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快秋天,却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可能是最后一场了雨了。
向安青目光呆滞的按着单元门的门铃,可迟迟没有响应。
扭头,已是黑夜,冷冷清清的人也没有人买菜。
这个地方对于向安青还很陌生,因为刚来住了几天不久。
雨点划过她的面庞,长相是淡淡的唯美之感。
待嘴里尝到一丝咸味,向安青还没反应过来,面上却满是雨了,和泪无异,因为她的心一直在哭诉。
向安青拎着黑色的书包站靠在石壁上,突然笑了起来。
是的,她在笑,嘴角的上扬弧度很大,露出白白的牙“嘻嘻嘻”“嘻嘻嘻”的笑着。
可是她笑的很勉强,末了,没力气笑了,面无表情恢复了方才的死寂沉沉的表情。
“笑的时候一定是开心的。”
“不开心还硬笑,那岂不是跟傻子似的?”
她撑着嘴角,嘻嘻嘻的笑着。
……
向安青顺着粗糙的石壁滑下,石子硌的她生疼。
等吧,等她们回来。
就在前几天。
“叮――叮――叮”
向安青按了好几声门铃,明明听见了脚步的声音,门却久久没有开。
“老妈?”她奇怪的喊了一声。
终于,感觉那门开的很慢,带有着一些迟疑,当门开了一半的时候。
向安青呆了一下,被吓了一跳,她看到她的妈妈的脸,右眼只能挣三分之一,半个脸是严重的紫青色,红肿,畸形的突了出来。
温言玉立马注意到了她眼神的异样,急忙的解释说
“练车不小心撞的。”
向安青下意识的看向向华强。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手扶着额头,表情是说不出的愁苦,郁闷,还带有一丝愤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在看看地上的衣服,是已经被撕烂的。
电视里放着歌,音量很大,还记得是一首英文歌曲。
而为什么放歌呢,因为每当她的两岁弟弟哭闹的时候,给他听上曲,准能安静下来。
再加上他们昨天因为催款电话而吵过架。
向安青瞬间便知道了,是向华强打的。
向安青努力的抗住压抑的气氛,神色如常,拿着一袋奥利奥对弟弟说
“小宇你想不想吃,去卧室。”
温言玉:“跟姐姐在房间里呆的啊。”
向安青赶紧回避了她的脸,太过可怕她不敢去看,刺痛她的双眼。
那天的半夜,才是阴影的开始。
向安青是被惨叫惊醒的,她立马清醒了过来,父母的房间正亮着。
向华强一拳一拳的用力捶想温言玉的肚子,时不时带几声疑问的语气,面目挣拧,地狱的厉鬼便长这样。
温言玉:“抱你弟弟回你房间去。”
向安青哭了,泣不成声,怕她会被他打死,担心他的弟弟因过度哭喊而成哑巴。
向安青从温言玉柔软的手臂接过来弟弟,然后又见向华强撸起拳头。
向安青:“你有病啊!啊――”
她顾不上了,冲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别打了!别打了!我求求你!”
向安青尖叫着哭喊着,撕心裂肺。
颤抖的抓住向华强的衣服往后咬住牙用力扯,企图希望母亲可以脱离他的魔掌。
可是一个幼童哪能跟一个经常醉酒的大汉抗衡。
被泪水糊住的双眼,无力的看着,他悠起木制的椅子就要往上捣,向安青抓住椅子腿拦下。
她又被抓住头发,被按到光滑的地板砖上。
将她的头抓起然后猛敲在地板上,温言玉此时的动作好像在给人磕头一样,来回来回。
眼睛的伤就是这样形成的。
向安青不敢想象着得承受多大的伤,要是,要是。
第二次家暴的时候,向安青的姐姐问她
“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那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当然想到了,只是因为她那儒弱……
不知道什么时候恶魔停止了。
温言玉让向安青过来睡,彼此无言。她抽气的厉害,嗓子沙沙的,渴的痛苦,却又不敢喝水,因为躺着鼻子喘不上气,折磨了好久才睡着。
是从出生到现在哭过最惨的一次。
家支离破碎,抱着哭哑的弟弟无数的欠款电话日日夜夜折磨在耳盼,被压抑的气氛一次次压的喘不上气,被人们的忽视,一步步落入瓶底。
世界一片死灰。
向安青曾经觉得只是电视剧里发生的剧情,竟然在她这个普通人身上演了。
意想不到,她无力的苦笑了一声。
她试图用自己努力出来的强大去打破束缚与不堪,世界都无法阻拦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