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火炎炙回到焰裕谷那日,火烈焰听闻联姻一事撒泼大闹,不仅砸了不少摆件玉器,还口出狂言说了许多胆大包天的话;火炎炙盛怒之下没忍住当下甩了女儿一记响亮的耳刮子。有其父亦有其女,平日里火烈焰不管如何吵闹放肆,可是连一句大声训斥都没有的,眼下如何忍受这般委屈?暴脾气上来立刻就夺门而去了,心想如此霸道专横不讲理的父亲,不要也罢,还暗暗发誓从此不见他!
这一巴掌对于火烈焰来说可是有锥心断肠之痛,她实在不明白一向都很疼爱自己的父王为何会突然这样?为何一定要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此时火炎炙的心里也实在不好受,女儿从小到大别说挨打了,就是骂上一句说上一句重话也从未舍得;也正是自己的溺爱放纵,养成了她骄纵任性、目中无人的狂妄性格,今日更是无法无天,想到这,心中免不了又徒增了几分自责和愧疚;可事后想想打在女儿脸上的那一巴掌着实重了些,自己心中一阵阵火辣辣的心疼。
连着几天都吃不下、睡不着,整日愁眉苦脸、本就灰黑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想必这普天之下除了火烈焰再也没有人能够把她气成这样,不然真刀真剑的打上几个回合一决输赢,就是爽快的败下阵来也好过现在心中惴惴不安来的好过一些。
林殊跟随火王那么多年,还从未见他如此;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大着胆子凑上前去轻声劝道:“公主的脾气,火王您是知道的,用不着与她较真生气……”见火王脸上未露不悦,这才放下心来大胆说道:“至于林族太子迎娶咱们公主这事,您也不必太着急,慢慢劝说公主,或许哪天公主自己想通了不是更好?”
“这孩子的脾气平日里是被我惯坏了,其他都好说,婚姻大事可由不了她。”火炎炙一脸严肃;
“是是是,公主殿下还小,不明白您的一片良苦用心;林族富饶秀美,想那太子林枫也是文武双全一表人材,虽暂且不知性情如何,可看林王林后待人接物一向和善温婉,想必性格也不差,我们公主殿下嫁过去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火炎炙闷闷哼了一声:“苦心安排的再好有什么用?”
“或许上次说的太过突然,过去了这几日想必也相通了些,不然再传公主前来您和她好好聊聊?”
火炎炙原本就有此意,可这次觉得女儿胡闹的实在过分,便想着借此机会杀杀她的性子,等她冷静下来自然会想明白,可没想到都这么几天她还是一点儿悔意都没有……想着父女俩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听林殊这么一说,当然欣然答应;
林殊得令,匆匆向着焰裕谷北面赶去;刚刚靠近“公主殿”,便听见一阵喧闹嘈杂的嬉戏声;殿外侍卫却一个都不见踪影,看这光景觉得甚是奇怪,林殊只好推开殿门向里走去,边走边问:“人都到哪儿去了?”
又听见一阵喧哗吵闹,却仍旧无人应答;林殊寻声而去,却发现庭院中间竟黑压压一片人围成一圈,挤在一起看这阵势像是在玩什么游戏。可这群人何时变的这么胆大妄为、没规没矩,堂堂公主殿内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聚众玩乐,如此置公主于何地?就算是不怕殿下责罚难道连火王也不放在眼里吗?
林殊这么想着也没出声,静静地走了过去。
“你们都给我认真玩,不要因为是本公主就缩缩唧唧的不敢赢!”正是火烈焰的声音;随着呼啦呼啦声音落定,掌声夹杂笑声此起彼伏。林殊上前一看,火烈焰坐在最中间、旁边围坐着几个侍卫宫女正在一起“摇石”,里里外外还围了不少“看客”,大多津津有味、笑逐颜开的欣赏着。
“摇石”是一种类似摇骰子这种赌博性质的游戏,多面石头不同的面上写着具体的数字、两两一组,参与游戏的几方同时碗盏盖着用力摇、再同时落定,掀开碗盏,谁的两组数字加在一起大算谁赢。
怪不得公主殿外,一个人影都没有;怪不得唤人无人回应;公主殿内自上而下全都沉浸在“摇石”带来的快乐自在中,全然忘记这里是在公主殿、是在焰裕谷!而堂堂火焰国的公主此刻正席地而坐和一群宫女侍从玩这种下三滥的玩意!一阵凉意袭向林殊后背,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想象倘若这一幕被火王亲眼看到会带来怎样大的风波!尤其是火王曾经明令禁止任何人在宫中“摇石”,这种能够吸食人无尽欲望的游戏在火王眼中与邪术基本无异,此时此刻却正在烈焰等一群人的手中发光发热!
“公主殿下!”林殊带着几分怒气与震惊喊道;
喧闹声戛然而止,人群回头只望了一眼便急速闪到两边,让出中间一大片可以行走的空隙;公主身边三三俩俩的宫女侍从全身一颤立马想要起身,却被火烈焰一伸手按住了肩膀,沉沉坐了下去。她头也不抬,眼睛只是定定望着手中两粒小石头,厉声问道:“你来什么事?”
“公主岂知这摇石是火王明令禁……”
“知道!”
“公主既然知道还……”林殊竭力将声音压低:“公主明知触犯禁令,还公然在殿内聚众做摇石这等下三滥的玩意?”说着一抬头扫了一眼两边的人,尤其向烈焰身边的小侍从射出冷光:“你们简直胆大包天!非但不阻止竟然还纵着公主,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能在堂堂公主殿公然摇石头?小命都不想要了吗?”
“放肆的是你!”烈焰忽然一跃而起,径直冲到林殊面前:“本宫殿内何时有你说话的份!有事就说,没事就立刻滚出去!否则别怪本公主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