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雨再问:“你平时喜欢听些什么音乐?比如什么乐器弹奏出来的音乐更让你觉得舒服一些,让你感到放松宁静?”
颜如玉脱口而出:“我喜欢听民族乐。只要是民族器乐,我都会很喜欢。”
馨雨仿佛对此话题很有兴致,她盯着她的眼睛问:“哦?那你说说,你常听的都有些什么?”
颜如玉一口气说出了很多,如竹舞,如篆音,如春江花月夜,如高山流水。
然后,馨雨轻松中带着些许俏皮地说:“好吧,那我们先听音乐去吧?”
颜如玉快乐地答应:“好。”
李馨雨带着颜如玉,进入到另一个温馨而舒适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布置的很简单,给人一种轻爽宽阔之感。房间里的光线不是太明亮,也不是太刺眼,色彩以黄绿色为主。材质轻软但下垂感极好的黄绿色窗帘密密地拉着,让整个房间显得私密而安全。有一张类似按摩院里的按摩床一样的放松躺床静静地舒展在主墙前面。在躺床旁边,有一张圈式软椅。在房间的一角,是放松CD机。不大,只占了房间的一个小角落。房间的地上,铺着姜黄色的拚图地板,脚踏在上面,轻软舒适,又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馨雨拉着颜如玉的手,把她送到躺床前:“你躺上去试一下,看这张床舒服不舒服。”
颜如玉就躺上去。床设计的非常细腻,她感到身体的每个曲线都与床的曲线丝丝贴扣在一起。
然后,馨雨拿了一个眼罩给她:“呵,这个东西戴到你眼睛上,屋内的光线就不会影响你听音乐了。你知道为什么盲人听觉都很好吗?”
颜如玉机灵地答道:“是因为他们只有耳朵。”
“对,上帝关上一道门的同时,肯定会打开一扇窗。今天,我关上你的一道门,你的一扇窗也会打开。你用心去听音乐,听音乐中我的话,然后,自己努力地做自己能做到的,好吗?”
“这就开始自我手术了吗?”
“你感觉是就是。你感觉不是就不是。听你心的,让自己回到婴儿状态。”
此刻,音乐响起来了。竟不是颜如玉刚才说过的任何一段音乐,但却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对,是乐器,这些它喜欢的乐器的音质就是这样的。音乐很低,像似有非无的一泉水,从石头草丛的缝隙里渗出来,又无声地漫延开去。周围干涸的花草得到了滋润,有些干裂的土地浸湿了,柔软了。有些干燥的石头,受过水的恩泽后,慢慢显出滑溜的青葱色,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然后,一个轻轻的,慢慢的声音,如水滴从高高的空中,“丁冬——”一声滴入深潭一样。周围没有声音,只有这丁冬一声清脆而带着水音,让人心里好熨贴。
这滴水掉入水潭中后,开始说着人类的语言:
“放松——放松——你感到你全部的注意力——聚集起来——放到你肩膀的某个点上——这个点开始下落——是的——你很舒服地让它下落——下落——它落到你身体里的某个部位——你感到这个部位有个东西存在着——这个东西,是你认为的毒瘤——你可以看到它的颜色——看到它的形状——感知到它的温度——它在动——它每动一下——你就会感到些许的不舒服——如果你感觉自己的不舒服——就用手抚摸它一下——你每摸它一下——就会感到自己很舒服——它就会变小——颜色会变红——是的——你的抚摸让它变小了,变红了——你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快意涌遍全身——它再动——你再抚摸——它变得更小,更红——再动——再抚摸——更小了,更红了——它在你的抚摸下,一点——一点——一点——融化了——化成鲜红的血液流向你的全身——它很干净——很温暖——很有营养——它流到哪里——哪里就会被它滋养——”
