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警官,无论是音像邮件还是录像带,这个证据的真伪我想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相信通过司法鉴定能判断真伪。我是否要挟秦箫投反对票,我想跟秦箫当面对质一下子就清楚了。”常为民本想将儿子绑架的事情说出来,但是担心飞翟并不知道儿子绑架的事,到时候警方真的介入,绑匪撕票,那样就无异于自己杀害了儿子。常为民忍了忍,转身望着旁边的程清明,“程组长,现在看来我已经被逼得没有选择了,这黑锅看来是要背到底了是吗?”
程清明又拿出一张交易明细,“常为民,你看看这个明细,我们现在无法判断你到底是跟上市公司有勾结,还是跟其他利益集团有关联。你跟西北生物这只股票打交道不是第一次,我想也不一定是最后一次,你在两周前买过西北生物,又在上周一的时候抛售掉了西北生物,你当时的买入量就非常大,8万股,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可以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买西北生物,为什么又要在短短一个星期抛掉吗?你可是每股亏损三毛钱出局的,我看过你炒股的交易明细,基本没有认赔出局的情况发生,但是西北生物是个例外。还有,上周五的买入远远低于周一抛售的价格。你的赚钱很有策略。”
常为民接过程清明手上的交易明细,突然眼前一亮,“程组长,我可以告诉你,当初我看西北生物引入了二氧化碳临界值萃取技术的生产线,那可是高科技,但是后来我收到一封信,看完这封信之后我向一些科学家打探了情况,决定出局,现在我不能说那封信说的是百分之百的准确,但现在我明白了一点,就是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阴谋,一个设计好的圈套,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卒子。”
飞翟、程清明齐刷刷地望着常为民,“什么信件?”常为民摇了摇头,“这一次无论你们给我定什么样的罪名,扣什么样的帽子,这个反对票我都是要投的,我一定在最关键的时刻将信件的内容公之于众,我不会让利益集团的阴谋得逞。”
常为民的手机“嘀嘀嘀”响个不停。
旁边的警察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恶狠狠的声音:“常为民,看样子你不想要你的儿子了,有钱人果然都是这样的无情无义,两个小时之后你就等着哭吧!”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整个屋子的人都盯着常为民,空气一下子凝结了,常为民一把抓起手机,飞翟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常为民的手,“老常,你要干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儿子是不是被人绑架了?你说你需要一大笔钱以及人命关天是不是就是要赎你儿子?”
“飞警官,星期五下午两点二十分的时候,我老婆就接到了绑匪的电话,之后我老婆晕倒了,就在我送老婆去医院的期间,我的账户被人操纵了。我现在无法判断绑匪跟账户操纵是否有关联,但是我要救我老婆跟儿子。”常为民心急如焚,“你们认为我内幕交易也好,操纵股东大会也好,我希望能让我先去救我的儿子跟老婆。”
程清明也是满脸惊诧,“绑架案?飞警官,你看这绑架跟股票账户的离奇交易有关系吗?”
飞翟阴沉着脸,表情相当凝重,“常为民你先别乱了方寸,这一伙绑匪并非简单的索要现金那么简单,他们如此关注你的股票账户,难道真的跟股票账户有关?我问你,在你发布声明之前,绑匪就答应你今天交易吗?”
常为民点了点头。
程清明突然抢先说道:“飞警官,我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常为民的股票账户如果不是被黑客破译了密码,那么他的内幕交易以及操纵股东大会的嫌疑更大,原因就在这绑架案上。”
常为民“唰”地一下站起来,满脸怒气地一步冲到程清明的面前,“啪”的一声拍打着桌子,“程组长,你是证监会派来的专家,你是代表监管机构还是代表谁的利益?”
