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泥鳅跟着短发男生出了门往旁边作曲,拐了一个弯,短发男生才停下脚步,警惕的打量着我们:“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兑现承诺退学了,你们还来找我干啥?还有,有事不能叫我去外面说吗,为啥找到我家里来了?”
“你别激动。”我摆了摆手说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只是想打听一件事情。”
泥鳅摸出一支香烟递了过去,也帮着安抚了几句。
短发男生逐渐放松下来,点上香烟抽了一口:“说吧,啥事儿。”
“我想问一下,当初我打架的那段儿视频,到底是不是廖波指使你拍摄的吗?还有,是不是廖波指使你发给校长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短发男生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是不会骗人的。我现在急需知道真相,我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害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注意到,短发男生的眼神闪了一下,手也抖了一下,烟灰黯然跌落,这是吃惊的表现!
但短发男生的表情,旋即恢复正常,点头说都是廖波指使的。
我都已经看出端倪了,自然不会轻易相信短发男生,说我跟廖波见过面。这时短发男生的手又抖了一下,但他还在狡辩。
泥鳅摇了摇头,板着脸对短发男生说道:“我们既然都来找你了,那肯定是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承认错误的机会。当时你就骗了我们,要是现在还不好好表现……咳咳,你老妈看着很老实,我都不忍心下手,但你也别逼我。”
短发男生忽然变了脸色,紧张兮兮的说道:“我说,我说……我可以告诉你们真相,但是,你们要保证,以后不会再来骚扰我,更不能找我父母的麻烦!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泥鳅的方法,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只是几句话,就彻底击溃了短发男生的心理防线。
我给了泥鳅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对短发男生说道:“你可以说了。”
短发男生点了点头,表情木衲,机械性的讲述起来:“其实,当初在你们与廖波进行大决战之前,我就有了很强烈的厌学情绪,准备大决战之后就办理退学手续。而就在我准备去跟班主任说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神秘人找到了我,给了我一个优盘,让我把优盘里的东西发给校长。正如你们了解到的一样,那件事和廖波无关。要是露陷了就把责任推给廖波,也是神秘人跟我说的。”
听到这个,我跟泥鳅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打架视频的背后,还牵扯到了神秘人。按照短发男生所说,那个视频是神秘人拍摄的,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是那个神秘人要害我。
我赶紧问道:“神秘人长什么样子?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他的名字。”短发男生摇了摇头,“他还戴着深黑色的墨镜,大半边脸都被挡住了,根本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子。就算现在他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不过……当时他穿的是背心,露出的左臂上,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老鹰纹身。”
我再次和泥鳅对视了一眼,这个情况好像越了解越神秘,也越拉越严重了。纹身在一般情况下,都是道上的人象征。当然也不排除,有些普通人也会纹身。
泥鳅想了想,对短发男生说道:“听你的意思,当时神秘人并没有动用暴力手段,你就那么听话?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最好老实点,要是再敢糊弄我们,你知道后果的!”
“我承认,他是没有打我。但是,他和你们一样,也对我的身份信息了如指掌,还当着我的面,一拳将一块板砖打碎了。说我要是敢耍花样,他的拳头可就不会用来砸砖头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遇上了那么厉害的角色,会怎么做?林一,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以你们找到我之后,我并没有反抗。但当时,我真的是没有办法。要是直冲着我来,也就罢了,关键是他有可能伤害我的父母。”
短发男生摸出了一个优盘,说是神秘人给他的。不过,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彻底删除了,他把优盘给了我。另外事后他收到了两千块钱,说也可以一并给我。
我没要钱,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说要是神秘人再找上他了,及时联系我。
确认短发男生没有可以提供给我的情报了,我就和泥鳅踏上了返程。
一路上我和泥鳅都在分析,害我被开除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只可惜,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
把我送到二中后,泥鳅就准备回家了。临走前安慰我说,要是实在分析不出来,就先别费那个脑筋了。反正至今为止,那个神秘人也没有进一步害我。何况,害我被二中开除转到一中,也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但我心里总有些膈应。
上高中以来,我一直生活在迷雾之中,弟弟对于我来说,也还是神秘人,毕竟我都找不到他具体是谁。但这些迷雾和神秘人,对我都没有敌意,所以我尽管很好奇,但也能压制住内心的急躁。
可短发男生提到的那个神秘人就不一样了。害我被开除是客观事实,不能因为我后来转到了更好的学校,就忽略他曾经的恶行。
万一我运气不好,当时没能转到一中呢?
