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而言,自己的搭档很可爱,马可忍不住歪头偷偷地再多看一眼,她正睁大着翡翠般清澈纯净的眼睛透过舷窗看着云层。
昨天晚上在克莱德洛夫家的工坊里,马可先是惊讶于“亚瑟王”矮小的身躯,再听到那飒爽的女声“你就是我的master吗?”之后,简直要吐出血来!
“你就这么在意性别吗?”saber皱起眉来。
“不不不……我只是震惊于那个时代女性居然也可以创下如此伟业。”马可有些慌乱地说明,看得出来saber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安东尼发现儿子从工坊里带出一个漂亮姑娘之后,以为召唤出现了偏差,正失望着。马可便主动介绍了起来:
“爹,这位就是阿尔托莉雅?亚瑟?潘德拉贡同……额……陛下。”
安东尼差点把桌子都掀了。
整个事情从一开始就和预想的不一样,包括且不仅限于亚瑟王是个姑娘,以及亚瑟王谦逊和蔼,以及……亚瑟王胃量惊人。一开始大家只是以为炖肉很合亚瑟王的胃口,后来以为罗宋汤也很合她的胃口,第二天早上早餐的时候才发现什么都很合她的胃口。
正想着,她就又打了一个嗝,马可不由得看过去,发现她的脸微微发红,露出了不太舒服的表情。
以及英灵也会晕机,马可无奈地想着,幸好早就准备好了,看着她早饭吃了那么多的时候就准备好了。马可从口袋里取出了折叠起来的袋子展开在saber的面前:“不舒服就吐出来吧,坐飞机难受很正常。”
Saber还没来得及优雅地摆手拒绝,飞机便遭遇气流的颠簸,于是就全吐出了来。
不知道早饭被消化了多少,反正自己擎着呕吐袋的双手感到了重量。
马可看着saber微耸的小巧肩膀,内务部1936年制服很合她的身——金色的头发从蓝色无檐帽中垂下,挺拔的身姿正有军人的气质,束腰腰带显示出她纤细的腰肢,挂着红色内务部少尉军衔的领口衬托着好看的脖子,优雅的蓝裙子和肃穆的黑色军靴之间露出了一截洁白的小腿……
saber有些尴尬地抬起头,马可急忙把视线放到别处,然后从行军背囊里取出了水壶递了过去。
“谢谢。”saber红着脸接过水壶漱口,声音细小的几乎要被淹没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
“没有意外的话,马上我们就要抵达鄂木斯克了,晚上就能抵达符拉迪沃斯托克。”马可转移着话题。
“苏联好大啊。”saber感慨道。
“世界上最大的国家联盟,领土占全球陆地面积的……2/13。”马可艰难地回忆起小学的知识。
然后就是沉默了,马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如此强烈地与女孩说话的愿望,安静的气氛实在令人难受。
“saber同志,喜欢音乐吗?”
“音乐……曾经听过竖笛和别的一些乐器的演奏,再就是教堂的圣咏了。”saber看着窗外发愣,“音乐的确是能让人打起精神的东西。”
她转过头来,扎起金发的蓝色丝带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令马可一阵失神,“这里的音乐是什么样子的呢,马可?”
“嘶,怎么说呢。”这个问题倒是令马可犯了愁,自己可概括不出来这么专业的东西。
“那就用事实说话吧,上尉同志(特殊任务委员会临时晋升了马可的军衔,以便使用最低阶的使馆助理武官的身份)。”隔着过道,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中年人微笑着插嘴,看着这一对青年男女。
“用事实说话啊。”马可仿佛明白了什么,笑着点头致谢,中年人已经按节奏轻点起了自己的手指轻声唱起:
“满满一排货郎担子啊~”
“满是绸布和锦缎~”马可也不禁加入了哼唱。
“莫要让我压坏双肩哟,”
“要买花布出来看!”
四座乘客都不由得加入了合唱,很快歌唱声便越来越大。人人带着笑容,一起唱着这首家喻户晓的俄国民歌。saber松开了不时微皱的眉头,也拍起手来,明媚的微笑让太阳都为之失色,马可一时间看失了神。
坐在后排的一位陆军大尉黑着脸,他早就知道没有申请专机就免不了会遇上一些事故,可这么吵还是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心理预期。
他侧身说道:“我马上去让他们闭嘴,元帅同志。”
“这是干什么,回来坐下!”大尉有些惊讶地看着最近一直愁眉不展的布柳赫尔元帅居然也微笑了起来。元帅披在外面的大衣毫无标识,内中军服领子上的两颗金星若隐若现,他出神地望着前排的马可和saber,似乎也在回忆着自己的青年岁月:“年轻真好啊。”
元帅额头上的皱纹微微舒展,似乎暂时地抛却了对前路的担忧,也跟着乘客们一起轻轻哼唱:
“夜幕降下呀,薄雾弥漫
货郎他等得不耐烦。
哦,你瞧!盼望的人儿——
她走过来看货郎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