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舒伟有些迟疑不定,便撒谎称道:“李潮笙哪里有2000根金条,是一位大客户送来的收购款,我不知现在行情如何,特地找你来参谋参谋。赚了钱你我他三二五分成。”
舒伟一听这么大一笔款子,倒是先吃一惊,想到自己能从中得三分利,于是劲头十足,便把黄金走势行情一一道来。
李潮笙和我等人正在会议室商议,许妍月前来通报:“李总,有人找!”
姓舒的这时已经走到大厅门口,一进门笑对着我们,看看周围,便驻足不说话。
李潮笙安抚道:“没有外人,大家一起坐吧。”
舒伟浑身透着精明,脑子活络。他应约到来,心里更纳闷,更恐慌。
李潮笙佯装神秘地告诉他:“我有笔生意想和你谈谈,知道众筹是什么?现在的商业模式要重新被定义。想必对“发财”你不会不感兴趣吧。开展互联网股权众筹融资试点,众筹目前正在展现强大的爆发力及良好的前景。我想和你合伙出资,一同做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舒伟撇撇嘴只摇头。
“打个比方,如果中国人给你一元钱,那你顷刻间就能成为身家13亿元的大富豪。你自己一个人买不起房,但大家可以合起来众筹买房,据说这还能给高烧不退的房价降温,成为大庇天下寒士的新良药……”李潮笙锲而不舍的解释道。
阳伟心里合计了一下:“这不就是乞讨嘛!”
“你说对了,但我们是有格调的乞讨哟!目前互联网思维模式把传统的生意冲击得一败涂地。所以我希望老兄能够不计前嫌和我联手运营一番,等我们具备了一定的客户群体,就可以通过‘大数据’系统把这个项目做到极致,我希望你可以做第一个领投人。”
舒伟挪了挪身子,不知所措,对笙哥浅笑道:“最近手头不富裕,等过段时间我一定登门拜访,咱们再坐下来谈谈合作。”
李潮笙见此人油盐不进,无法支配,便说道:“眼下我手头还有点公务要忙,请你先回,要不我马上配人送你回去。”
舒伟脸一沉:“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秘书。”
丁平站起来大声的问笙哥:“怎么回事?你叫他来干什么?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你到底要背着我们和他干什么勾当。”
我有点垂头丧气,解释道:“笙哥的目的是和他谈点生意,有意拉拢他。”
丁平说:“他不过是图氏家族的一条狗,借助人家的势力霸占了人家的一部分产业,吞下了一大笔财产,和这样的人为伍,简直是一场噩梦,简直是耻辱。”
为了消除丁平的戒心,笙哥把最初的想法详详细细地给丁平说了一遍。
上帝真是造物弄人,他将两个原本紧密关联的企业导向了完全相反的道路。一个被送上了全市市值最大文化类公司的宝座,走上了财富排行榜上的事业巅峰,由此成为全国瞩目的焦点;而另一个却成为了全民质疑和批判的对象,成为了当地众人嗤之以鼻,千夫指万人骂的九流企业。一个上了天堂,一个却进了地狱,在我们感叹造物弄人时,谁又能真正感悟到了商业模式的力量与价值。
其实不管企业采用那种经营模式,只要能让它的利润裂变,这就是商业模式的力量。
我们过去讲“卖茶叶蛋的比卖导弹的利润还高”,当时被当作不正常的现象进行批评。其实,如果从市场经济的规律来讲,零售环节的利润就是高于组装生产,所以从这个角度讲,卖鞋的利润也有可能比组装导弹的利润要高。所以在市场经济规律下,研发、零售、服务的利润相对更高,而组装、生产、批发环节的利润通常相对更低。
目前很多商场在零售终端实现了控盘。这些企业通过它进入到销量前10名并且旗下有N余个国际品牌在商场内开设独立专柜,也就牢牢控制了商场零售终端。目前这个企业做得最大的就是万如意的“菲雾”集团。
每个企业都有一种经营理念,比如像菲雾集团,其实它就牢牢地控制了零售终端,控制了鞋业市场。
一些企业打广告,广告覆盖满天飞,一直在抓生产。可如果能牢牢地控制了主动权,控制了宝贵的零售终端。那么它就会牢牢地控制住消费者。
比方说你有个很好的产品,利润也很高,信誉也很好,想摆进百货商场一楼,但是确实没有机会了,因为百货公司不会把这黄金地盘让给你!由此透过现象看本质,连锁行业的本质是什么?为什么风险投资看见连锁项目就很关注,风险投资就叫“风投”,为什么叫做“风投”?就是看见好项目就疯了。其中往往能够让“风投”疯了的项目就是“连锁”。为什么风险投资看到连锁就会发疯?原因就是连锁业的本质就是“房地产”。
还有“房地产”有它独特的“稀缺性”。有了这个特性它才有“定价权”,所以,如果想在10年长期控制高利润。投资中国的房地产,未来也会赚取一笔大收益。尽管房地产很难对接资本市场,可它赚的利润恰恰是最高的。为什么中国房地产公司很难向资本市场发展呢?因为中国房地产公司商业模式是简单而粗暴的,缺乏连续性,其模式就是买地、盖楼、卖楼、结束,每个项目重新来过一遍,这样的商业模式资本市场不喜欢。如果想比较容易找到这个利润的支持点,那就必须用简单而粗暴地模式去开发房地产。
对于房地产,它比较容易找,这值得每一位企业的管理者深入思考与探索。
今天的万璞集团能达到什么样的营收规模呢?相信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
晚上的时候我带着薛馨颖去李潮笙家吃饭。挂完电话我满腹的狐疑。今天晚上李潮笙家里的那个饭局是个什么样的鸿门宴?
