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送我去医院。
一路上,他喋喋不休说起昨晚的事情来。
真相犹如抽丝剥茧,逐渐展现在我的面前。
原来,昨晚我跑出去不久,霍司沉就来找我了,而后在路上遇到了从警局回来的徐帆,便抓着他一起找。
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徐帆才接到霍司沉的电话,说找到我了,让他回别墅。
几乎是同时,他跳下车的时候,霍司沉正抱着我进屋。
喝醉酒的人很沉,而且是死沉。
徐帆要过去帮他搭手,被霍司沉拒绝了,因为当时我死死的抓着霍司沉的衣角,嘴中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不要走。
那时候封开也还没走。
等霍司沉把我抱进了卧室,这才逮着他一通骂,说明天早上手肯定会肿的。
霍司沉却不以为意,说明天早上再说吧,成功得把封开给气走了。
果不其然,今天一早,霍司沉就去医院了。
却还叮嘱徐帆留下来向我汇报情况,免得我担心。
一字一句,如同带着倒刺的铁鞭,鞭挞在了我的心上。
“宋小姐,我尊称你一声少奶奶,是因为霍少疼你,把你捧在心尖上宠,可也希望你能将心比心,别这么对霍少了。”徐帆面色凛正。
我眉头怎么都拧不开,没回他这句话,只是催着快点到医院去。
千言万语,也要当着霍司沉的面才能说。
紧赶慢赶,我们到医院的时候,霍司沉已经看完医生出来了,两只袖子都高高挽上去,露出结实小麦色的手臂,大概是手上使不上劲,所以报告什么的都夹在腋下。
我跑过去,一把抽走了他胳膊下面的报告,鼻尖有点发酸,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霍司沉却没看过,而是扭头,面带愠怒的问徐帆,“你带她来干什么?”
“霍少,我实在是忍不住,所以就说了实话。”徐帆解释道。
他更为冒火,黑眸中闪过一抹凌冽,“徐帆,你现在连自己的位置都拎不清了吗,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送你去别的岗位锻炼一下。”
闻言,徐帆嘴唇嗫嚅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反驳,耷拉着头闷闷不乐,“对不起霍少,是我多嘴了。”
而我不想让徐帆替我挨骂,毕竟如果不是他的那番话,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在霍司沉的心中这么重要。
“不管他的事情,是我逼着他告诉我的,毕竟我突然就出现在家里,总得问一下前因后果吧?”我梗起脖子,一口说道。
倏然,那冰冷刺骨的眼神便落在了我的脸上,叫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霍司沉盯着我看了好半天,才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在家里?宋南衣,你掂量过自己的身份吗?大半夜跑出去,和花道常去喝酒,你可真是给我这个未婚夫长脸!”
“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挺憋屈的,想怼回去,但想起他昨晚为了找我累成那样,还让手上的伤加重了,我就觉得自己不能狼心狗肺。
朝着他挤出笑意来,“那件事情我向你道歉,是我误解你了,对不起,害得你为我成了这样,以后不会了。”
“没有以后了,”霍司沉语气中的寒度不减,“从今天开始,晚上十点必须在家里待着,宋南衣,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希望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我出岔子。”
“记清楚你的位置,这样的事情,我希望没有下次。”霍司沉说完,便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他从我的身旁经过,带起一阵微风,熟悉的清冽气息浸入我的肺腑,就着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只觉得像是千万根针在扎我,疼得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霍司沉要我时刻牢记自己的位置。
我是替身,是他的棋子。
所以他昨晚找我,并不是徐帆说得那样,是在关心我。
而是担心我这颗棋子会突然走一步他意想不到的棋,然后让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他要的,是那个不会闹出任何不利消息的未婚妻宋南衣。
昨天我在外面被陆方淮追杀,又跑出去和花道常喝酒。
一天之内,连着两件脱出他计划的事情发生,他怎么会不恼怒呢?
站在原地,我苦涩的牵了一下嘴角,摇头嗤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难道我还真的指望着,霍司沉会爱上我?然后和我坠入爱河吗?
就算是他真的爱上了我,大概也是因为我的这张脸吧?
体温从指尖溜走,全身都开始变得冰凉起来,犹如我的心,坠入了冰窟,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