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会问问题。”马可显得有些无奈,甚至痛苦。
“我其实是库可夫上校的‘间谍’。”迪米特里逼视着自己的朋友,“我欺骗了你——库可夫上校并不是有时用我的水晶球看你,而是几乎每天都抽空用水晶球看你,从战争开始前就开始了。”
“你们发现了什么?”马可低着头闷声回复。
“发现了你所有的热情都死掉了!你的战友都敬畏你,疏远你!是,你总能圆满地完成各种任务,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为了履行职责而履行职责,这七个多月,不,恐怕从更长时间前开始,你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死人,战争爆发以来你次次主动去承担敢死队一样的任务!你以为别人分辨不出来什么是勇敢,什么是找死吗?虽然你的指挥能力还是很让我佩服的……”
“你们说的对,我确实没有太强的生存欲望。不过库可夫上校没有告诉我的父母吧?”
“你的父亲安东尼上校早就发现了!”
“居然是我的父亲,他那么神经大条!”马可上尉有些意外地笑了出来。
“粗心的人是当不了红军的高级指挥官的。”迪米特里缓和了自己的语气,“你的父亲虽然不太擅长表达感情,但是对你的关心可从来没有落下过。从1937年到现在,红军规模扩大了这么多,但整整四年你没有得到任何晋升,这正常吗?”
“终究还是不能掩盖一切。”马可无奈地躺平,“我不能再这样自私的掩盖我的问题了……请给我一晚上的时间组织语言,明天,明天我就给你,给库可夫上校,给我的父亲一个交代。”
“好,我信你。”迪米特里也躺平了,盖上了大衣。
于是只有篝火还在噼啪作响了。
过了或许有十分钟的时间,马可突然说了一声:“谢谢,迪米特里同志。”
一声轻笑从迪米特里的军帽下传出来:“我们可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马可同志。”
第二天早上,十月上旬勉强还带一点温度的阳光透进了二人因为野营而设置的结界,迪米特里睁开了眼睛,艰难地掀开大衣坐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马可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卧……马可,你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
“你还真说对了,要是轻轻松松地就能克服,我也不至于浑浑噩噩的过了四年。”
早早起来,不,压根没睡的马可已经打好了水,饭盒里咕咕煮着昨天拿刺刀从地里撅出来的土豆。“先吃饭。”马可已经开始解决自己的那部分。
“行,吃完饭再说也不迟。”迪米特里感到有点好笑,马可中尉,这个无论面对何种绝望的局势仍能泰然自若的军官,对付一个煮土豆居然吃得像是断头餐一样!
吃完早餐喂完马,马可首先跨上了马鞍:“距离扎波罗热只剩大半天的路程了,这样的话,我们能比指定的时间提前一点抵达水电站。”
“很好,那么。”更年轻的迪米特里微笑着盯着年轻的马可,摆出了上级军官一般的样子(虽然迪米特里本来就是上尉啊),马可不由得冒出一头冷汗,“你躲不过去了。”
“呼……”马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我的情况你应该也有所了解了,1936年,我加入了人民内务委员会特殊任务委员会。”
“是的,特务委员会天赋极高,最被看好的年轻魔术师之一。”
“1937年4月,组织上交给了我一个任务:准备参加圣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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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派刚刚十七岁的马可中尉代表苏联首次参加圣杯战争,这一提案在特务委员会高层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包括库可夫上校本人也持怀疑态度。
就特务委员会情报局所提供的信息来看,圣杯的作用对于苏联是十分有限的:所谓的万能许愿机似乎在原理上并不能给苏联带来粮食产量、钢产量、发电量迅速提高的现实好处,也不能在服务苏维埃人民的科学研究方面带来什么显著的突破。诚然,圣杯似乎可以提高魔术界对于根源的探索能力,可是能提高的方式多了去了,如果圣杯有那么大的吸引力的话,时钟塔或者教廷早就夺去了。
不过如果参加的话,参与的人选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争议。这个有些鸡肋的圣杯不值得特务委员会的主要成员参与——政治保卫、魔术发展、魔术情报和国际纵队,哪个都比一个小小的圣杯重要得多。次一级的魔术成员也大多公务缠身,比如西方科的那些魔术师就在马德里跟弗朗哥的走狗斗得昏天黑地。
新人当中,除了马可以外还有三个人有能力参加,不过一个是精神科的,排除。一个走的是纯理论的学术路线,排除(1937年的苏联特务委员会当然无从知道后来会有君主埃尔梅罗二世这样头铁的教授存在)。剩下一个是流体科的,正忙着配合伊留申设计局的设计师们设计新式战斗机,走不开。
考虑到圣杯战争的危险性和马可未来的潜能,特务委员会起初更倾向于放弃参与圣杯战争。不过情报局德国科传来令人不安的消息:**德国确定派出代表参加圣杯战争,因为圣杯疑似对于德国正在研究的特殊的魔术方向有很大助力。
那没得选了,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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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可夫上校为了给“小马可”筹备媒介伤透了脑筋,列宁格勒或莫斯科博物馆的文物不是过于现代,就是显然与马可的相性不符——要是抽出来恐怖的伊凡,先打起来的可不一定是谁。他又不放心让马可使用不确定的远古神像抽个奖,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拉上了安东尼?克莱德洛夫一起想。
“你们好歹也是个两千年的贵族,就没有什么文物?!”库可夫有些难以置信。
“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着急?没有就是没有!”安东尼中校也有些发愁,“大部分法器什么的,都是阿提拉和古斯塔夫毁坏过后重新仿制的副器,原件早没了,要不然招出我们家守护神维纳斯,那不是无敌!”
“看来就只能上彼得大帝了呗。”库可夫敲了敲自己带过来的盛着彼得大帝冠冕的盒子,“维新跟改革还是有那么一点共同点的吧。”
“可是马可的第一特性是守护啊。”安东尼无奈地挠头,却突然灵光一现,“等等!我没有,可是我的亲戚可能有!”
“你的亲戚?”
“不列颠行省的克劳德家,比利时行省的克劳德鲁斯家以及美国的克利德家!我们几家交情一直很好啊!”
“草!”库可夫爆出了粗口,“怎么把这茬忘了!”
由于时间紧迫,苏联外交部转发,苏联驻当地领事馆或代办处亲自把“家信”投递上门,这可把那几家克劳狄乌斯们惊得不轻,“克莱德洛夫家这是当了多大的官?!”,打开信封才知道原来是求助。借用文物,要求有关英灵最好是秩序善,第一特性尽量是守护,谢礼是公布战斗中与**德国相关的一切信息。
克劳狄乌斯们也没太当回事:反正本来这些消息在亲戚之间从来就没保过密。而且既然只是借用召唤英灵,又不是填到壁炉里烧了——那就找呗。
美国的克利德家送来了亚伯拉罕?林肯的手杖,比利时的克劳德鲁斯从来没关注过这一方面,一时间也找不到,就只能回信致歉了。英国的克劳德家则不声不响地寄过来一个大箱子。
“这是啥?一床破棉被?”库可夫和马可对着打开的箱子发愣,一旁的安东尼拆开信件看了一眼就“卧槽”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是亚瑟王的王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