎么可能强人所难,这个家的男人一生都不愿意这么做,让她改嫁吧,告诉她我爱她。”
他走回去。
沈沭的心是皱紧的。
就像一团紧巴巴的钞票纸团,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人拼了命都想要展开那些,谁不想要看看紊杂的人生苦涩。
这就是成功的气息。
……
空旷的郊区广场上,渐渐聚集大一片车影。
从上面快速有序的跑下防弹衣。
他们站成许多排,在江门不同的路段,都开始汇聚起来。
缉毒标志在前,武警部队四联合击。
“今天,拿下这栋房子所有潜在人员,生捉活拿,一个都不能跑,如有威胁劫持场面,不慌不乱从容冷静。”
在部署图的指挥下,他们坐上车。
枪身抵在迷彩服腿上。
于此同时,在上海,洛马等地的国内外搜击分子行动已经开始。
肖巴领着一众行动一直开车撤离,每个点都不断被端破的他泄气般用手撞击着方向盘。
在逃离追捕后,躲到了隐蔽点。
“今天怕是要出大事,你马上打给尊应!”
有人坐在车里,身上已经布满血迹。
“我刚刚已经跟他断联了,他们如果可以追踪我的通信讯号,那就是给他们找死。”
“现在怎么办!”
“冷静点!”他拍道
“你,还有你,没伤的几个现在分道走,把总部那几个也给调过来,再派一拨党内的往江门去,让古适随时和尊应联系。”
———
“我进来了。”
沈沭敲门,她打开他的私人图书馆,这里很大,这个书房也很隐蔽。
但连通一间隔间,从里面一直走可以直接打开她们两的卧室门。
尊应刚挂下电话,他脸上看起来有些皱容之色。
“刚才怎么没下去吃饭?”她脱下外套。
由于在家,她平日就穿着睡裙。
尊应摇摇头,他走到黑胶唱机边。
房间里悠扬着旋律。
他看向沈沭,依旧是烟不离手。
“以后少抽点,”她正要坐下来。
尊应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手掌徘徊在她肩头的布料上。
“别动,让我抱一会。”
他似乎有些焦虑,还把枪拔出来放在桌上,吓唬她。
“你至于吗?”她忍不住。
“我们之间,有很多事都没有做过。”他靠在她肩头低声道。
那鼻息,磁性的喉音包裹着一团炽热的热气。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沈沭看着桌上的枪。
“有。”他点头,虽然在他的生命里,无法言语什么是喜欢。
“你坐在那里,怀中抱着吉他,声音如蓝鸟一样动人,我的手中晃着一盘冰沙,在那一刻就想象我这样抱着你了。”
她转过身,尊应摸着她的裙子。
“那裙子是你送我的?”
“还能有谁呢,”他捏起她的下巴
“去把它换上。”他拉过她的手臂
向卧室走去。
沈沭让他待在浴室,待出来后,看见她撩起自己的头发,正要用发带绑起来。
“让它散着吧。”他说。
摸上她光滑白皙的背,就像玫瑰花瓣上流淌着香槟一样。
“你也许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但你的感觉,和曾经的我一样。”
沈沭被他掰过身体,他并没有很失落。
或许他认为她是在表白,而不是在做最后的告别陈述,他认为她在说她爱过他,至少这一点让他心中扬起一抹喜悦。
“我可以确切的说,再也不会有比我们自己更爱自己的人了,无法先爱自己的人,对别人的爱只会是无尽的折磨。”
她试图在今晚过后,放下对他的仇视,至少基于她自己而言,她放下了,她也饶恕了申怀赎。
他只需要准备,祈求那些芸芸众生的原谅。
所以她主动踮起脚,为他系了一回领带。
尊应看着她,他以为她是感动了,他也以为她原谅之前对她的偏执了。
他想着她说,以后会做一个好父亲,大概,是真的开始了。
沈沭被抱住,他在她的额前附上一吻。
难有的柔和,难有的让她不惧怕。
“应二。”门外,尊骞敲着。
他似乎有急事。
“肖巴那边有讯息。”
他有些眷恋的神色融进那座冰山里,他轻轻松开她。
“等我回来。”
转身走了出去,关门时还盯着她。
沈沭出了神,直到她站在那里,脚都发麻了,才走开来。
她走到窗畔,看见大门外的远处角落里停着一辆车。
“喂,行动开始了,你要小心点,等会注意避开我跟你说的几个出口点…”
小闫坐在车里,他的同伴整理衣服,跑下车,向远处的田野里发出一声散响烟花。
霎时,草丛里影动着一阵阵风。
……
夜幕降临,天空升起那高挂的月亮。
银色的月光散落在河面上
一个黑色的身影爬上矮墙壁,跃进了底楼道。
“保持通讯畅通。”
“请讲。”对讲机里,坐在车上的武装力量蓄势待发。
“从底楼侧外围进第一圈没有问题,已标上红识,在第二次烟花后进堡。”
“好的。”放下麦口
“准备!”
车辆进入山庄外圈。
一批批人马带着机械安静的步伐趴向栏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