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茗茗示意一旁的运营总监放下文件，然后让他离开了办公室。
“回来得这么快？我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她若无其事地开口，何茜却以沉默回应她，让本想忽视她态度的人不得不正视起她来。
“何茜，我……”
贺茗茗一抬眸，便被何茜的眼神惊到失了语。
所有精心打造的盔甲盾牌，在何茜面前，都成了一堆废弃的破铜烂铁，在她近乎严刑拷打的目光下，贺茗茗冷静平稳的眼神如被硫酸侵蚀一般，麻木和无力以圆心扩散之势，瞬间覆盖整个眼球，就连精致美丽的面容都失去了漂亮的神采。
整个人光芒都敛了去，看起来黯淡不已，如同蒙了尘的珍珠！
偌大的办公室内，她和何茜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
一个写满麻木无力，一个充满愤恨隐忍。
谁都没有再主动开口说话，贺茗茗是因为身心疲倦，何茜则是被她气到说不出话来。
气到喉头发哽，何茜咬咬牙，“噔噔”踩着擦得油亮反光的黑色高跟鞋，疾步走出贺茗茗的办公室。
来不及消耗满腹的情绪，她眼尖地看到设计总监抱着一堆图纸出现在电梯口。他看样子是去找贺茗茗的，可她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让他进贺茗茗的办公室？怎么可能让外人看到贺茗茗失态的模样？
“东西给我吧！”
何茜一开口，设计总监不疑有他，直接把图纸交给她。
她把图纸抱进贺茗茗的办公室，贺茗茗仍旧是先前的模样，呆坐在办公椅上。因为有人进入，她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体，但看清来人，她又颓然放松，身体深陷在真皮座椅内。
视线落到何茜怀里抱着的图纸，她也没说什么，最后还是何茜自己把图纸放到她的桌面上。
这一放不要紧，但何茜心里有气，图纸砸到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贺茗茗缓慢地转了转像是生了锈的眼珠，仰脸看着居高临下，甚至有点咄咄逼人的何茜。
她抬起一只手，巴掌覆盖了美眸，一张一合的红唇里吐出强装强势凌厉的话语，“何茜，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哪怕是跟随了她十五年，伴她经历十五年风风雨雨，见过她所经历过的狼狈和辉煌的何茜，贺茗茗都没办法直视和承受这样犀利和看穿她一切伪装的目光。
这样的她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弱者，而她最不想成为的——便是别人眼中的弱者。
她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对于贺茗茗的警告，何茜置若罔闻，话语如同眼神那般充满坚定和锐利，“都三年了，你还想坚持到什么时候？那个男人眼里有你半分影子吗？”
“那女人也结婚了三年，他什么时候放下过？”
“这个三年过去了，那下一个三年呢？下下个三年呢？你就打算这么忍着过下去吗？”
何茜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重。
此刻的她并不是贺茗茗的一个助理，反而是一个恨铁不成钢望子不成龙望女不成凤的长辈。
“别说了！”贺茗茗语气尖锐地刺穿何茜咄咄逼人的膨胀气球，“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你只管按照我的要求做。”
剑拔弩张的空气在瞬间凝结成冰，贺茗茗的眼神也化成了冷硬的冰凌，冷漠严肃又偏狂固执到无以复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