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晴早就剪了短发,看上去更为利落,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仍是神采飞扬,嘴巴也说个不停:“嘿,姐妹们!我们终于不负众望地把文凭给摘回来了!”目光转向了安,“安,你可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哟。”又转向若琳,惊呼一声:“呀若琳!肚子都那么大了还敢跑出来呀?”
“大人物归来,怎么能不亲自过来迎接呢?”若琳装模作样地道。
“可不敢当,真不敢当。”说着又去摸她的肚子,“怎么样?知道是男是女没有?小家伙在肚子里皮不皮?会不会踢你?”
“生男生女都无所谓,”若琳脸上挂着幸福而母性的笑容,“所以也就不去确定了,免得孩子出生的时候没有惊喜。”
相比之下,邵征内敛得多了。
他比起以前似乎黑了一点,也结实了不少,今天没戴眼镜,头发削得只有短短一层。
他有礼地冲若琳微微地笑,然后站定在了安的面前。
互相凝视了一会儿,他伸手轻揉她的头发,“丫头,一点点都没有变呢,十年如一日啊。”
只一句话,蓦然令安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辛酸涌上心头。从小到大一直最关照她的人回来了啊……
情不自禁地便与邵征紧紧拥抱,“邵征,欢迎你回来。”
过晴见状,脸色阴沉下来,半真半假地数落着:“安,真是厚此薄彼哦,我也刚回来,怎么你不先给我一个拥抱?”
“过晴,你也真是,在异国他乡共同生活了那么久,还与邵征争锋相对啊。”若琳站出来,亲热地揽住她,“来,让我和宝宝两个人一起给你一个拥抱,欢迎你回来。”
过晴紧紧回抱若琳,突然之间也生了几分感触,想当初离开祖国去求学也已经四五年了呢,连去外市上大学的五年也算上,她缺席于这个铁三角有十年了。
“过晴,”安也围拢来,三个人抱成了一团,“感谢我们的重聚。”
三个好朋友,突然之间都流起了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再次相对的时候心中都会觉得无比沧桑呢?
谭映晖终于等到机会开口:“我们回去吧,今晚在守护神还安排了接风宴,有的是时间相聚呢。”
过晴这才注意到这个陌生的面孔。
“这位是……”
“哦,他是安的好朋友,叫谭映晖。”若琳的介绍显得意味深长,着重突出“安的好朋友”。
这个特别的介绍确实也引起它该有的特别效果,过晴和邵征都用别样的目光看向谭映晖。
谭映晖却只是看向邵征,深思。
接风宴,在守护神举行。
酒吧的规模本来就不大,想当初开业的时候她们只雇用了一个调酒师小徐。服务员和收银员的工作一向是若琳和安兼做的。
现在若琳怀孕,便多雇了一个服务员小雯。
今天旧友来归,守护神歇业一天。
大家介绍了一番,入了坐,一起喝酒、吃菜,都很高兴。
谭映晖和邵征渐渐也熟络起来,聊得还不错。
只有过晴,好似有些排外,对谭映晖不冷不热的。
才坐了十分钟,就问若琳:“去不去洗手间?”
见她好似有话要说,若琳便点点头,“我陪你去。”
前脚刚踏进洗手间,过晴便急不可耐地开问:“那个谭映晖,跟安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定下来了吗?”
“什么定下来?”若琳见她语气不善,便也有点没好气,“暂时还是一般朋友,但男方的条件不错,估计挺有戏的……”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你和安从来也没跟我提起过?”过晴打断她。
真是的,去国外呆了几年,这过晴做人怎么越来越强势啊?其实这件事情若琳是有意识地瞒着过晴的,因为她老是一厢情愿地主张把安塞给邵征,若琳知道她绝不会赞成给安另找结婚对象,激烈反对是意料之中的事,甚至很难保证她不会再像十一年前一样从中作梗。
只是简略地把安和谭映晖的相识经过说了一下。
等听完了,过晴的脸色一片灰霾,“你居然跑前跑后的给安张罗对象?亏你想得出来。”
“怎么了?”若琳明知她的反对理由,却故意忽略,“咱们安又不象你要立志做什么大医师女强人,二十八九岁了,转眼就奔向三字头,难道你巴不得她做老姑婆吗?”
“汪若琳!”过晴连名带姓唤她,显然气极了,“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安是邵征的人,邵征都回来了,你却去外面帮她牵线搭桥,你成心棒打鸳鸯是不是?”
棒打鸳鸯的事情只有你在行,我可没那个能耐。若琳在心里嘀咕着,表面上,她仍然很耐心地道:“可以良性竞争啊,让邵征和小谭公平公正地PK,小谭不比当年的姜拓,他的条件无可挑剔,与邵征旗鼓相当,再说安也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你……”过晴指住她的鼻子,“汪若琳你简直是个叛徒!”
叛徒?这个指控真令若琳啼笑皆非,“我背叛什么了?”
“你和邵征认识多久了?和那姓谭的才有多少交情?邵征与安那么多年的感情,你就忍心让他失败吗?”
若琳真恨不得点醒她:过晴啊,邵征如果真的心里有安的话,会舍得丢开她那么久却跟着你东奔西走踏上求学路吗?
但是既然邵征没有明确表示,她也不好在这里瞎猜测免得误导过晴。
“过晴,我们都是为了安好是不是?”她问道。
“……当然。”过晴道,却答得有些许迟疑。
“那就管不着是谁付出的多付出的少,安自己喜欢谁多喜欢谁少才最重要是不是?若论忍不忍心,当年姜拓和安分手才令我最不忍心,但又能如何?再者,你若对邵征有信心,怎么就确定他会失败?安心里有他就始终有他,而心里没他我们也强求不来。”这么简单的道理,真不明白像过晴那样聪明的人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明白。
过晴不说话了。提起姜拓的事情,多少总是让她心中有些愧疚。
这时,洗手间的门外安探进头来,“怎么了?你们上个厕所上了那么久?”
“哦,好了。”过晴和若琳不约而同地向她微笑着应道。
吃完饭,才八点多,但照顾怀孕的若琳,大家也就决定早点散了。
“小姐们由我负责一一送回去吧。”谭映晖主动道。
“谢谢谭先生了。”过晴突然一反常态地热络,“孕妇为大,我们就先送若琳吧。安让邵征负责好了,他们是邻居,住得离这边也不远,久别重逢应该有很多私房话要说,我们别不识趣地打扰才好。”
若琳看了她一眼,太了解她说这些话的用意了,故意制造暧昧,想让谭映晖知难而退。
看来过晴对邵征是真的极度关照,别看她表面上老是与他不对盘。
安察觉有些不对劲,过晴自和若琳一起上洗手间回来后情绪便有点奇怪,现时更是露骨地把她和邵征往一块儿捏,不仅她有些尴尬,连邵征也很尴尬。
看了一眼谭映晖,发现谭映晖也正好在看她,目光中淡淡失意和些许探究。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们的友谊很纯洁,可今天被过晴这么一搅,反而好似有些变了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