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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弱者的决定

铃木从口袋里掏出属于她的怀表,那表盖上有6个正方形条框,以外框套内框的形式顺时针倾斜向中心收束,外层的5个条框上都刻印着10个圆点凹槽,而里面的一个只有3个圆点凹槽。

这是铃木的怀表与月读时计不同之处,子建的怀表上只有一个条框而且没有凹槽。

她打开表盖后低吟:“皇家守卫snipe-M110A1。”

随后,凭空产生的光点在右手聚集,描绘出狙击步枪的轮廓,迷彩枪身逐渐成型,这把德国产半自动狙击步枪已在美军服役,具有轻便的配置和更优秀的狙击精度。

她的左眼前描绘出透明单边战术护目镜,握着怀表的右手幻化出一个黑色机械护臂,从手腕到手肘全覆盖,最后刷新的狙击步枪弹夹依靠皮带绑在她的四肢外侧。

拿稳枪把,铃木迅速移动到窗前,战术护目镜上的每次扫描都能显示固定的光斑,光斑分布在虚拟网格线中点周围的各个位置。

皇家守卫snipe-次元透镜,这是个具备索敌功能的辅助道具。

铃木似乎对着面前的空气做了一些按键操作,然后左手幻化出一个闪光弹,她背对子建说道:“过来,我们走这边。”

变身很炫酷,充满未来科幻的感觉,只是现在的状况让宅男无法打从心底高兴起来。

子建摆着阴沉的脸,把月读时计放在桌边,再将放置在角落的笔记本电脑搬到矮桌上,盘腿坐下,按下开机电源按钮,冷漠地说:“是你,不是我们。情况或者很危险,但那都是你的事,要进行恐怖分子之间的厮杀就不要算我一份,最后祝你好运。”

实在没想到是这种展开。

回头盯着这个人懦弱的样子,铃木的内心突然涌出一股怨气,感觉自己的觉悟毫无意义,在瞬间有种想一枪崩了他的想法,但那只会便宜了暗处的敌人,深呼吸调整心态,然后说道:“随便你。”

从四楼窗口扔出的闪光弹飞到街道上空炸裂。

轰~~!

爆发出致盲的强光在数秒内让周围楼顶和楼房内的佣兵们被迫转移视线。

铃木右手的护臂射出带有微型钩爪的钢索锁定窗边,再从四楼窗口迅速降落至人行道,按下护臂上并排的四个按钮的其中一个,钢索末端抓紧窗沿的钢爪脱离,以弹性方式收回至护臂前端的凹槽内。

这是个辅助狙击手攀爬的装置,当然钩索只是其中一个功能。

街道上稀疏的行人被闪光吸引,似乎没人对突然出现的炫目强光有太大的恐慌,都想要抬头看热闹却只能用手抵着额头勉强抬高视线,因此没人发现从墙壁降落的她。

包括停在宿舍楼下的出租车,司机尝试从挡风镜内扭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侧面挡风镜传来敲玻璃的笃笃声,是用手抵着额头的铃木在敲窗,挡风镜下移,司机问道:“小姐,是你订的出租车服务吗?”

“是的。”

日本不像国内那样有各种打车app,除了路招就是打电话,而且车费贵得要命,不过现在也没选择的余地了。

进入车内,闪光效果几乎已消失殆尽,铃木说道:“麻烦去JR塔。”

JR塔是北海道第一高海拔建筑物,位于札幌站上方,所谓市中心地铁上盖黄金地段,本身就是一栋商业中心,高达160米,共38层,距离子建的宿舍有一段距离。

司机是个地中海的中年发福男人,他边开车边通过车内的后视镜观察这位持枪的女乘客,“客人,你是在玩那个吧,叫作cosplay的年轻人玩意。”

铃木冷淡地回答:“是的,接下来要去JR塔参加商业演出。”

这才让司机稍微放心,他知道刚才街道上空的爆炸物是闪光弹,紧接着是匆忙上车的怪异年轻女性,那杆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模型,“我家的儿子也有类似的爱好,有点零花钱就到处买模型枪。”