一边心里乱想着,一面叫薛馨颖起床把自己捯饬捯饬,收拾收拾。薛馨颖这身乱七八糟的衣服是不敢穿了,我带她去商场选了一件杏黄缎金银丝挑绣海棠的短旗袍,又请了人来替她梳头,化妆,她照了镜子一看,只觉得老气横秋的。她不满意觉得太老气,我说这是李潮笙父亲那一辈的人最欣赏的造型,她真没办法。
下午六点多钟,李潮笙派了人来接我们,他一会儿就到。薛馨颖纵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有乖乖听话。好在李潮笙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豪门。薛馨颖不会识趣到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李潮笙忝陪着他父亲快八点钟了才到,他一到就正式开席了。李老爷子依旧是低调到几近隐匿的作风,俗语说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读书。李家几十年从未曾失势,根基很稳。在他们家里,地道的北方菜都吃得到,连挑剔的我都颇为满意,我更是美美地享受了一顿心怡的菜品。
李老爷子的派头自然而然地在举手投足间拿捏的很到位。连李晔都收敛了平日的声气,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说话。好容易一餐桌饭吃完。服务员送上咖啡来,李老爷子一扬眉说:“我不喝这个。”
李潮笙笑道:“知道,给您预备的是茶。”果然,服务员另外送上一只青瓷盖碗。
吃过了饭,李老爷子的心情似乎非常好,示意李潮笙介绍在场的人给他认识,李老爷子很有礼貌,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贵族的气息。
李潮笙在我耳边耳语了一句,就走开了。我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预感有事要发生。
有钱人的庄园,高端奢华,尽显贵族气息。晚宴后,接着又是一个小型的酒会,李潮笙陪着李老爷子离去了,李晔领着我和薛馨颖四处溜达。这餐饮棋牌休闲实在可以称得上屈指可数。
薛馨颖站在那里,那种入骨入髓的美丽,却几乎令我无法正视。在她的身后,全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名贵的兰花,可是她在众兰的环绕中,更加美得璀璨夺目。
我从来没有见过薛馨颖穿旗袍,纵然岁月也在她的脸上留下过痕迹,但当她对李晔浅浅而笑时,李晔竟然说了一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感叹。
我像一个傻瓜一样呆呆地看着她,张口结舌。李晔提议我们去打牌。我同意。薛馨颖举起手来,说不会打。全身仿佛有烟霞笼罩,我眩目地看着她的手。我呆呆的,本能地回答她:“不会可以学吗?”
她回头应道:“不感兴趣。”
大家胡乱一通玩,她玩了两把感觉没劲。我苦笑,说道:“要不我们出去吧。”薛馨颖跟我走出花房,乐队还在奏着音乐。我绅士地弯一弯腰:“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她白了我一眼,将手交到我手中。
音乐是一支狐步,随着旋律转了几个圈,好熟悉的身影,我不由“咦”了一声。薛馨颖那样精明的人,马上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她倒只是笑了笑。
“你认识?”
我摇头,“不认识。”
“你为什么老盯着她看?”
“难得看见一个生面孔,我多看两眼。”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心虚。
她突然停下舞步,说:“你的样子真滑稽。”
我不做声。她迷惑地看着我,我也看着她,两个人面面相觑。
她终于开口说:“你倒是挺沉得住气。”听她语气里的迟疑,她已经开始疑心了,不知道她猜到多少。
我吸了一口气,瞧了她一眼。当我俩面面相觑的时候,胡罗波叫了一声。
“路溪,过来。”
我点点头,“好。”
她笑着说:“还不快走?”
