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为民很失望地挂断电话,收拾好报纸,走到杨雪的房间,倒好了开水,“老婆,该吃药了。”
看着杨雪服下了药片,常为民对她说道:“儿子刚刚跟我说被绑架的那几天他曾经醒过来一次,听到有人说柳如烟跟徐董以及密信。”
杨雪一听,立即拉下脸,她知道这个柳如烟,对常为民是一口一个常老师,有时又很亲热地叫老常。“常为民,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看你就是要栽在女人手里。去秦箫家,被拍了录像,现在你手把手教出来的炒股高手柳如烟又成了绑架你儿子的人。”杨雪抓起旁边的枕头狠狠地砸向常为民,“你说你都在跟什么人来往,你要把我们母子给祸害成什么样子?”
“老婆,你别着急呀。我刚才已经将情况向飞翟他们反映了,警察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如果真是柳如烟干的,我一定不会轻饶她。”常为民搂住杨雪的肩膀,“别人要算计我,我哪里知道呀,现在我必须找出证据才能洗清他们扣在我头上的污水。”
杨雪听了常为民的话,想了想也是,这些年常为民身边虽然有很多女人,但是他从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杨雪抿了抿嘴唇,“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要去西周市?你呀,别人都说你是炒股高手,2002年你一下子就亏了3000万。现在看样子800万又要让人给算计了。”
“炒股是一种心态,当然赚钱也很重要。金钱这个东西是一种缘分,需要智慧去修炼,但是也有很多我们不能左右的系统风险。2002年那是整体大势不好,当时你住院我不能守在电脑旁,也就没有机会抛售,更为关键的是那个时候的心态也不成熟。这一次如果我不去查,屎盆子可能最终全部要给我扣在头上。”常为民担心飞翟从营业部根本就查不出密码泄漏的原因,那么无论是内幕交易还是操纵股东大会,绑架案都成了自己为这两宗罪制造障眼法的致命罪证。
“老婆放心,我一定找一个人照顾好你。”常为民心里也有点不忍心,“这么多年我整天炒股,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好好料理这个家。这一次惹出这么大的事,让你受苦了。”
正说着,突然有人敲门。
一开门,常为民的心里就不爽,是秦箫。
“老常,录像带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去医院听说嫂子出院了,今天特地来看看嫂子。”秦箫将一个时令水果篮子放在茶几上,“老常,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我希望你跟嫂子能听我解释。”
“秦箫,你是真担心我像匿名举报的人说的那样,你不投反对票我就不还你钱是吧?”常为民冷笑了下,“放心,我常为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干出那样无耻的勾当。谢谢你对杨雪的惦记,她正在休息。”
秦箫走到床边,握住杨雪的手,“嫂子,现在身体好多了吧?你瞧你都瘦了一圈,要好好休养。我有一个表哥也是这个病,后来换了肾,效果相当不错,现在经常到处去旅游呢。”
杨雪微微一笑,“秦箫,谢谢你,没有你的帮助,也许我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床上抽搐呢。钱真的是个好东西。”
秦箫没有明白杨雪话里的意思,也微笑着说:“嫂子,你客气了,我们是邻居,相互帮衬是应该的,人不说远亲不如近邻嘛。再说老常教我炒股,我也应该叫声师傅的,看到师娘你生病我能不管吗?”说完,秦箫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常为民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秦箫,谢谢你。上次绑架案连累你跟刘宏,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你也得注意你身边的人,怎么你们家还有人摄像呢,这个社会真是透明得没有任何隐私。”
一提到刘宏秦箫就生气了,“别提了,家就是他的旅馆,钱就是他的命根子。除了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重要。这一次他回来是找我麻烦,警察整整他也是活该。不过我也奇怪,我们家还有间谍卧底了。那个小保姆到我家已经两年了,我看她不会有什么问题。也真是邪门,刑警队的江涛去我家也没有找到任何摄像设备,看来我的周围也有高人。我今天听到一个网友说,证监会以及公安机关的人可能要冻结你的股权,是吗?”
常为民至今都没有搞明白秦箫当初借钱给自己到底是发善心还是她设的一个圈套。常为民一听秦箫说起西北生物的调查心里就窝火,“秦箫,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你星期五的时候给我电话,说你听到消息,西北生物要进行股改。你是听谁说的?”
“就是一个朋友。因为之前我们聊过,我说这个股票是你推荐的,但是你很快就卖掉了。我那个朋友正好也对股票懂一些,我就告诉他我也买了西北生物,星期五那天下午给你电话后我都想卖掉,但是我那个朋友说,股改总要赚钱的,我就又留下了。”秦箫从常为民的语气中多少听出了一些不信任,忙有意转移话题,“你当初为什么要卖掉?后来为什么又要买入呢?”