“快走吧,我赶时间。”

铃木以更加冷漠的回应终结了话题,战术护目镜中的光点已经消失,它的索敌范围只有1公里。

司机不敢再多言,丰富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再往下问可能要遭罪。

……

而在宿舍对面白色大厦的楼顶,黑衣服的男人正在收拾自己的装备,边和耳机通讯器另一侧的人报告:“韦恩先生,她逃了,我们已经放出无人机,您可以在手机端查看追踪信息。”

……

JR塔底层是札幌站,地铁和JR和低下商店街的交汇处,人流密集,外部是数栋大楼,中央突起的四方高楼便是JR塔。

整座建筑群内部和一般的CDB也没太大区别,1~5楼以潮流服饰为主,6楼是饮食区。

在2楼的走道,被称作韦恩的美国青年,顶着张硬汉脸,身穿造型夸张的棕色皮毛大衣,和女伴在调情,身后的跟班提着大包小袋。

韦恩侧过脸回了一句:“这点小事没必要向我报告,一群退伍军人连个学生都解决不了的话就都给我滚蛋!”

韦恩打开无人机追踪的app,弹出来的是无人机视角的航拍画面,出租车就在JR塔门口停下,已经解除武装的铃木从车内走出,再次看到这张让他憎恨的脸,内心在暗喜:没想到你会自寻死路。先给那些饭桶留个机会,花了大价钱打造的私人部队至少让我看看他们的价值。

“亲爱的~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女伴拖着甜得发腻的撒娇语气,抱着韦恩,低V衣领下的两团肉牢牢钳着左臂,似乎双手不必用力都能固定住对方。

韦恩假笑道:“是公司的事情,那些无能的手下做事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

6楼的一间甜品店,从店内手牵手走出来的时尚女子们,发现了径直走向通往电梯的铃木,其中一个朝着她挥手喊道:“优,这边这边……”

听到熟悉的同学的声音,铃木转身的同时川剧变脸,展现出便利店兼职时的营业微笑向着她们小跑过去,用比平时高几个调的少女元气声线打招呼,“小春,理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挥手的那个身材微盘的高个子是长泽春,旁边看起来像文学少女的眼镜娘是高桥理树,铃木的大学同学,算是闺蜜般的好友们。

长泽指了指店门前的广告,上面写着双人八折,三人七折之类的优惠活动,“我们来逛街正好就发现了这个,优,你来晚咯。”

“诶~”铃木故作失望的样子说道:“怎么不叫上我嘛,早就想试试这家店。”

“这不能怪我吧,你今天不是有事吗?而且又没来上课,再这样下去小心期末挂科哦。”

“不会吧,我成绩还可以的。”

“出现了,学霸的自信……”高桥的眼睛从书页上离开,偷瞄着铃木说:“今天果然是为了男朋友请假的吧?”

铃木摸着后脑勺尬笑道:“怎么可能?我哪来的男朋友……”

两人一起凑过来盯着铃木,越是否定越是可疑,追问的眼神让她好不自在,只能想办法开溜,打开手机看时间,然后故作惊讶,“啊~,我都忘了,我约了人,下次再聊吧,拜拜~。”

望着铃木匆忙走向前往电梯,长泽脸上的疑惑还没解除,“绝对是男朋友,理树,你说呢?”

“这么漂亮的脸蛋却一直独身到今天也是一种才能呢。”高桥浅笑着合上书,向着出口走去,“赶紧走啦,不是要去卡拉OK吗?”

“哎,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

狭小的宿舍只剩一人,却在他眼中变得空旷,他确信这种空旷感为房间的整洁所致,甚至舍不得再随意放置杂物。

突然一把男青年的声音从微信通话中传出,带着嘲讽语调:“老蒋,你今天怎么这么菜啊?”

