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赵云龙一行六人醒来的时候,双手双脚已被捆绑得结结实实,无法动弹。
“来人啊!来人啊!”赵云龙看着其余五位弟兄皆如此,外面隐隐约约的阳光显示出自己昏迷时间并不长。
“喊什么喊,大呼小叫的!”一改之前笑脸相迎的态度,老板娘款款走入房门之中,凶神恶煞地吼道。
“哼!掌柜的,某早已瞧得汝非善类。”
“哈哈哈哈哈,”老板娘发出了铜铃般刺耳的笑声,“早瞧见?还得多谢你们那个美人儿,若非她……”
说到这里,屋内七人顿了顿,满脸痛苦,额头沁出汗珠。
“若非她如此,我还没办法把你们怎么样。”
“休要花言巧语,贼便是贼,狗改不了食恭之秉性!”
“哼哼,汝等乃老娘阶下之囚,竟如此嚣张至极,若非吾夫君仁慈,汝等皆已为老娘之刀下魂!”
“哼,原来是鸳鸯杀手,自景升入荆,破盗贼杀强盗,竟然留下尔等漏网之鱼!”
赵云龙一边和老板娘对话,一边拖延时间,准备利用自己的方式逃脱此等困境,忽然,赵云龙心里一惊:“坏了!”
“哈哈哈哈,别白费力气了,汝等之刀剑早已在此,”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裹中的武器抖落一地,“奉劝诸位,早日与小姐取得联系,送金银钱帛来赎回尔等狗命,哼哼,出门在外,竟没有多少盘缠,马车倒还不错,不过嘛……这车夫就没那么好命了。”
“你!”
“这车夫嘛,早已去阎王殿报道咯。”
“啐!不想我堂堂云龙今日竟落入尔等宵小之徒手里!”赵云龙说罢朝赵黑水看了看,两人不易察觉地交换了眼神。
“云龙……哈哈哈哈,云中之龙?我看你是泥中之蛇吧,哈哈哈哈。”
“哼,有能耐就放开你爷爷,吾等单打独斗来一场!”
“单打独斗?你还想与我一个弱女子单打独斗?明摆着欺负人嘛。”
赵云龙见激将不成便又心生一计,“掌柜的,汝之夫君可是真如汝之所说离此地百里以外?”
赵云龙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的硬竹片不断往赵黑水反捆的双手挪动。
“呵呵,笑话,百里之地形成犄角之势战之?汝等所见店小二便是……”老板娘刚说到这里,感觉自己被套话了,赶紧转回话题,“阶下囚,速速告知桂阳郡之赵太守赎人,否则老娘我不客气了!”
“哟……掌柜的,你就不怕桂阳郡赵太守将此夷为平地,将你二人剁成肉馅?”
“少废话,麻利儿的!”
“那也得放吾等之一人回去报信,否则……”
“放汝等之一人?别以为老娘不知,赵太守之千金已逃向桂阳郡,自然知汝等于此地!”
“既然如此,为何让吾等告知赵太守赎人?分明羞辱吾等!”
对呀,这赵家千金自然会去告知其情况,赵范……不对!如此一来我与我夫君危矣!
老板娘狠狠地瞪了赵云龙一眼后,收拾武器刀剑,赶紧出屋去与丈夫商量对策,可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云龙兄,这掌柜的究竟是何用意?”
“某无话可说,小姐已往长沙郡方向逃跑,吾等切忌在此地耽误时间,速速追!”赵云龙又使劲将自己肌肉隆起,试图将绳索挣断,“这鼠辈鸳鸯竟捆绑得如此结实,黑水,迅速脱身!”
“吾正试图脱困,云龙大哥,你说从来都是吾等捆绑他人,今日却……”
“少废话,迅速脱身,找寻不着小姐,汝等之性命何在?”
“诺,诺,诺。”
两人对话间,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白金,快!速速松绑,吾等须与小姐赛时日!”
赵白金三下五除二搞定后,六人冲出房门一看,哪儿还有老板娘和店小二的身影,乱世伤殇……
如今六人身无分文,五人骑马向长沙郡方向追去,一人赶着华丽的马车慢慢悠悠跟随其后。
……
赵靓颖骑着赵云龙的黑马,一路向东南方向奔去,这是长沙郡的方向。
赵靓颖早已发现那个酒肆有问题,乘机逃出生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长沙郡中郎将黄忠貌似和阿三关系不错,也只能寻求黄汉升的帮助了,希望能如愿以偿。
赵靓颖抱定了主意,直奔长沙郡方向而去,沿途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不过自己的体力倒是在马车上积攒了不少。
挥鞭万里去,安得念春闺。
……
“无痕兄,歇息片刻可否?”阿三有些气喘吁吁地问道。
“阿三,从两日前不曾骑马,到如今已然驾轻就熟,阿三果然能耐非凡。”
“无痕兄,别调侃……我累得不行了,可否歇息片刻,找家酒肆,一会儿酒驾起来就可腾云驾雾了。”
“呵呵,阿三欲腾云驾雾?”