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那个神秘人害我的动机是什么,如果只是想逼我离开二中,那还好说。我早已经离开二中了,应该就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但这只是我往好的方面想的,事实应该不是这样的。
神秘人几个礼拜没有继续害我,不代表永远不会害我。
我还在明处,他在暗处,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来收拾我。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直围绕在我周围,随时随地都可以将我捏死,我还只能眼睁睁的等死,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被人监视的感觉不好受,被对自己有歹意的神秘人暗中监视,更是一种煎熬。
“嗡嗡嗡……嗡嗡嗡……”
忽然,我和泥鳅的手机都震动起来。
我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收到了黑子在群里发的信息,还@了我和泥鳅,问我们忙不忙,要是能抽的出时间,晚上跟他去赴一个约,六点左右在校门口集合,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泥鳅看了信息,说既然晚上有安排,那他今天就不回家了。
跟李文海打了声招呼,我跟泥鳅就坐上了公交车。路上我又接到了灵儿的电话,灵儿的声音有些嘶哑,说她刚跟王婶吵架了。
意识到灵儿好像在哭,我的心揪了起来。跟泥鳅说了一下,也没管公交车到没到一中,我直接下了车,换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灵儿家里。
周叔开的门,很勉强的冲我笑了笑,让我进了屋。
本来坐在客厅的王婶,看了我一眼,顿时一撇嘴,起身进了卧室,“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叔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没喝,进了灵儿的房间,发现灵儿没哭了,但脸上还有泪痕。我将门反锁了,走到灵儿身边,将她抱住,轻抚着她的秀发,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灵儿又哭了起来,啜泣着跟我讲了讲家里发生的事情。
就在今天早上,徐世田突然找到了周叔,说近来资金有些紧张,要把当初支持周叔开公司的三百万元收回去。这可把周叔难住了,他赚的钱,几乎都在账上,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就算把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拿出来,也不够三百万。
只是要钱也就算了,徐世田还说,等目前正在合作的项目完成后,他们就会停止与周叔的合作,新的建材供应商都已经找好了。
这个消息对于周叔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生意做的好好的,公司正在稳步发展,多的不敢说,一年赚个三四百万,还是不成问题的。而周叔最大的客户,大概百分之七八十的利润,都是靠徐世田所掌控的房地产公司创造的。
而现在,徐世田不仅要收回资金,还要终止合作,等于是要一棒子将周叔的公司打死!
周叔回家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婶。王婶立马就火了,说都是我害的。
王婶说,我不该跟灵儿走的那么近,还得罪了徐峰。徐世田肯定是为了给徐峰报仇,才恶意针对他们公司的。
周叔和灵儿因为帮我说了几句话,被王婶一并骂的狗血淋头。
听到这些,我心里充满了愧疚。之前我一直认为,要是王婶发现了我跟灵儿的关系,顶多憎恨我。没想到,周叔和灵儿也被我牵连了。
我安慰了灵儿几句,又来到客厅,发现周叔在阳台上抽烟,我也走了过去:“周叔,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把你家害成这样,我……”
“傻孩子,是不是听灵儿说啥了?”周叔看了看屋内,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了,轻声说道,“你婶子说的都是气话,事实不是她说的那样的。”
周叔耐心的给我解释道,我跟灵儿走的近了,徐峰确实很生气,跟他和王婶告过状。包括徐世田,肯定也会因为儿子不高兴而我们的生气。但是,徐世田那么精明的生意人,不可能因为儿子的一点点小情绪,就在生意上做那么大的变动。
几百上千万的生意,在小县城来说,就算是徐世田那种富商也不敢轻视,更别说当儿戏了。而且,就算徐世田有那个想法,公司其他的高层,也不会拿自己的利益陪他赌气。徐世田肯定是遇到了别的问题,才做出了那些决定。
周叔说,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他家遭遇的变故,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听了这些,我心里多少舒坦了一些。但是,周叔遇到这样的困难,我也很焦急。只可惜我力量有限,只能干着急,一点忙也帮不上。
周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的心意他领会了,生意上的难处,他会自己想办法解决,但他希望我能把灵儿安慰一下。
我说这个简单啊,随时都可以。
周叔摆了摆手:“你婶子对你还有些芥蒂,她又在气头上,你先不要当着你婶子的面,表现出跟灵儿很亲密的一面。建议你把陈凡喊过来吧,我看灵儿跟陈凡的关系挺好的。”
“行。”
我立马拿出手机,给陈凡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