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美人归……谁知道前面还有何千难险阻,更重要的是赵靓颖之父赵范……此人,此人可谓奸诈阴险,如果放之现在就属于‘职场之精英’,将职场、人性和权术玩儿得溜溜溜。”
“何意?”
“额,可谓是套路满满,我简单说与无痕兄。赵范此人乃桂阳郡之太守,在受到威胁之时是战还是降犹豫不定,彼时乃桂阳郡之危,此人竟不以全城之危,百姓之危考虑,却追求自己利益之最大化。首先,能共享之信息却不共享与手下之将领,令将领不知敌军之底细;其次,作为一郡之太守,能确定是战是降却不做决断,为自己留有足够之余地空间;最后,需担责之时成功甩锅,凸显其领导之水平。”
“无痕雾里看花……”
“哈哈哈哈,且说眼前之危,方才阿三所说几年后便可见真章,无痕自会知晓。”
……
“小姐,如今吾等已入长沙郡,离桂阳郡并不遥远矣。”
“时间如何可以如水面一般静止?车轱辘如何才能停歇?……”赵靓颖在马车上喃喃自语。
“小姐所言几何?”
“额……吾已疲惫,不如云龙找一落脚之处歇息?”
“这……小姐一路歇息是否过于频繁?……”
“哼,云龙,马车多有颠簸,不如汝乘车马,某骑马?”
“小的不敢。”
“那为何不让小女子歇息?”
赵云龙犹豫了几秒,“黑水,迅速前去找一落脚之处,小姐要歇息片刻。”
“诺!”赵黑水一个加速,快马向前而去。
“哼,我可不想早点回家,父母之命不可违,如今只能以拖延来周旋。”赵靓颖心里想着,望着窗外崎岖山路,忽然心生一计。
……
“无痕兄,吾等继续上马赶路,如今可行有一半距离?”
“未曾,进入长沙郡方能谓之一半。”
两人飞身上马,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
“赵靓颖,你一定要坚持住!等我阿三!”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
“小姐,前方有一酒肆可做落脚之处,吾等不如在此歇息片刻?”
“好,就按云龙所说,此处皆是残垣断壁,难得有一处酒肆供吾等歇息。”
赵黑水栓好马匹,放好马车,一行七人进了酒肆。
“哟,客官里面请,小店在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难得今日碰上诸位贵客临门,令小店蓬荜生辉呀。”
看样子像是小店的老板娘,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老板娘一袭粉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媚之感。黑发如瀑,飘然而下,仅用一条粉色的丝带系着,全身粉色的色彩竟衬得老板娘肌肤透着一股淡淡的粉,煞是美丽,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惊艳。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引无限遐想,欲拒还迎。
赵黑水有些不自在,赵云龙则坦坦荡荡从从容容,黑水、云龙和赵靓颖一桌,另外四人一桌。
“我们小店有上好之酒与鲜嫩之鱼,几位客官尝尝如何?”
“如此便好,掌柜的,请拿出汝店之特色以供吾等享用之。”
“好叻!小二,还不速速备之。”
老板娘望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赶紧转身工作。
老板娘扭着腰肢,坐在了赵黑水身旁。
“哟,看几位客官也是大户人家,不像我们武陵郡人士。”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赵黑水宽厚的肩膀。
“掌柜的,此地南去长沙郡,不知还有多少时辰可到?”
“长沙郡呀?此地往南,大约……”老板娘望了望屋外的高头大马和华丽无比的马车,“大约夜晚可至。”
“竟如此之遥远……”
“不远啦,几位客官,此地往南约百里路程便是奴家夫君之店,”老板娘小嘴一嘟,娇嗔道,“奴家离夫君甚远,世道又不太平,奴家缘何如此命苦啊……”
“不太平?刘太守于武陵郡一派祥和,何来不太平一说?”
“客官有所不知,此地往南强盗飞贼频出,奴家……奴家甚是担心害怕。”
“某观掌柜便是飞贼强盗!”赵云龙一拍桌面,起身而立。
赵靓颖在旁也不说话,看戏一般瞧着这一幕,几人剑拔弩张,硝烟弥漫。
“哟,这位官爷别动怒呀,奴家一柔弱女子,怎会干此勾当?奴家说起强盗毛贼可是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呢!”
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身准备用自己纤细的手指轻轻拍打赵云龙的肩膀。
“掌柜的请自重,否则休怪云龙不客气!”