“这不是重点……”
“阿三,再坚持一下,吾等已接近大江,跨过大江便是长沙郡。”
“等等……无痕兄所说之‘大江’是否就是长江?为何吾等不去你的武陵郡?”
“此为两条路可选,绕道武陵郡路途平坦,然,遥远些许;直奔长沙郡之路虽崎岖坎坷,然,捷径可省时日,便于吾等追赶。”
“既然……如此,那我再坚持坚持……”
两人说完继续朝着长江飞奔而去。
“无痕兄……我们在哪儿歇息?公安吗?”
“公安?南郡孱陵县歇息。”
“哦……好像还没改名公安……那……据此地?”
“喏,翻过这座山便是孱陵县。”
阿三随着无痕的手势望去,山脚下袅袅炊烟:轻风度林杪,乱山啼子规。流水去无迹,茅檐雨霏微。
两人骑着一公一雌,一黑一浅很快便来到了山脚下孱陵县外。
“阿三,此处可作落脚之地,吾等歇息片刻便过江直奔长沙郡!”
阿三望着秋意浓浓的孱陵县,忽然思绪万千感慨:“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
忽然间,秋雨淅沥变瓢泼,并伴随着秋雷滚滚而至,无痕大喊:“阿三,速藏于前方树下!”
“无痕兄!别!你想当避雷针吗?快马加鞭进县城内先!”
阿三双腿迅速加力,将小母马拍得通红。
两人刚离开那棵大树不远,一道强光划过天际,仿佛要把天空撕裂开来,伴随着四溅的火花,将那棵大树一分为二,震人心魄的雷鸣也随之而至。
无痕大惊,驱马跟上,“阿三为何知树下危矣?何为‘避雷针’?”
阿三满脸雨水,大声喊道:“先找地儿避雨,等会儿再解释也不迟!”
两人见离县城越来越近,雨势却愈发地猛烈,看来这“落汤鸡”是跑不了了。
两人愁眉苦脸之际,阿三见前方一座破庙,赶紧拍马而去,“无痕兄,去破庙!”
破庙好生奇特,远远看去,破庙孤零零地矗立在荒野之上,背后是一座座小山包。
两人有些狼狈,下马换衣生火,这才开始细细打量了起来:庙宇破损的棱角在雷电中闪着卑微的光束,尘土懒懒地趴在柱的细缝间,粗糙的圆木案台在孤独地咀嚼寂寞,和周遭纵横交错散落一地的蜡烛相视着。
乌云密布,狂风呼啸,雷雨不断地摧残着破庙,庙宇摇摇欲坠。令两人无比惊奇的是,任尔东西南北风,破庙竟巍然不动,雨水不肯落入被人们忽视的寺庙之中。
阿三起身望向庙宇之外,两匹马不断地在屋檐下原地打转嘶鸣,惊吓不小。
“不至于啊……”
无痕听声后,将湿衣物架好后转身走出,“阿三所为何事?”
“此地可曾极少降雨?”
“无痕不知,然武陵郡与南阳郡降雨不少。”
“那为何两匹马如此受惊?”
无痕望着天空发呆,喃喃自语道:“马匹受惊,电闪雷鸣,莫非真如那张角所说,折寿令大汉亦折寿?”
“张角折寿?大汉折寿?如今大汉气数已尽,此逢乱世,吾等若想出人头地干出一番事业必定须跟随明公,尔虞我诈之中披荆斩棘而行。”
“唔……”无痕点了点头。
此时风声雨声雷鸣声中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声,传入阿三的耳朵。
“无痕兄,我怎么觉得此地甚是怪异,之前还是艳阳高照,如今电闪雷鸣狂风骤雨,马匹受惊,更重要的是……你听!”
果然,哀嚎哭泣之声从庙宇后面传来,听声无法辨认是男是女,这破庙残壁之中竟有如此怪异之事!
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青年,一个身强力壮受过修道修仙学习的壮士,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向佛龛的背后……
除了如夜晚般黑暗的天空,只剩一堆柴火在燃烧,火苗中透着一丝丝绿光。
阿三在成都虽早已习惯白昼如黑夜的怪异天气,如今也是步步小心向前移动着脚步。
“何人在此?!”
无痕呼喊壮胆,却只有雷鸣回应,以及一尊笑容满面的佛像,仔细看去,此佛像表情似悲似喜,似哭似笑。
“无痕兄,现在有佛教吗?东汉不都是应该以道教为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