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脐带血一般需要缴纳“入库检测”和“20年的保存”等价格不菲的费用,虽然昂贵,但因其含有极为丰富的造血干细胞,可作为移植之用,重建人体造血和免疫系统,治疗多种严重疾病,且是造血干细胞的重要来源,被誉为人类的“生命银行”。
作为母亲的陶娜娜也是煞费苦心,分娩时向院方和相关机构签订协议,全部保存了脐带血,本想给孩子的未来买一份“大病保险”,未曾想到同父异母的芬尼.白罹患疾病。为了拯救同系百林的孩子,陶娜娜只好忍痛割爱。
为了抓紧时间,产后第三天陶娜娜便安排秘书将分娩时留存的脐带血样本空运到堪培拉。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收到信息后,斯戴芬尼立即联系当地著名医院。随后医生通过血细胞分离机提取造血干细胞,然后经过系列数据检测和严格监测,这次终于匹配成功。
两个命运相同的孩子因为父系的基因紧紧维系在一起,
她们的存在,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无需任何人定义。
陶娜娜本想告诉百林这一惊人的好消息,但斯戴芬尼跟娜娜通电话时,知道了百林父母相继去世,因此希望芬尼.白手术治疗完好之后,亲自回趟中国去祭奠未曾见面的爷爷奶奶,到那时再告诉百林事情的真相。具有相同经历的两个女人莫名其妙地产生同感和共鸣,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彼此暂时不告诉百林,担心增加他的心里和经济负担,待事情圆满解决之后,再当面细说与他。
海燕、娜娜和斯戴芬尼这三个女人的关系比较复杂,因为彼此都与百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海燕和娜娜都分别知道斯戴芬尼及孩子与百林的关系,而斯戴芬尼仅仅知道海燕和娜娜帮助过芬尼.白进行骨髓配型方面的事情,对于她俩与百林的关系却毫不知情,而且海燕与娜娜二者之间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这并不是百林在玩弄什么多角恋,他也从来没有产生过如此肮脏的想法。两个孩子的意外降临,都是在他青春懵懂期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而出现,亲缘关系将他们之间的命运紧紧维系在同一纬度时空。
芬尼.白的骨髓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很顺利,术后反应也比较稳定。但是,因为输注造血干细胞前接受大剂量化疗或化疗联合全身放疗,手术后仍需在无菌舱内观察相当长一段时间,看是否有无排异反应,所以芬尼.白小小年纪便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也许是上帝垂青这位天使般小姑娘,经过半年时间的康复,芬尼.白居然奇迹般的战胜了病魔,又变成活泼可爱的精灵。斯戴芬尼对女儿越来越健康由衷高兴,因为她从小就问外公外婆、小姨和舅舅,为什么自己长相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而且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因为这些原因,她在当地小孩子中特别另类,经常被其他小朋友欺侮。现在重病治愈,身体条件允许,她可以带着芬尼.白漂洋过海到中国去寻根问祖,而且能够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解开女儿心中的一切疑惑。
随着时间的推移,芬尼.白已经逐渐变成了健康的小姑娘。虽然年龄尚小,但斯戴芬尼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和愿望如实告诉了女儿。当然,为了来到中国,芬尼.白也是由衷高兴,而且为了便于将来语言交流,此前她还特意邀请妈妈一同报了当地汉语兴趣培训班。
随着芬尼.白一天天健康成长,斯戴芬尼也办好了母女两人去中国的护照、签证等法律手续。金秋时节,当一切准备充分之后,斯戴芬尼很快预订了母女二人飞往中国的机票。
百林虽然知道斯戴芬尼的联系方式,但当时由于女儿芬尼.白重病在身,而他却又无能为力,所以一直不敢跟斯戴芬尼主动联系。当然,并非为了逃避责任。因为百林依然隔三差五地往市红十字协会跑,目的当然是期望尽快找到匹配合适的骨髓捐献者,而且也多次给中华骨髓库工作人员打电话咨询情况。
人说父爱如山!作为父亲,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一次次的电话联系,一次次的沟通衔接,然后又一次次的失落和无助。他无法向人倾诉,即使是在海燕面前,他也从不主动提及这事。
海燕掌管着庞大的集团公司,平常忙于生意谈判,成天东南西北到处飞。百林本想经常给她打电话了解多多的学习和生长情况,但也只能等到海燕闲暇的时候才被动联系。
其实百林内心是苦楚的,因为多多已经到了青春叛逆期。作为父亲,本应当在他身边关心和爱护,帮他顺利度过青春期的困惑,然而自己却又无法履行这份应尽的责任。他没有任何资格在海燕面前提及这事,因为他没有为多多的成长付出过一丝一毫,尽管他有很多的无奈,但那不是推脱责任的理由,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
对于多多,深爱可以,但现实却无法让他拥有,再心酸再无奈也无法改变现实。虽说爱到极致就是占有,对自己的儿子来说本无可厚非,但对于海燕来说必将是一种伤害。对于伤害自己曾经的爱人,百林是不会那么自私和鲁莽的。
东野圭吾说过: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无法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你永远无法预料到人性中的那份恶是多么阴暗。百林向来都是心地善良、心态阳光、生活积极、身体健康的,然而历经岁月磨砺,早已没有往昔的棱角和风采,满腹诗书、才华和激情早已尘封。英雄无用武之地,他被生活折磨得死气沉沉。刚过而立之年不久,便背部微驼,黑发转白,甚至开始一根根地掉头发。
工作和生活上的烦心事令百林寝食难安,他经常整夜经常失眠。当他每次醒来,床上还是只有自己,整个房间依然也只有自己孤单的影子。正如柴静在《看见》中写的那样:噩运对人的最大损害,不是噩运本身。而是身处噩运中的人,往往有一种自憎,认为是自身的某种残破,才招致了噩运的发生。百林不愿意向命运低头,他在思考如何恢复信心,如何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是,这需要时间沉淀,需要冷静思考,需要合理规划。
为了缓解心情,十月初,趁单位安排年休假之际,百林独自回到仪平县,打算在老家小住一段时间进行调养。为了减少干扰,休假期间他干脆关掉了手机,他只想静享片刻的闲暇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