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在莲心臂弯处的黑色,在慢慢的向着莲心的心口处蔓延,苏梨裳看在眼里暗叫一声不好,她连忙用银针封住了莲心的穴位,防止那毒再对她进行侵蚀,也同样封了萧妄城的穴位。
梁益在一旁看着她的手法只觉得新奇无比,接着她便解开了自己的衣裳,梁益见状紧忙退开了,毕竟非礼勿视。
见他走开,苏梨裳皱起了眉头,厉声道:“过来!”
苏梨裳用小刀划开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并用银针封住,逼了些心头血出来,梁益需要做的工作就是将这非常稀少的心头血装起来。
在取完心头血之后,苏梨裳的脸色霎时间就白了几分,但是她不敢迟疑,将三人的血混在了一起,又拿出药炉进行煎熬,在里面又加入了一些补药,过了快要半个时辰,她才将药炉打开。
将药汁倒在碗中喝了下去,在场的几人均是一愣,这熬好的药汁不是应该给伤员吗?她怎么自己喝下去了?
但是几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苏梨裳在服了药之后,便开始静坐在一边,时间在慢慢的过去,苏梨裳的表情也在千变万化,一会愁眉不展,一会喜笑颜开,后来更是痛苦不已的表情。
使得在场的人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在几人以为苏梨裳是在玩闹的时候,只见她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示意梁益将刚刚的药碗递过来,在梁益将碗递到苏梨裳的手上,只见苏梨裳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接着苏梨裳将这碗中的血混合着刚刚药炉中的药汁,分成了两碗汤药,喂进了莲心和萧妄城的口中。
在一切都完成之后,苏梨裳转过身来,笑着看站在她面前的两人,开口道:“他们已经无事了。”
但苏梨裳的神色却不是那样的好只不过无人注意到了。
苏结夏在听到之后,紧忙离开了萧逸衡的怀中,来到了床前去查看莲心的情况,莲心果真脸色红润了许多,不再是前几日那样苍白的神色。
一旁的梁益不敢相信的探上了二人的手臂,在搭上萧妄城的手腕时,不禁一惊,感叹着苏梨裳的医术。
原先萧妄城的脉搏是郁结的,现在却是畅通无比,可以肯定的是萧妄城在此时已经脱离了危险,身体里面也不再有那致命的毒素,只不过他的外伤比较重一些,恢复的时间可能会久一些。
更令人震惊的是,莲心竟然在这时醒了过来,这让在场的人均是无比的兴奋,莲心睁开眼便瞧见了一脸担心的苏结夏,不由得开口询问:“我这是怎么了?”
“梁军医,快来看看莲心是不是真的无事?”
苏结夏不敢相信的看着莲心,她没想到莲心这么快就可以醒过来,连忙唤着梁益过来,梁益搭上莲心的脉之后,更是增加了他心中的震惊之意,鬼医一脉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众人都十分开心的时候,站在众人之外的苏梨裳却在此时倒了下去,听到声音后,苏结夏第一个跑到苏梨裳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
看着面前的苏结夏,苏梨裳突然笑了,这笑不掺杂任何的个人情绪,苏结夏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
但不知为何此时的她心中极度的不安,苏梨裳的手战栗着抚上了苏结夏的脸颊,虚弱的说道:“姐姐,以后我恐怕再也不能和你作对了,我……咳咳咳……”
说话间,苏梨裳的口中喷出了血,苏结夏连忙用袖子将她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她不知苏梨裳说出此话的意思,但是看着她吐出了血,紧忙招呼梁益过来。
苏梨裳在此时扯了扯她的衣袖道:“没用的,这个毒只有用医者的心头血,和中毒之人的血混合做成药引,再令医者服下,从而产生可以解毒的血液……只有这样,方可解毒……这解毒之法,只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所以说在为……他们诊脉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咳咳咳……”
又是一口血喷出,苏梨裳吐出的血染红了苏结夏所穿的衣衫,听到她的话之后,苏结夏才知道她在用自己的命去换萧妄城和莲心的命,可她在医治之前却从未提及。
“那你为何不说?”
“我说了,以你的性子,绝不会让我做出一命换命的事情,我……太了解你了……我的命死不足惜……在死后……可能也不会有人记得,只是姐姐我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最后一字说完,苏梨裳的手便永远的垂了下去,苏结夏低头看着紧闭双眼的苏梨裳,突然心中一空,竟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就这样死了啊,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苏结夏就这样抱着她的尸体眼神空洞的坐在地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今日在地牢中苏梨裳所说的话,在此时的苏结夏才明白她说那些话的意义。
她哪里是喜欢抢自己手中的东西,她只是想让自己记恨她,她不想要自己因为她的死而伤心,想到这里,苏结夏便再也忍不住眼泪,任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她不禁抱紧了怀中的苏梨裳,她能感受到苏梨裳的体温在一点点的下降,这世间以后便再无此人了,再也不会有和她作对的人了。
她想到了小时候,他们姐妹一起度过的时光,苏结夏的胆子很小,所以每次雷雨天的时候,苏梨裳都会在她的房间陪着她,就算在睡梦中都会将自己紧紧抱住。
可是如今呢,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萧逸衡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要说苏梨裳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是不可能的,他想要上前去抱住苏结夏,但是脚步却像是钉在了地上,他不敢去面对苏梨裳的尸体。
其实苏梨裳的本质并不是想如此,只是因为苏结夏实在是太善良了,她不想看着苏梨裳受到任何的伤害,她想要以这种方式来逼得她反击,只不过这些现在再来说都已经没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