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无痕,赵靓颖与苏安词一行四人直奔桂阳郡而去,一路上虽满目疮痍,但景色宜人,令阿三心情大好。
洗妆真态,不作铅花御。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
阿三骑马之时感受到深秋初冬的寒风竟有一丝丝刺骨,四人下马后阿三赶紧脱下外衣,为赵靓颖披上。
赵靓颖的俏脸在夕阳映衬下更加迷人,惹人怜爱,一旁的苏安词嘴巴一嘟,望着这一幕。
“安词也甚为寒冷。”苏安词朝着阿三喊道。
“这……”正值阿三纠结之时,一个声音响起:
“安词妹妹,无痕耐寒。”无痕依葫芦画瓢,心里却想起远在襄阳城的刘珠刘玉霏……的丫鬟——小凤凤清婉,那个敢爱敢恨的丫头……
“哼,安词不需要。”苏安词似乎耍着小姐脾气。
“额……某见天色渐晚,不如吾等找间客栈歇息一宿?无痕兄,此去驿站远吗?”
无痕撇了一眼阿三的坐骑,正被另外三匹高头大马欺负,瘪了瘪嘴说:“此去驿站甚远,不如依阿三所言,客栈歇息,只是……”
“阿三大哥、无痕大哥勿忧,靓颖与安词妹妹有两位照顾自是不怕。”
“巾帼,无痕兄,某早已言之,巾帼不让吾等须眉也……”
“善,驭马不让阿三……”无痕小声嘀咕道。
听闻此言的赵靓颖和苏安词捂嘴偷乐,阿三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听见,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
“你们说这荆州已然如此,其余州郡岂不是惨不忍睹?三位可曾听过‘易子而食’?”
此时,夕阳娴熟地、井然有序地调整和变幻着自身的色彩结构以及光亮的强弱,由金黄逐渐变成绯红,并且以最温柔、优美的姿态和日落黄昏般的速度向地平线步步逼近。它披着满身的落日红,散发着恬静、柔和、温馨、舒适的光辉,朱霞烂漫、红红火火,慰为壮观。
只可惜这美景却因阿三的一句话失去了魅力,“易子而食……易子而食……这是某无法相信和想象的,哎,黑暗终究要过去,黎明的曙光也在不远之处遥望着吾等,某等唯有一往无前,以战止战,方能还百姓一个盛世,还百姓一片安宁。”
三人默不作声,思索着阿三的话语,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四人进入桂阳郡地盘,赵靓颖虽说贵为桂阳郡公主,但古人对未出阁的女子要求甚严,虽不知接下来阿三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赵范,却依旧对周围环境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苏安词更不用说,一路叽叽喳喳个不停,仿佛出笼奔向自由的鸟儿一般;无痕则依旧一副严肃的表情候在阿三身旁,时不时用手摸摸自己背上的“天龙破城戟”。
一行四人来到一家客栈外,阿三望着这间客栈:一个大大的“义”字旗迎风飘扬,客栈规模甚为宏伟,三层建筑也算东汉末年比较华丽的客栈。
“客栈为何取‘义’字招牌?某不解。”
“阿三哥哥有所不知,此乃张公祺配下之‘义舍’。”
苏安词竟知此事?!
“安词妹妹可是言汉中张鲁张公祺?其‘义舍’竟已触及长沙郡?!”
“如今客栈不曾多见,吾等多以驿站为歇脚之地,然,张公祺以接济百姓为主,建此‘义舍’,缴纳五斗米便可入教,也称‘五斗米教’。”赵靓颖解释道。
“哦?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原来是从这里发起的呀……”
“陶渊明?”
“额……咳咳……”这陶渊明乃晋代之人,这还有一两百年呢,“吾等进去看看,无痕兄,准备银两。”
“银两?”
阿三一拍脑门,刚说了缴纳五斗米,怎么变成银两了,这还不知怎么能入住此家客栈呢。
“哟,四位客官,里面请,四位住店亦或饮食?”
“可有两间上好的客房?吾等住店亦要饮食。”阿三一拱手,礼貌地问道。
“吾等乃方圆百里之内最优之客栈,不知四位可是教徒?可有信物?”
“这……”阿三一时不知所措。
“鬼卒,可是此物?”赵靓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牌,上写“天师”二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请!”
小二领着四人走入堂内,正面一个类似柜台一样的桌案,桌案后面摆满了各种木牌。
“靓颖,”阿三一边走一边惊讶地问,“为何称其鬼卒?为何靓颖入了这什么五斗米教?”
