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在西厢房想破了头,不知如何是好,“早知道就不贪图钱财揭那个榜了。”慕宁自语,却听见一阵阵歌声从露水院传来,那是白天许员外带他们去的院子,许员外的儿子为了方便照顾女儿平日也在那里起居,慕宁趁着夜色悄咪咪摸过去。
夜静了,已经没有干活的人,那书生一人抱着孩子坐在门边,边哼歌边摇晃着,小孩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看见慕宁过来将其抱上床盖好被子。
“慕大夫还未入睡可是被我吵到了?”书生走出来问道,“让你见笑了。”慕宁连说无碍,“你放心,一定会有办法,”她环视四周,“为何不见孩子母亲?”书生沉默片刻:“她娘亲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书生名为许如安,六年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那时候的许如安还是个好读书的书呆子,整日除了读书便是与同窗聚在一起写诗,这日他参加完诗会经过玄武大街,嘴里又轻吟起诗经来,忘神间没注意到前方的姑娘,差一点撞个满怀。姑娘身边的人立即对他呵斥指责,看样子是个有身份的人,他连忙弯腰道歉,那姑娘却道没关系,拖着他让他继续念诗给她听。后来他才知道姑娘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颜雾,那个传闻中又疯又傻的女子,当日出来散心这才有缘结识。
颜雾在临安小住了很长时间,临安雨水多,她便每天都趴在窗口看雨,有时候看见许如安经过也会聊上几句,在他看来,颜雾一点也不傻,她只是需要人陪着。于是一来二去俩人就渐生情愫,颜雾虽为公主想法思维却跟常人甚不相同,经常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之事,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于是在临安期间甚至常偷偷前往花月别院做客,一住便是一年。这一年俩人私定了终身,当着许员外拜了天地,并且很快就有了身孕。那个时候许如安一家只知道她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她不愿说,他也就不问。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颜雾毕竟是公主,终于有一天她在生下孩子后云间内城派人来将其强行带了回去,那一刻许如安才知道其身份,至此分离五年有余。
慕宁听完许如安的讲述,心里对他燃起同情之心,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她开口说道:“想来颜雾或许也是不愿回去的吧。”“她自然不愿意,她说过,生在宫廷里没有自由,只能沦为各部争斗的工具,她不愿意那样,”许如安叹气,“所有人都说她有病,其实她只是脾性特殊了些,只要她愿意,她还是可以与人好好沟通的。”“听起来她好像是有点抑郁倾向,”慕宁也叹气,“内城里真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么,给人都整抑郁了。”许如安疑惑:“何为抑郁?”“一点心理问题,不过听你描述颜雾应该不严重,不必惊慌。”慕宁解释道。“是啊,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心里当然不舒服了。”许如安低语。慕宁宽慰了他几句便回房休息了。
许如安独自呆呆地看着云间城的方向,心尖上的人啊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次日晨起苏祁敲响慕宁的门,急切问询她接下来的打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所踪,从何处寻?”慕宁出来伸了个懒腰,苏祁一头雾水。
慕宁抽离回思绪,转而愁苦道:“我学艺不精,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偷跑吧?”苏祁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说了不要逞强的。”看她表情忧愁,又说道:“听说东边的荒山上有一个叫雪竹林的地方,那里有一只悬壶济世的花妖,我们或许可以去将他寻来,不过就是不好找。”“既然如此,不管他在哪里都要找到他,一定可以的。”慕宁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拽着苏祁就要马上去寻找那只花妖,苏祁无奈地摇头,二人去跟许员外打了声招呼便动身前往雪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