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准备良多,就差临门一脚,结果忘了……就像兴致勃勃开了房,对方却想起自己来了大姨妈一样,章宇简直气得想撞墙。
但是时机已过,没办法,只能打感情牌亡羊补牢。他也意识到了三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很亲近了,不如直接列一个完美的借口要王玉儿帮忙:做一下身份认证,因为怕被徐英抽只能求到这个好朋友身上,希望她不要告诉母亲。他甚至做了多手准备,以备证明。
但是谁知道王玉儿就这么答应了,连具体都没问,顺利的让章宇一愣一愣的,甚至有了一丝愧疚。
当然,这点小愧疚很快发现周围都是肌肉大汉在虎视眈眈,什么贪婪啊、冷漠啊、嫉妒啊、色……不对,这个没有,总之很快就消失无踪。
回到六月,关于订婚的事情,两家吵的比较凶。章宇也知道了自己这位准继母的家世,灰羽集团的董事千金。灰羽集团是什么鬼章宇也不知道,上辈子也没听说过,只知道是做安保起家的,重组后重点发展实业,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集团,但身家怎么也不是章家能比的。那一溜的黑西装,章家也就是这祖孙三代丝毫不怵,徐英不用说,她年轻时敢拿刀和张宝钰对砍,章银海小时候就是混混头子,章宇这个一百岁的老家伙更是什么场面都见过。
所以,这酒店里就徐英最暴躁,章银海喉咙最大。对面一男一女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嫌弃那乱喷的口水。
章宇觉得这群人根本就是在扯淡,与其在那蝇营狗苟计较那点婚礼分担,不如果断点把自家千金绑回去也好过给大家添麻烦。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不死心,坐在王真真旁边拉了拉她的裙摆,死鱼眼看着王真真。王真真也有些无聊,她是一点也没感觉作为中间人的那个尴尬,所以转头和准儿子说起了悄悄话。
“你看他们那么累,不如不要结婚了,反正章银海他就是馋你身子,打完一发分手炮,好聚好散不香吗?”
那边的章银海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在扒拉自家墙角,估计会被气死。
“不许胡说八道,什么分手炮?男孩子一定要像你父亲一样负得起责任,我们正因为相信彼此会坚持下去,感情才如此坚固。所以,我绝不会背叛他的!你要是遇到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做个男子汉!”王老师孜孜不倦的教导章宇做人的道理,企图扭转他那被享乐主义腐蚀的三观。
章宇瞪着死鱼眼又生一计:“喂,你了解陈苛吗?”
“你就是这么叫你妈妈的?”
面对王真真的质问,章宇扭头也不搭理,气的王真真皱起鼻子想抽这小子。章宇翻了个白眼,继续道。
“陈苛和你很相似,我以前说过吧?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连性取向都这么独特。啧!”章宇顿了下,砸吧砸吧嘴。
“什么叫性取向独特?你从哪儿学来的词?这难道不是我们都有独到的眼光吗?”
“章银海这家伙有独到的眼光还差不多,你们那是眼瞎。”章宇打量了王真真一眼,翻了个白眼。
王真真气得捏着章宇的小鼻子:“有你这么说爸爸的吗?我看是你太久缺乏管教了!”
她虽然温柔,可不是没有脾气,眼睛一眯,不跟他争论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事,直接转移话题:“现在先不说我眼光的事。小章宇,你还记得赌约吧?”
“啥赌约?没听说过。”章宇果断否认,十分果断坚决。
王真真开始扯章宇的小脸:“你这个臭小子,小小年纪,怎么可以不讲信用啊,羞不羞!”
章宇挣脱开,捂着腮帮子一脸警惕,嘴里振振有词:“我可是要做大资本家的男人,信用什么的值多少钱!”
“吃软饭也需要信用!”王真真认真道。
“我要做大资本家!不是找富婆啊,你这个女人,尽会些歪门邪道!”
“我不管,你得叫我妈!”王真真拎住章宇的小耳朵。
果然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生物!