赵靓颖学着阿三,将食指竖在自己樱桃小嘴之上。
“哎呀……学我卖关子……”
掌柜领着四人上到二楼里侧的雅间,掌柜驻足于“雨乙”和“霜乙”两屋中间,“四位请看这两房可否?”
阿三先站立在门口向大堂下面张望,又向楼梯口望去,“唔……不错,”阿三自言自语道。
两间房相邻,有何突发状况呼喊便知,阿三推开房间的窗户,正好面朝山峦,静谧安详。
“掌柜的,就这两间吧。”阿三观看了地势后说道,“只是不知这楼上和隔壁……”
“额,这位客官有所不知,但凡入本店之客,吾等皆不可透露其任何消息。”
“哦?还整得挺正规……”
“四位客官,可否于大堂食之?”
“嗯,这样吧,鬼……卒,你先下去忙,某等安顿完毕下来吃饭。”
掌柜带着些许疑惑下楼,这外域之人说话就是古怪……
阿三确认了一下“霜乙”,除了所谓飞檐走壁之高手,要到“霜乙”必须经过“雨乙”,嗯……就让两位公主住“霜乙”吧,安全。
确认好房间,四人各自进房收拾。
“阿三兄,某觉得此客栈甚为诡异。”
“哦?无痕为何如此?”
“这一不收钱财,二称呼为‘鬼卒’,三则是某方才见到几个异域之人,杀气甚重!”
“哦?我怎么没看到?哪儿呢?”
说话间,一个人影出现在“雨乙”门外的走廊上,这已是尽头的两间房,何人?
但见无痕刚卸下身上包裹和武器,此刻反应迅速,拎着中兴剑冲了出去,“砰”一脚将门踢开,当然控制了力度,否则这门……
呼啸的风声和无痕一同冲出门外,但见掌柜去而复返,一人站立在走廊鞠躬,身体竟无一丝颤抖,脸上尽是坦然之色。
“四位客官,小的已吩咐鬼卒准备饮食,不知四位可有何要求?”
听闻动静声,隔壁赵靓颖和苏安词也徐徐推开房门而出。
“额……掌……鬼卒,吾等这就下楼,烦劳鬼卒将菜单,啊不,食谱给吾等看看。”
掌柜将早已准备好的木简恭恭敬敬地呈递上,然后保持着姿势等待客官发话。
“唔……可以了,鬼卒请去大堂,吾等收拾完毕自然下去。”
掌柜再次行礼,转身离开,步步稳健。
阿三和无痕两人对视了一眼,阿三做了一个进屋的手势,赵靓颖将门关好,四人进了“雨乙”厢房。
“无痕兄,来说说你的看法。”
“三位,无痕有三处疑问。其一,鬼卒之名从何而来?为何如此瘆人?其二,吾观此客栈甚为壮观,却不收取任何财物?其三便是最诡异之处,这管家怪异非凡,行无影去无踪,走路带风却无声,功夫不在某之下!”
无痕说完,大家都相互而视,不得其所。
靓颖拿出案上的茶碗,为四人倒好热茶,徐徐道:“无痕兄之一问乃‘鬼卒’之由来,张公祺自建教以来,均以此相称,此仅为一称呼耳;这二问靓颖倒是知其一二,入其教只需五斗米即可,则为教徒,可于‘义舍’进出……”
“嗯……这就是进出的通行证。”阿三砸了一口茶,自言自语。
赵靓颖眼见苏安词又想开口,轻捂其嘴继续道:“若非教徒,无论金银钱帛多如牛毛,却不可入内;相反,若非教徒,饥饿穷困之百姓,义舍则可以粥无偿接济百姓。”
“看来这汉中张鲁还是一名义士?”
众人点头称是。
“只是这第三问,靓颖无法解之。”
阿三为了安抚女士,便说:“俗话说得好,一山还比一山高,这高手自然……”阿三话音未落,但见屋外再次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刻冲出去开门,边开门边喊:
“鬼卒,某等收拾完毕即刻下楼,汝这又是何必呢?”
阿三话音刚落,嘴巴却合不拢了,但见眼前一个两米高人,满脸胡茬子,头戴斗笠,遮挡住大部分脸颊,几乎看不清对方的面庞。
无痕闻见屋门口没了声音,立刻三两步跃了出去,赵靓颖和苏安词手拉手站了起来,慢慢朝门口走去,准确来说是挪了过去。
“这位……壮士,有何事?”
无痕在他面前竟也显得娇小玲珑。
大个子右手握剑,两手抱拳道:“某不找两位。”声如洪钟。
“你……你不找我们,你跑我们门口偷窥?!”阿三看着对方仅露出胡茬子的脸庞,有些语无伦次。
此时楼下大堂一个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