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谟晨一语中的,这也正是陈辑风不愿惊动那么多人的原因。
“大家不要一头热扎进来,”陈辑风坐起来认认真真地说,“大家已经为我做了够多的事了。”
没有人动,修谟晨扬了扬眉毛,表情跟卢梭一模一样。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这一个发小,”今晚异常安静的虞亭山突然扬起了一边嘴角,直起了并不厚实的身板,平日和善温润的眼里此时如蛇一般毫无温度,“况且我幽壑来的,要比狠,没人能比得过幽壑人。”他是真的愤怒至极,以至于一直都不愿意开口。
“我不是吹哈,但是昆夫塔人阶级社会,搞我等于搞昆达星,有句话叫太岁头上动土,后面那个要嘬死的尽管来。”岳神一摊手,眉毛都不带动一下,老子牛逼老子无所谓。
“窝俄罗斯滴熊孩子,我、不、懂、事、”根纳季听懂了怎么回事之后就坐在床边在搓游戏,头也不抬,做了个鬼脸,“我麻麻让我别横着走,但是遇事不要怕。”
“那个,卢梭老师还收学生不?”刚窝在一边随手翻修谟晨研究报告的燕东离此时眼神放光地凑过来,虽没明说,但言下之意很明显,“保准跟组织走。”
“你沈姐快气疯了,又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谋害亲师弟,她要把事主从长城上扔下去,”何若拙咧了咧嘴,“放心吧,冷兵社是弥教授不在的时候,你在宇联大的靠山。”
“同门师兄弟,小风,我们当然不会扔下你不管,”文载也附和一句。
陈辑风突然发现,他连个谢字都说不出来。
再生仪修复速度很快,一群人围在那里聊聊天,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样子,修谟晨就把再生仪取下来了,修复过的手掌神经照人机体修复完全,但外露的肌肉组织和脂肪仍是令人害怕的肉粉与黄色,皮肤还没长完全。取下再生仪后,又拿一种冰冰凉,黏糊糊的胶状物覆到了手上包好,打了针消炎,开了点药,就算完事了,只要不动手,就没影响。修谟晨让他一天在医院至少观察六个小时,以防寄生虫仍有残留。
碰巧虞亭山收到短信,是李沈轩,要他们回来一趟,有发现。修谟晨点了头,千叮咛万嘱咐陈辑风早上回来复查,不来押着也要来,陈辑风应下了,披上衣服和大家一起回宿舍看一趟。
走到门口,修谟晨最后还是开了口,把他拉到一边,要他别太担心,卢梭那边已经知会过了,有一有二没有再三,对学生连连欺压还次次要命,艾利苏就算战火连天,也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到了宿舍楼下,李沈轩早就在那里候着了,她脸色难看的吓人,怀里抱着吱哇乱叫的,根纳季养的白貂塔莎,以及一手被塔莎挠出来的血印子。
根纳季一看这样下了一跳,赶紧把小貂接手过来,忙不迭的道歉,因为塔莎从来不会攻击人。
“不是它的错,”李沈轩虽然为人狠辣,但其实也是个对小动物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女性,对宠物十分宽容,“是你们宿舍里有不该有的东西,刺激到他了。”
根纳季和燕东离面面相觑,他的确感受到塔莎这一段太过兴奋,但拉去扫描检查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上来吧,我给你们看看那个贱人都使了什么手段。”李沈轩眼里直冒火,跟大家招呼了一下,领头上去。
屋子里诸多物品都被封了证物袋装好,一堆穿着隔离服的调查人员仍旧忙的如火如荼。
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调查员看见他们来了就窜了出来,翻过隔离线一摘头罩,原来是万俟兴,“牌子有限我只能给沈轩还有我自己弄一个,你们别进来了,我给你们讲讲你们听听晓得了就行。”万俟兴脸色也是难看的要命。
“册那,目前是没搜到什么其它的致命毒物,这趟调查收获其实不大”他压低了声音,“但是除了塞壬玫瑰之外,还有一个东西是对方没法彻底处理掉的。”他从隔离服里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封存着齐菡之前送过的仿生玫瑰花。
“你知道貂为什么狂么,因为这花有问题,”万俟兴指了指玫瑰花,“这种仿生玫瑰在花店可以买到,但是根据花朵的产品标示,我们查了查他的厂家,又查了查香型原料,这种产品的其中一种香型原料叫‘黑色迷梦’,也就是说,它是被制成了带有塞壬玫瑰香的仿生花。”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燕东离一下子悟过来了。
“塞壬花香会刺激塞壬血虫的生长繁殖。”他狠狠一跺脚,“仿生花会在一周里随着香氛发散逐渐缩小,最后消失,如果我们发现的晚,仿生花消失的时候正好寄生虫病爆发,那到时候根本拿不到任何证据。”
万俟兴点点头,李沈轩在旁边忍不住又骂了句娘。
“这种香型提取自人工繁殖的塞壬玫瑰,同样也保留了野生塞壬玫瑰的一些特点,譬如,会使动物焦躁不安,当然,这种香料里只掺了一点塞壬香,主要香气还是正常的玫瑰花,这就将塞壬的味道完全遮蔽住了,不是有经验的调香师根本闻不出来。那么多玫瑰堆在你们寝室,足以引起血虫的大量繁殖,达到她暗杀的目的。”万俟兴把玫瑰花塞回袋子里,“这事没完,你们知道吗,齐菡被抓之后根本不说一句话,你们要是还有疑问,可以去学校保卫处一趟,再晚,她就要被转到校外的拘留所了。”
“刚才似巧给我传消息了,网上信息手段查不出端倪,他就去见了齐菡的妹妹齐芸,”李沈轩冷笑一下,“姐姐绿茶,妹妹也是真的傻白甜一个白莲花。无论是之前家里负债或者快要揭不开锅,还是现在她姐姐闹个这么大的事,她硬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完全没看出来,起先以为是在假装,后来查查各种记录才发现真是小女生一个,的的确确不知道。这会了哭着喊着让我们放了她姐姐不然跟我们拼命。似巧勉强问出来了她们家那篓子破事,宇联全体每年因为大大小小事故牺牲的军人不下几千,也没见多少家属出来报复社会报复别人的,不过是自己日子过不下去了找个理由拖别人下水而已。”
“可能真是齐菡演技了得,瞒下了亲人,这样也是为了让齐芸不蹚浑水。”陈辑风想想之前只是觉得不对劲,却并无察觉太多的自己,不由得心里苦笑,“但我觉得,查出谁策划资助这事才更为要紧一些。”
“那你要问齐菡了,”李沈轩撇撇嘴,“这会太晚了天也凉,你们衣柜都被封起来了,你干脆把你师兄的外套穿走吧。”
“册那??李沈轩你又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