我和薛馨颖双双入席。一群人就数她沉默,不过似乎心情不太坏,她没有生气。她几乎是高兴的,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看到她真正高兴过,所以我不能确认这种情绪。
我察觉到李潮笙对薛馨颖赞赏有加,一点也不意外。按理说,谁遇上她都会面露喜色。
李潮笙根本没有看向我。我心一横,不管我有没有猜对,不管我的猜测是如何的荒唐,我抬起头来,清楚地看到他眼里锐利的光芒。但我不害怕。
李潮笙的脸色莫名的复杂,我形容不上来。我鼓足勇气,他没有发脾气,我反倒有点说不清的怯意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猜对了——还是这个荒诞的念头根本是滑稽透顶……
天气逐渐转凉,快活林也并不像春天和夏天那样令情侣们快活了。没钱开房只能退而求其次来此打野战的男男女女们日渐稀少。夜幕笼罩下的快活林有一种禁欲式的忧愁。
虫鸣阵阵,我正准备掏出手机来计算一下,看这个月还能不能余出钱来给自己买件过冬的棉衣,前一刻还在路灯底下抱着手机认真钻研的丁平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扑上来抱住了我的脖子。
旁边路灯底下走过一对男女。
女的说:“呀,看,同性恋。”
男的说:“啊!同性恋!啊,好像不是吧。”
女的说:“Gay Movement!”
男的说:“什么意思?”
女的生气道:“Gay Movement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你英语有没有过四级?你英语没过四级我可不跟你处对象。”
男的惶恐道:“我英语早过四级了啊,这个单词挺熟的,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我拍了拍丁平的背:“快把你爹松开,你看,别人都以为我们俩是同性恋了。”
他放开我的脖子,眼睛里放射出一种近似癫狂的光芒。我不止一次听他用膜拜的口吻提起尚聘婷这个人。据说此人乃当代文艺界的一朵奇葩,西安交(脸)大学院艺术系的高材生,二十五岁就跟人合伙在西安开了自己的演艺公司,是个实践型表演艺术家,五六年来做出了很多精品,比如戏曲,戏剧,曲艺,样样精通,曾在西安文艺晚会中还露过脸,虽说这事办的一帆风顺,照瓢画葫芦。带给观众娱乐的同时,更多的是一种喜闻乐见,雅俗共享的审美体验,这让她成了与人之间沟通的谈资。
我记得高中时代有个数学次次考满分的男同学,我们都很妒忌他。这个男同学说是后来被保送上了清华,他的名字叫什么我已经没有印象了,那时候大家也没怎么叫过他的名字,一直亲切地称呼他为“外星华罗庚”。
我和丁平离开快活林的时候,看到一棵大树后面,那一对情侣在接吻。他们藏身的那个位置相当隐蔽。丁平大概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正忙着预演他和尚聘婷的初次相遇,况且他还有轻度近视。虽然我的眼睛也近视,不仅近视还带散光,但值得一提的是,我的隐形眼镜配得很好。
丁平一直处在一种极端亢奋的状态中,令人担心一瓶红牛的热量是否足以支撑他亢奋一个晚上。不幸的是,我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他果然没有吃饱,无耻地宰了一次肥羊,蹭了我一顿羊肉泡馍,临走时还顺走了我两个碳烤大腰子,尽管我暗示过那是我晚上的夜宵,还暗示了不止一次。这个无耻的家伙企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攻陷我。
我说:“丁平你现在这脸皮能碰死一头牛。你也不容易啊。”
他谦虚道:“哪里哪里,过奖了。”
他突然啊了一声,指着朋友圈的图片,用一种嫉恶如仇的语气说:“这不是某某吗?她怎么能喜欢这个老男人啊?一看到这个男的我就烦,都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还好意思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处对象。这女的也是够贱的,小鲜肉这么多,偏偏喜欢那种掉渣的牛肉饼。”
我咳了一声:“你确定不是p的绯闻吗?”
丁平继续嫉恶如仇,总是会情不自禁爆出两句粗口:“妈了个巴子,真是一场孽缘。估计是性创伤和性压抑后的孤独挣扎。现在女的早熟,女生的童年梦想不就是月经初潮和经血充沛吗?”
我的妈呀,他说他小时候特别爱看琼瑶阿姨的小说。小时候家境一般,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于是他天天看由琼瑶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从《还珠格格》到《梅花三弄》到《又见一帘幽梦》再到《情深深雨蒙蒙》,这也是我童年的记忆。
他妄图使我坚信,每个女人都有春天,都是天使,且不管你在认识男主角之前有没生过孩子,只要你是女主角,你就能得到幸福。但要成为女主角,你必须得首先成为一个爱在雨中漫步的文艺女青年。
现在的少女,正处在可塑性最强的年纪,况且少女的情怀总是诗和远方,正是这样的言情小说解放了她们的个性,燃起了她们为爱冲昏头脑的强烈冲动。但我所在的这个边陲小镇其实有点民生凋敝,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男青年屈指可数。不到半个月,我便发现为自己找个年轻貌美,开朗漂亮开着保时捷有点忧郁症的女朋友是那么的难以实现。
我一度陷入了否定宇宙否定自我否定所有言情小说的人生低潮。这个低潮辐射范围虽不大,但持续时间相当长。
因为我父母从小在我的教育问题上先是犯了保守主义错误,紧接着立刻又犯了冒进主义错误,致使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跟不上国家重点培养的步伐,以至于拖了党和国家以及人民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