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玉带着伤回了娘家,就这样自己被寄放在半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家。
因为实在很困,向安青坐在地上,眼里满是酸楚,仰望着天,云城没有城市的灯光和高楼的阴影,夜空无比纯净,不是纯黑色的,而是有些发蓝,像一块柔软的天鹅绒。
不知过了多久,向安青靠着泥泞的墙便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白光,空无,模糊之时,有一个人在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他的背部是双蓝色的翼。
下一秒感觉自己被横抱了起来,用翅膀覆着她……
向安青是被冷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一滴雨水顺势跌进了她的眼,向安青揉着眼睛,脊背很困,心想雨怎么反而越下越大了。
站起来的一刻感觉冰冷到了谷底。
她的浑身都湿透了。
几点了,她不知道时间,一切都糟透了!
向阳花怕是忘了自己,向安青的心底还是有些气的,但更多的是委屈。
向安青没法,湿漉漉的便去了公交站牌,然后一个人煎熬的等了几个小时,惨不忍睹。
――
向安青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推开了教室门。
“吱――”时间静止。
怕是没人能忘记向安青那副鬼样子。
头发紧贴着脸颊,女孩的眼睛水汪汪的,睫毛湿而长,浑身湿透了,裤脚还滴着水,身后还有着少些泥,向安青已经尝试努力擦干净了。
“喂我们刚擦完地!”叶子楣大声说道,语气里还带着责备。
向安青急忙拿起脚,光滑的地板上清晰的印着两个脚印,“对不起,我。”
叶子楣拿着拖把走过来,皱着眉拿手把向安青推了开,却摸到一片潮湿,音调尖锐:“向安青你身上好湿!”
“掉粪坑里了哈哈哈!”
“奥利给!”
“跟人干热的……”
叶子楣摆了摆手:“你去门口站的去。”
向安青知道自己理亏,掂起脚尖走去了门口。
苏颢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喊:“有这么对待同学的!”
顿时安静,视线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苏颢凶巴巴的脸上写着不满,把自己褂子脱了下来直直径走过去递给了向安青。
“身上的脱下来,穿我的,我说你这湿的这么历害,是不是在雨里泡了一晚上……”
向安青淡淡的说,“没带伞,谢谢。”
有人戏谑的说:“英雄救美。”
“两口子!”
全部瞬时发出起哄的声音。
“嘶,小心人苏颢生气了。”
苏颢拧着眉,冲着几个男生骂道:“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不懂的互帮互助?没看见她冷成什么样儿了,还往出赶人,丢不丢脸,我这叫爱心,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少给我瞎起哄恶心人!”
向安青扯了扯嘴角,“此言有理。”
……
天气已经近秋了,凉飕飕的,向安青生活在云城的最北面,不知道12月底要怎么活。
她坐公交回小姨家,但比较远,大概两三站的距离。
她高二8点30才放学,得赶紧做上末班。
若是老师拖个堂,向安青就当锻炼身体跑回去罢了。
向安青不断的往衣服领口里哈气,希望可以暖和些,就像买火柴的小女孩祈求一根火柴带来的火苗。
她不知道,此刻一个目光清澈如水的少年正静静的在某个房顶屋平静的注视着她。
“你这次有点莽撞。”
“如果不是我再寻,只是感觉告诉我,她可能是……”罢了。
他撑住膝盖站了起来又说
“我已经入过她的梦了。”
“决定了?”
“嗯。”
最后化成了一些星光消散了,但散落了些蓝色羽毛。
有一根仿佛故意似的,飘落在向安青的乌黑的卷发上,无奈被不怀好意的风抚掉,她下意识的回了头,却与羽毛错开了。
向安青将一块钱对叠一次,费力的投了进去,今天公交上的人可不少。
“后面的人在往后走走,多大地方啊!”
“上不来的再等下趟,关门了啊,小姑娘小心书包被门夹住。”
无需抓杆,全是人肉靠垫,冬天挤挤到没什么,就是那夏天,斥满了汗臭味,稀薄的空气令人抓狂。
每天在公交上是一段闲暇的时间,一直到终点站。
向安青可不愿意用来背书,编织一个故事最好不过了。
一个急刹车,向安青赶紧抓紧把手,不小心踩住了一个人的鞋子。
“嘶――”
“对不起对不起。”
临近终点站的时候,公交上零零散散的没几个人了。
终点站,地方一般比较偏僻,这个词有种莫名给人以荒凉的感觉,尤其像她身处的这个小城市。
最后一抹黄昏隐身在了云霄只下,夜彻底入侵了。
向安青看着极速飞奔的车辆,没有丝毫要为过马路的人停下的样子。
向阳花剪着指甲一边问她:“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晚。”
“今天公交等了有一会儿。”
弟弟在母亲那住,母亲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实在行不通,于是自己被托付住在那个,满身脂肪的小姨和她那个瘦弱的教书丈夫的家。
向安青的妈妈认为,这样正好给向安青补习一下功课。
“拖鞋被你妹妹拿到隔壁高三的房间了了,自己去取。”
“哦哦。”
“欸欸欸,别穿鞋进门!”向阳花配合的手指说。
向安青看着粘粘黏黏的地板上,心情被打了一击重拳。
不可以再挥霍她的心情了。
……
“向安青过来吃饭了。”
向安青慢吞吞的坐在餐桌面前,又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嗖了进去,不情愿的顺着喉咙吞咽下去,有点酸酸的,鸡蛋碎塞牙缝正好,一言难尽。
向阳花:“昨天晚上我们没回家,你……。”一边摩挲着她女儿的头。
向安青耸了耸肩:“没事了。”
向阳花明显有些心虚,没再多问,昨天晚上陪她女儿过生日住的酒店。
“你吃不吃榴莲蛋糕。”
向阳花从厨房拿过来蛋糕,拿叉子尝了尝,皱了皱眉头,嘴里含着蛋糕含糊的说
“向安青你尝尝是不是坏掉了。”
向安青强忍榴莲臭人的味道,吃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啊那因该就是臭掉了。”
干呕了几声,然后赶紧跑去了厕所吐了出来。
向安青没好意思吐出来,咬住牙逼自己咽了进去,味道久荡在口腔里,难以忍受。
向安青挤出一丝不自然的微笑:“我写作业了。”
随后她听见向阳花嘟嘟囔囔说了句:真的是,什么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