说话的是子建的大学同学,喜欢研究时下热点和琢磨各类先进电子产品的电脑清灰专家钊哥,大学时期基本是个人都会找他清灰,他也从不拒绝,是个滥好人。

正在进行的是lol开黑被虐局,微信电话显示通话中的成员有三个,全是日漫美少女风格的微信头像。

老蒋是子建在大学时期的外号,这么叫的原因是入学军训的时候全班合唱红色歌曲,子建唱到黑老蒋的部分时咽口水呛到,于是莫名其妙地获得这个外号,一叫就是四年,以至于毕业的时候甚至有人忘了他的本名,实属悲哀。

电脑画面变成黑白色,子建又死了,玩个男枪打野一直刷野逛街,全程梦游导致三路炸穿。

被同学质疑是无可厚非的,因为在大学宿舍每个开黑的夜晚,所有人都等着自己孤独carry,然而现在他的双手已经离开键盘,掩面叹息:“我难受啊……”

如果能重来一次,或者,可能,有那么一点机会我会答应陪她去冒险。

“怎么了?老蒋,有什么烦恼吗?。”说话的是另一把轻柔的声音,他是一到开黑就不认真玩游戏,各种送人头的同学啊B。

点下认输投票,子建没再望向屏幕,视线转向放在键盘边的月读时计,在室内柔和的灯光下只是一块普通的怀表,翻开表盖,铃木那炫酷的未来科幻变身显然是学不来,苦笑着说:“钊哥,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发现你喜欢的女孩杀过人,现在她又要去杀人了,你会怎么办?”

一致通过认输投票,失败的红字浮出的时候,钊哥回答道:“这是什么鬼?老蒋你找到女朋友了?”

“没有,这是一本小说的情节,男的是个只想安稳度日的普通人,但女的是个超能力者,男的不敢插手然后躲在暗处纠结,看得我郁闷。”

啊B紧接着说:“你这是在看厕纸轻小说吗?老蒋你入戏太深了。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选择陪在她身边,没有必死的危险的话就要去莽,这才是男人的浪漫。”

如果有呢?

子建苦笑过后陷入了沉默。

她正在面对危机,毫无疑问。

明知道我是普通人还打算叫上我,总不会是想害我,因为她有一百种手段可以直接要我的命。

如果因为我的软弱而导致她出了什么意外,事后再看到事故新闻的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吧。

触手可及的未知世界的大门,只想着躲在门后面瑟瑟发抖算什么男人。

面对再次发起的游戏邀请他没接受,拿起怀表和钱包,站起来整理整理衣装,“你们先玩,我出去吃个饭再回来。”

“你那边都9点了吧,还没吃吗?”

“今天实验室比较忙,先挂了。”

匆忙赶到楼下,正好有出租车路过,这在往常是不合理的,这种住比较偏的住宅区很少有司机愿意光顾。

虽然坐地铁也可以去,但争分夺秒的现在,不能再依靠公共交通。

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长发女人,从后视镜看到还在喘气的子建,“客人,你看起来很着急,要去哪?”

“附近最高的建筑物是哪里?”

听出了中国口音,女司机已经开始发动汽车,“JR塔,那里是有名的景点,最近的游客都会提前做好攻略,小哥您竟然不知道?”

“就去那里。我不是游客,只是个比较少出门的留学生。还有麻烦开快点。”

“在不违规的前提下我会尽力。恕我失礼,小哥这么急是为什么?”

子建在后座尝试以各种姿势打开月读时计,然而那指向十二的指针和表盖上唯一的正方形条框不为所动,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喜欢的人遇上困难,而我竟然在担心自己,但愿现在还有机会挽救……”

专注于研究月读时计,子建没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但女司机似乎get到了点什么,点击切换音乐播放,拨动档位,一脚油门,嘴角上扬,眼中迸发火花,“小哥,坐稳了哟。”

这旋律是……逮虾户?

突然感受到加速,伴随着deja vu激昂的节奏,出租车赶在红灯前最后一秒高速过弯,卷起的风送给人行道上准备过马路的人们一个寒冷拥抱。

看到女司机一脸兴奋,子建会心一笑说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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