“哎呀呀,”老板娘终于还是轻拍了下去,“汝等客官看看,这里只有我和店小二两人,哪儿有强盗飞贼之影?我见诸位趾高气昂,衣着华丽,皆是知书达理之人,不会欺负奴家吧?”
“哼,吾等乃……”赵黑水正想说什么被赵云龙一个眼神阻止了。
“吾等非强盗之流,乃行路人,掌柜的尽管上酒菜,吾等歇息后即刻出发。”
赵靓颖见缝插针,“我可不想即刻出发,我还没歇息够。”
“哟?这位美人儿是何家千金?生得如此俊俏?”
“掌柜的,小女子乃桂阳郡赵太守之女,掌柜可称女子靓颖。”
赵靓颖周围六个侍从瞬间无语,尴尬至极。
“原来是桂阳郡太守千金,赵太守可是治理有方,不像我们武陵郡……哎……”
“掌柜之武陵郡与桂阳郡有百里之远,零陵、长沙隔于其中,为何掌柜对桂阳郡如此熟悉?莫非……”
“哎呀,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奴家有一外戚,祖父之女子之丈夫之外甥之贱内之隔壁邻里之子乃桂阳郡人士,平日里交流甚多。”
几位护卫听得一头雾水,甚为迷惑。
赵靓颖听罢却露出难得的笑容,饶有兴致地说:“掌柜的可否读过《季姬击鸡记》?”
“不曾,请教……”
“季姬寂,集鸡,鸡即棘鸡。棘鸡饥叽,季姬及箕稷济鸡。鸡既济,跻姬笈,季姬忌,急咭鸡,鸡急,继圾几,季姬急,即籍箕击鸡,箕疾击几伎,伎即齑,鸡叽集几基,季姬急极屐击鸡,鸡既殛,季姬激,即记《季姬击鸡记》。”
老板娘稳住阵脚,周围六名侍卫除了赵云龙全部呕吐一地,本已有些空捞捞的胃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却未有半点食欲。
“掌柜的,为何吾等酒菜还未上齐?如若怠慢,吾欲击鸡!”赵云龙催促道。
其余五人再一次趴桌,“老大……别再说了……”
“汝等皆小女子之侍卫,平日里待汝等不薄,为何今日软绵无力?”赵靓颖故意柳眉倒竖,继续说道,“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施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是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尸。食时,始识是十狮尸,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
虚脱,五人已趴桌案上无法动弹,老板娘和赵云龙也开始反胃,不断揉捏着自己腹部,店小二刚准备上菜肴美酒,听闻此声直接扔掉菜肴美酒冲出屋外……
阵阵凉风袭来,竟有一丝悲怆之意。
气冷鱼龙寂,轮高星汉幽;他乡此夜客,对酌经多愁。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赵靓颖不曾想自己绞尽脑汁毫无对策,如今竟轻松击溃之。
“且住!这位……美人儿,吾从未听闻……”老板娘刚想说什么,一阵凉风袭来,竟捂嘴跑出屋外。
赵云龙看着赵靓颖,感觉自己眼睛开始充血,坚毅隐忍才勉强平复自己的心情。
赵靓颖见状,不肯善罢甘休,继而说道:“于瑜欲渔,遇余于寓。语余:‘余欲渔于渝淤,与余渔渝欤?’余语于瑜:‘余欲鬻玉,俞禹欲玉,余欲遇俞于俞寓。’余与于瑜遇俞于俞寓,逾俞隅,欲鬻玉与俞,遇雨,雨逾俞宇。余语于俞:‘余欲渔于渝淤,遇雨俞宇,欲渔欤?鬻玉欤?’于瑜与余御雨于俞寓,俞鬻玉与余禹,雨愈,余与于瑜踽踽逾逾俞宇,渔于渝淤。”
众人皆醉我独醒,赵靓颖竟以一己之力,凭三寸不烂之舌“舌战群儒”,大获全胜。
眼见众人已无力起身,赵靓颖步履轻盈,珊珊作响。花枝招展,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赵云龙痛苦地伏案而视,竟感觉小姐之身影隐隐约约模糊不清,如烟如雾如云……
赵靓颖款款出门,寻得赵云龙黑色座驾一跃而起,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往东南方向而去。
赵云龙用意念支撑着自己身体,勉强确定了小姐行进之路线后终于伏案不起,晕睡过去。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花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赵靓颖一路高歌猛进,直奔东南方向而去,那个方向并非桂阳郡的方向,更不是往回走的路线。
赵靓颖究竟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