章宇龇牙威胁,就像被捏着脖子的小奶猫:“你可是要嫁进章家的!订婚宴上就开始欺负继子别人怎么看!怎么?王家大小姐要仗着家世欺负没了母亲的小孩?那我可就要好好和大家说一说了。”
“你这个臭小子!”王真真果然收手,很是郁闷,这个小孩子简直就是魔鬼,又坏又聪明。她对自己未来的母亲权威很是担忧,别人家的继母都是强势的一方,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了被欺负的?难道自己真的很笨?
章宇对舆论的威力心知肚明,人言可杀人,老祖宗们早就明白了。到了后世信息发达的时代,舆论更是战场,成为政治博弈的舞台,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是这个世界的霸主。民心如草,基本都是顺风倒,只要运用得当,那就是不会染血的利刃。章宇这点威胁,还真不算什么,他是驾轻就熟。
他笑了笑:“早跟你说了嘛,别嫁进来,找个帅气的小伙子不香吗?非要找章银海这样的,还带着个拖油瓶,何苦呢?”
章宇成功把话题又拖入了他的节奏,开始拆自家老爹的台。
“所以说你是小孩子,感情的事,你不懂!”王真真摸了摸章宇的头,但很明显她已经被拖入对方的战场。
章宇无语,我的心理年龄说出来怕吓死你。不过,感情,他还真有点心虚,面对知识盲区,他还是很谨慎的。不过说实在的,章宇才不信她个雏儿能比自己这个老头子多知道些什么。大家半斤八两,你装什么装?
切,小孩子真麻烦。
酒店里的人章宇只认识一半,可以说泾渭分明,他指了指道:“不要和我总说什么爱情,婚姻又不是单靠爱情就能过下去的,你总要吃饭,还有和别人交际。人生不是只有所谓爱情,章银海对你的事业人生根本毫无助益。你自己看看,两家的情况是天壤之别,阶级的鸿沟不是那么容易跨的,别人会怎么想?章银海这个人本身就不干净,那他为了什么?你又为了什么?你在别人眼里又成了什么?最后支撑不下去了又分开,其他人又会怎么看?我知道你家有钱,可有些事资本家也做不到。”
场面似乎又被拖入了哲学领域。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些说法,”王真真这样说着,神色却很坚定,“可惜我爸爸说过,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两种:一个是你钱不够,一个是你不愿意花钱。”
章宇彻底无语了,你爹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看着他这种表情,王真真笑了:“当然,我是不认同的。如果钱能代表一切,那么梦想、感情就显得太廉价了。至少,在这个世界的这个国家,还有人在坚持着。梦想有价值,但绝不该明码标价。”
“你是说你自己?”章宇斜睨,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话题又偏了。
王真真发现,这个小孩的三观实在是歪的不行。动不动就资本、利益,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她决定要趁现在好好纠正,这是初为人母的第一步!
“不,还有许多人!如果只是为了赚钱而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不觉得太可悲了吗?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都有自己想实现价值的舞台,更有人为了大多数人的梦想而努力,金钱只是道具,而不是目标。或许你该读一些近现代史书,那些人的坚持,谁可以否认?”王真真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无法把这个小不点当成小孩子了,同时又有些怀疑说了这么深奥,这个小家伙会不会懂,真是矛盾。
算了,只能通过慢慢的教育来改变他的三观了。王真真虽然还没有嫁进章家,可已经把章家唯一的子孙给安排了。
章宇只感觉这个女教师在散发某种圣光,他觉得有些荒唐。资本家之女,认为单纯的赚钱很可悲。想想似乎有道理,但又有哪里不对。
是了,你一个靠金钱剥削他人获取利润篡取劳动成果的资本家之女,说单纯赚钱很可悲不觉得良心会痛吗!当然,章宇虽然很想吼出来,但是这种社会主义无产阶级青年的觉悟如今的他好像也没资格大声说出来了。
“算了,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大资本家,绝对不能背叛自己的阶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只有赚钱才能过好日子,对于你们这些资本家的世界我不是很懂。”章宇很机械的说出这句话,但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呵,为了梦想?那种事情……太中二了。
某个中二了一辈子的老头子最有发言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