“你那个朋友做什么的?”常为民觉得秦箫的这个朋友很有问题,“西北生物的股票现在有证监会跟公安机关联合调查,具体的我不能多说,但股票绝对不是我买的,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拍成录像带以及录音带,你现在也是他们公关的重点,这个时候说多了就是麻烦。”
秦箫一脸尴尬,“老常,我家里的录像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要给我们找麻烦。我想如果是刘宏做的,江涛带他去公安局,他肯定什么都会交代。我觉得这1219一次应该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常为民突然呵呵一笑,“这些人煞费苦心,实在抬举我了,我一个小老百姓,对那些玩大赌局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只蚂蚁,干吗要跟我过意不去呢?”
秦箫这段时间也一直提心吊胆,刘宏从公安局出来之后,那个骚狐狸又给自己打电话了,居然说自己勾引常为民,将常为民都勾引到刘宏为自己买的房子里了。刘宏也愤恨地骂自己是臭婊子,让自己等着瞧。
当初跟刘宏交往的时候,他一直甜言蜜语,还给自己一部分股权,自己回老家全村的人都来家里朝贺。如果这次刘宏借录像带事件怀疑自己对他的忠诚而甩掉自己,自己将变得身无分文了,到时候怎么回老家见自己的父老乡亲?尤其现在刘宏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骚狐狸。
“老常,这一次刘宏怀疑我,你也怀疑我,可我真不知道这录像带是怎么回事。现在刘宏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我看以后他更加不愿意回来了。”秦箫说着说着潸然泪下,“当初我带着刘宏回老家,那么风光,现在却要因为这件事被他甩了,我以后回去还怎么见人?”
“秦箫,别难过了,我跟为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跟我们都是受害者,真相有一天会查明白的。刘宏那边,你跟他好好解释一下,两个人能够在一起也不容易。”杨雪轻轻地拍了拍秦箫的手背。
常为民接了一个电话,接着给杨雪盖好床单,“老婆,我要出去一会儿,你好好休息。秦箫,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刚走到门口,常为民突然又转过身来对秦箫说:“有人在背后盯着我们跟西北生物的事,与利益集团走在一起,会出事的。”
营业部的机房气氛很压抑。
“常为民,你来看,我们这个营业部有一个交易所的交易席位通道,只要我们的操作成员进入我们的交易系统,就会留下上网痕迹,但是我们是没有权限看到客户密码,也没有权限在线看到客户交易。只有客户在场的时候,提供身份证件以及股东证件,才能打印客户的交易明细。”张静看了看旁边的飞翟与程清明,“有权限进入系统的公司都是有保密协议的,上网都是要留下记录的。”
飞翟仔细地查看,并没有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有人进入客户资料数据库,也就是说营业部的人不可能知道常为民的账户密码。“常为民,之前我们提出有三个地方可能会泄漏密码,一个是营业部,一个是你自己告诉他人,再有一个就是黑客攻击。现在已经排除了营业部的可能,而你自己坚持说没有告诉他人,那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黑客攻击。”飞翟皱了皱眉头,“但是我们反复查看了营业部电脑和你家的电脑系统,并未发现有黑客攻击,那么现在我们只有回过头来看第二种可能了。”
常为民盯着飞翟,“飞警官,你是什么意思?我还是那句话,西北生物这样的上市公司,我抛售了之后是不会买入的,怎么可能还在拉升的过程中全仓买入呢?而且我也没把密码告诉别人。”
飞翟寻思着,像常为民这样的老股民,对股票的分析把握能力是一些专业证券从业人员所不能企及的,主动买入西北生物的可能性很小,更没有理由将密码告诉别人,让别人来操作。难道常为民真跟内幕交易有关?2002年的巨额亏损通过内幕交易来实现迅速回本的可能?
飞翟将常为民拉到一边,低声问:“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卖关子。你手上到底有什么证据?那有那密信,你就告诉我们一句,让我们如何破解啊?”常为民听说公安局长昨天将飞翟给训了一顿,一个小小的股票案子到现在都没有结果,还称什么经济案件侦破第一刀。常为民摇了摇头道:“这封密信很玄乎,我告诉你们的那句已经说得很明了,‘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即是说这次西北生物股改会牵涉很多人。你说我看了这样的信,还会买入西北生物吗?而且还全仓买入?”
飞翟顺了顺气,尽量让自己头脑更清醒一点。昨晚飞翟一直在思考跟程清明商量的那个决定,万一常为民去股东大会投了反对票,目标却不出现,那案子则陷入僵局。不仅如此,还可能因此为目标推波助澜。到时候证监会以及经侦大队反而成了目标的帮凶。
飞翟就盯着常为民,“这几天我们陆续接到一些举报西北生物内部人的信件、电话,以及关于你的录像带、音像邮件等等。经过分析,有一部分是经过处理过的。但是这些都透露给我们一个信息,那就是你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现在我们在明而他们在暗。所以,你必须得给我们说实话,你跟西北生物到底有没有关系?你的密码到底有没有告诉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