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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字天书

话说,自从那日鳞木的手臂上“魔”字初现后,少年便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更是深沉忧郁、寡言少语,一夕之间恍若完全换了个人;整日除了晨起两三个时辰勤奋习练剑术之外,剩余时间就是一个人呆呆坐在悬庭,久久凝视着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东海海面,眼中碧波涟漪、恍若隔世,看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却一坐就是大半天。

好几次,涂海化身小海龟故作轻松慢悠悠地晃到麟木身边,邀他一起蓝池畅游;这个季节,可是驰骋蓝海、沙滩晒暖的绝佳时机,没想到一张嘴便被麟木一口回绝了。

要知道,畅游蓝池可是之前麟木最喜爱的活动;无聊的岁月,因为有了小海龟的陪伴、蓝池嬉戏追逐的时光才不至于太过漫长。可此时此刻,就连仅剩的快乐也被涌动的思绪冲淡了;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可剪不断理还乱,他到底要弄清楚什么呢?

眼前是白浪滔天的海面,海风卷起白色浪花高高腾空数十米再沉沉坠落……周而复始,像此时无法言说莫名的思绪……

灵璧、涂海二人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却无计可施,大多数时候只能默默地守在不远处,就那样陪着他。

一日早上,麟木舞完剑却不像平日梳洗用膳,只是出了悬庭径直往蓝池方向走去;灵璧不敢多问,只能远远跟在身后;快靠近蓝池时,只见麟木手持凌波剑加速冲了过去,喉咙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咆哮声,剑头所指刺破粼粼水花;一阵急促狂舞之后,直直倒在沙滩上,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灵璧声音有些颤抖,用力拉扯住麟木的胳膊试图将他扶起来。

“你不要管我、不要跟着我,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死不了、死不了!”麟木突然一边咆哮着一边用力挣脱出来,却又一次次跌倒下去;灵壁再不敢靠上前,只能靠在一边强忍住眼泪。

沉寂了许久,只见麟木抬头向自己手臂处瞥了一眼,那个一横一竖“魔”字初现的地方。他不明白自己身上为何会莫名其妙出现那个字?那个从小父王就讳莫如深的字眼。难道冥冥之中想要表达什么?什么和他蓝麟木有关呢?或者说和他蓝族有关?他陷入深深的沉思……

“魔……”他不禁在口中反复琢磨着这个字,这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魔力、魔法、魔族?!难道是……”

麟木整个人忽然一惊,一种恍然大悟的慌张和惶恐;拂袖定睛一看,自己白皙的手臂上除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以外的确什么都没有,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可是“魔”字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中不深不浅的位置;或许幼时偶闻,脑海中便时不时浮现“魔族”二字。

八岁那年,麟木午睡醒来,看到侍奉的几个小厮聚在一起悄声议论着什么,于是侧耳听来:数千年前魔族为祸三界,更是口出狂言得罪了天尊,后为天尊灭族,魔宫横尸遍野、魂魄日日哀嚎久久不愿散去……

竟有此事,可为何从未听凝冰或者父王谈及呢?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太过血腥,少儿不宜!可他麟木是什么人?堂堂蓝茵国太子殿下,连看门小厮都知道的事他怎么能一无所知呢?被人知道了还不笑死?

于是将那小厮传来,想要问个究竟;谁知这两条鲤鱼精甚是嘴硬,不管怎么问都再三表示,也只是听说魔族被灭,事出因果一概不知。

一脸真挚根本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麟木只好作罢;可小孩子天生好奇心,七八岁的麟木又最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况且他一向对历史很感兴趣;既然父王有意隐瞒,那就只好去问凝冰喽!

一来,凝冰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定知道此事;

二是,自小凝冰就愿意给他讲许多奇闻异事。

谁知凝冰听完竟眉头紧锁,严肃表情中似乎还带有一丝不安。只对麟木说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去:“永远不要再提魔族!更不要在你母后面前提及此事!”

说来也怪,后来麟木就再也没见过当日侍奉在前的两个鲤鱼精了。

再大一点麟木才知道,不知何时起蓝茵国就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禁言“魔族”!

如今想来,似乎事有蹊跷!麟木百思不得其解,放眼望去,蓝池表面一片平静,几只尖嘴青鸟偶尔落在水面,嘎嘎嘎嘎叫着,饶有情致的相互传达些空中的见闻,可是只有麟木知道,蓝池下暗潮汹涌!

灵璧端着精心备好的膳食在悬庭边站了很久,望着出神了半日的麟木,实在忍不住轻声唤道:“殿下!殿下!”

竟没有一点儿反应,瞧这神色恍惚的模样,魂儿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眼看这小祖宗不吃不喝一坐又是大半天,不能再任由他痴愚了,灵璧心一横,将手中食盘“砰”的一下重重放到珊瑚桌上,正欲走上前去;

麟木腾的一下直直立起身,原本黯淡呆滞的眼神一下子恢复到往日的神采,大声喊道:“天书!查天书!”,转身便消失在一片茫茫夜幕中。

原来麟木口中“天书”正是由浮黎元始天尊负责编撰而成的“无字天书”。天书事无巨细详细记载了三界有史以来的大事记、出现的上神、天尊和天地变化。天术其中有些事件只是一笔带过,但绝大多数都有详细记载和介绍。

而从蓝茵国提到魔族讳莫如深的样子来看,魔族绝对发生了什么大事,甚至关乎三界;麟木的直觉告诉他:左手臂上出现的魔字绝对和魔族有关!从无字天书上记载的入手,说不定能将谜团解开;想到这儿,麟木的眼中越发灼灼有神起来,明亮的淡蓝色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充满了光芒和希望。

可要看无字天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是先找到天书,二是知道开启天书的口诀。麟木清楚的记得一件事或许会有帮助:三年前的一天下午与父王聊天,父王说到:上古巨兽琨和鹏,振翅而飞,扶摇可行九万里……麟木不信,什么样的巨兽扶摇而上可以九万里?难道比凝冰、比父王、甚至比天尊还要厉害吗?况且那么大的巨兽身子一定很重很重,飞那么高怎么能驼得动自己的身体?还不得从天上掉下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不提问还好,一问就是一大串;一时想要回答都不知从何下嘴,就连蓝王也不例外。

话说千万,抵不上事实为证!你小子不是不相信吗?好!今日为父就带你开开眼界。

说话间唇起词出、口诀默念,白色卷轴不知从何处嗖的一下飞了过来,不高不矮、不偏不倚恰好停在眼前;麟木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卷轴随着蓝御手指微转,又念了一句口诀,只见无字天书缓缓打开,上面浮动着秘密麻麻的文字,像无风时海中的波浪,轻轻地悠悠然荡来荡去……

蓝王用手指左右滑了几次,便出现了上古神兽琨与鹏的介绍和图案!麟木惊讶极了,盯着天书研究了半天。

可那时初见天书的麟木还是个小小少年郎,只顾的看书中神兽了,哪还顾得上偷耳开启天书的口诀?况且无字天书向来珍贵,一向由蓝王蓝后亲自保管。

没办法,看来要想查无字天书,只能去找父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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