水还在一片清明中慢慢地无声地漫延,干涸的万物都染上了水的颜色。好湿润呀,好温暖呀,好舒服呀。水所到之处,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万物都好有力量啊——
颜如玉感到自己就是那草,那土地,那石头,在水的包围中,她从未有过的放松。她展展地舒卷着枝叶,向着有阳光的天空,长出新的嫩芽——
她幸福而充满希望地笑了。
然后,那个人类的语言渐渐的越来越低,越来越远,消失在阳光中,消散在空气中。
她只看到自己在水的浸泡中,微笑地生长着——生长着——生长着——
从李馨雨那里出来,颜如玉浑身仿佛轻了几十斤,她一直带着别人不明原因,却能感到温暖的笑,下了楼,走近车子,倒车,拐弯,加速。
她开了音响,在音乐中,她一边随着音乐的节奏轻扭身体,一边跟着音乐的旋律欢快哼唱。
她给叶梓杉打电话,问今天有什么具体的事需要马上做。
叶梓杉说:“你先去飘飘公司吧,他正在剪辑片子,那段视频广告已经定了播出时间了。”
“好——哦!”颜如玉俏皮地答应一声,哼着音乐的旋律开向飘飘的公司。
在楼下停车场停车的时候,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中的颜如玉,差一点与另一辆也在停靠的大白马相撞。停好车,开了车门下了车,那大白马的主人也下来了。平素不开玩笑,更不与男性对视的颜如玉因心情过好,竟对着那个男人说:“我的车今天有些小兴奋,你的车不会也喝了小酒有些微醺吧?”
那男人看车上钻出的竟是一个大美女,且哼着歌儿,说着俏皮话。当然不会失去这个显摆自己口才的机会。他用带着醉意的川语说:“车子没喝酒,开车的娃娃儿也没得喝酒沙,是见了眼前这个甜妹儿,车子与开车的娃娃才醉的嘛。”
颜如玉丢给她一个笑眼,径直进了飘飘公司所在的商务楼。
那个男人也进了商务楼。跟在颜如玉后面走向电梯。
正好一部电梯下来,等里面的人走完后,颜如玉进去了,那男子也进去了。
颜如玉正好站在按钮旁,那男人就对颜如玉说:“谢谢,十七层。”
飘飘的公司也在十七层,于是,颜如玉就按了一个钮。然后回头对那男人笑了一下:“去同一楼层哦。你不会是X光,透视出我脑子中显示出的楼层吧。”
那男人更活泼了:“我是紫外线,想穿过臭氧层子中的臭氧透视来着,你不怕紫外线伤着你的眼呀?”
说话间,电梯停了下来,进来几个人挡在二人中间,于是,他们不再说话,只隔着空气感受彼此内心的波涛。
到十七层时,下电梯的只有二人。那男人很绅士,让颜如玉先走,颜如玉就冲他笑了一下,有些不舍地挥挥手,向飘飘办公室走去。
那男人也跟着走进了飘飘的办公室。
飘飘看见两人一起走进来,大叫:“哗,你们俩是怎么凑在一起的?竟并肩而来,可见我的后知后觉。”
颜如玉看着这个男人,问飘飘:“他也是来找你的?”
飘飘大笑着问:“你俩真的是路上才碰上的?不是给我演小品吧?演技挺高呀。看来我拍电视剧有男女主角了……既然你们装作第一次见面,我就给你们郑重地介绍一下吧。”
然后,飘飘佯装正经地说:“陈大惠,成都小城大惠广告公司经理。29岁,未婚,无女朋友。颜如玉,成都‘叶梓杉工作室’老板之一,28岁,未婚,无男朋友。”
陈大惠得意地大笑:“看来我今天有些好运当头,福星高照啊!”
颜如玉突然显现几丝小娇羞,略显温婉,但也不失幽默地来了一句:“党就是我们的太阳,它的光辉永远普照着我们。”
那天,飘飘的公司里,不时荡出来一阵又一阵笑声,那笑声,持续到凌晨也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