飞翟上前一把将常为民拉开,“常为民,你给我坐下,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程组长也是分析,如果真是你跟内幕人联手,那么你们可能就因为合作破裂,他们绑架了你的儿子。你可知道你发表的那个声明,像刀子一样从上市公司西北生物的大股东身上剜肉,1亿股的流通股就要送1000万股,如果这一次股改失败,大股东势必提高送股比例,就是提升1股,按照现在的每股4元多一点的股价,大股东就要多掏4000多万元。”飞翟拍了拍常为民的肩膀,“这是一个很正常的逻辑思维问题,我们现在不能肯定绑匪就是大股东派来的,但是按照这样的逻辑,你率先赞成,那么你的儿子肯定会安全放回来,如果你反对,那么他们也有要挟你的筹码。现在的情况是,送股少了,你公开发表了反对声明,无疑进一步激化了矛盾,将问题更复杂化了。”
常为民的眼珠子瞪着像桐油灯盏,脖子上的青筋快挤爆了血管。程清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常为民,你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期,西北生物的水已经被搅浑了,我可以给你漏个底,有人在星期六一早就将你的事情捅到证监会主席那里了,股改你也知道是新任证监会主席上台抓的第一件大事,出现问题影响股改,将直接影响到我们主席的头上乌纱,所以现在的问题不仅是你常为民一个人的事。我们现在也无法判断绑架案跟你的账户离奇交易是否有关联,不是我们不讲人情,如果你现在不证明你的清白,那我们只有申请公安机关对你的账户进行查封,你的投票权也将相应的被取消。一旦秦箫的借款调查清楚了,我相信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飞警官,程组长,你们推理也好,分析也罢,就是要送我进监狱。但我必须要先救我的儿子,如果我的儿子出事,我老婆还在手术室,我不知道这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常为民又站了起来,“我现在已经没时间了,你们再推理分析下去,我常家就真的要毁在我的手上了。”
飞翟拨通了局长的电话,希望刑侦大队能配合经侦大队解救常为民的儿子,一旦因为经侦大队的侦查延误了时间,闹出了人命,飞翟这一次可是得吃不了兜着走。跟局长通完电话,飞翟的心越崩越紧,现在距绑匪最后通牒的时间越来越短,连他们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解救常为民的儿子?如果绑匪跟常为民的股票账户离奇交易没有关系,那他们会很容易撕票。
“常为民,在跟绑匪通话的过程中,你听到过你儿子的声音没有?”飞翟话刚问完,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就带着两名警察赶到了经侦大队的办公室。“飞一刀,这个绑架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江涛是局里有名的霹雳火,“现在按照你说的绑匪最后通牒时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常为民,这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江涛,你具体说说这几天的情况。”飞翟冲着已经面无血色的常为民喊道。
常为民努力地咬了咬牙说:“星期五下午两点二十分左右,我在家看股票,杨雪接到一个电话,说儿子被绑架,绑匪要求我们出200万赎金,杨雪听后就晕过去了,我就将杨雪送进了医院。后来绑匪打过几个电话,都是催赎金的。这中间我还接到过神秘电话,那人对我家发生的情况非常的清楚,这中间我的邻居秦箫借给了我6万元,也就是你们说的录像带资料上的那个女人。”
“神秘电话?秦箫?这个秦箫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借那么多钱给你?”江涛浓浓的眉毛顿时竖立起来,“你儿子这几天一直没有跟你直接通话?”
常为民摇了摇头,“没有,一直只有绑匪的声音。神秘电话飞警官查过,说是那种自由卡,根本查不到打电话的人。而秦箫是我的邻居,一个独身女人,不,她跟一个富商的关系很好,富商经常给她钱,这个女人心地其实很善良的,她说她借钱给我是因为小时候她的邻居在她妈妈病重时也曾出手相救。”
“我这里有一盘录像带,就是秦箫在医院给你送钱以及你到秦箫家的全过程。这个秦箫既然心地善良,那又是谁在给你们录像呢?医院可以说有监视器,那么秦箫家里呢?”飞翟将匿名得到的录像带递给江涛。
“你刚才说跟秦箫关系密切的那个富商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江涛突然觉得这个秦箫身上有太多谜团,“你跟这个富商熟悉吗?”
“富商叫刘宏,没有什么文化,就是有钱,听秦箫说刘宏有很多女人,最近很少到秦箫这里来。”常为民一度怀疑刘宏在操纵一切,但是他为什么要绑架自己的儿子呢?
江涛站起来,“走,现在去秦箫家。”
常为民刚刚站起来,手机就响了,是秦箫:“老常,你儿子怎么在小区大门口睡着了?你快回来看看。”电话里秦箫的声音很急促,“我怎么叫他都不醒,你快回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江涛、飞翟、程清明齐刷刷地看着常为民。
“刚才绑匪还在要赎金,怎么这么快你的儿子就在小区大门口了?”飞翟有点懵,“这些绑匪到底是什么人?”
“谁的电话?”江涛盯着常为民。
“秦箫的。”常为民挂断了电话,江涛的目光寒气逼人。
江涛冲着身边的警察一挥手,“走,去秦箫家。”
飞翟将光碟和录音带装进了纸袋子,跟在江涛的身后。
秦箫一直守候在小孩子的身边。
常为民冲上前一把抱住小孩,不断地叫着:“儿子,儿子你醒醒,我是你老爸,你醒醒呀儿子。”
江涛用手拨开了小孩子的眼皮,仔细看了看,“别着急,看样子绑匪这几天对你儿子使用了迷药,一直让你儿子处于昏迷状态,用冰毛巾敷额头,很快就能醒过来。”
秦箫被江涛带到公安局。
“这个绑架实在太蹊跷了。”程清明越来越怀疑常为民的账户离奇交易以及绑架案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飞翟不断在脑子里勾画这几天的线索,望着见到儿子平安后欣喜异常的常为民,飞翟走上前,盯着常为民说:“常为民,这件事现在好像更复杂了,绑匪不但没有撕票,还将你的儿子送了回来。这固然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结果,但是到底是谁绑架了你的儿子,你的账户离奇交易跟绑架案有太多的谜团,还麻烦你到经侦大队配合我们的调查。”
“飞警官,程组长,现在儿子平安回来,我会配合你们调查,在我去经侦大队之前,我希望去医院看看我老婆,可能现在手术已经完成了。”常为民抱着已经渐渐清醒的儿子,望着依然神情凝重的飞翟。
飞翟点了点头,同程清明一道跟着常为民去了医院。杨雪已经推出了手术室,进入重症监护室。隔着隔离窗,常为民微笑着举着儿子的手冲已经苏醒的杨雪使劲挥。看到儿子平安无事,杨雪的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