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山命案明明是妖孽所为,二十日内如何能够破案。田万蕴这么做,摆明了是故意刁难,存心跟“擎天府”过不去。
现在,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看来,这次“擎天府”是再劫难逃了。
城西的绿竹巷内,有一座单门独户的小院,这是总捕头连成峰的家。
此时,天已入夜,外面淒淒沥沥的下着小雨。连成峰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推开院门,回到家中。
院门没锁,厅中的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旁边放着一壶酒。那几个小菜兀自冒着热气,连成峰心中纳闷:“这么晚了,还有谁来?”
妻子李沁梅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听到脚步声响,猛然惊醒,抬头一看,是连成峰。
李沁梅道:“夫君,你回来了。”
一边说话,一边上前为他取下蓑衣斗笠,挂在一旁。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房歇息?”
连成峰随口问道。
李沁梅忙着侍候丈夫,也没顾得上答话。待得连成峰坐下,伸手便去端桌上的几个菜肴,“这些菜都凉了,我去给你重新热过。”
连成峰一看,这几个菜肴都是他平时最爱吃的,现在却变的死塌塌的。暗忖:“如果不是被热过了多少回,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些菜肴都是为我准备的?”
连成峰心头一动,不由得痴痴的望着妻子李沁梅。
他这一离开家,出外查案,就是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李沁梅每天都会为他做上几个菜肴,都是他平时最爱吃的,再温上一壶酒。菜凉了,她就重新热过,酒冷了,就去烫热。屋外的院门始终没锁,好方便连成峰随时回家。每天晚上,她都会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厅里,等着丈夫回来。直到夜深人静,确实等不到了,她才会关门休息。
李沁梅,衣着朴素,相貌平常,十足一个普通妇人。她从不化妆打扮,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的,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
一想到这里,就有一股暖流,在连成峰的心里快速流淌,这让他感觉美美的。
连成峰上前拉住李沁梅的手,说道:“沁梅,别忙活了,快坐下陪为夫喝一杯吧!”
李沁梅见违拗不过,只得坐下。
连成峰亲自为她斟了满满一杯酒,又给自已斟满。
李沁梅看着面前这么一大杯酒,就觉得害怕。她眉头直皱:“夫君,你知道我…我不会饮酒的。”
连成峰笑着道:“哎,就一杯,又不多喝。”
李沁梅双手捧着酒杯,凑近一闻,“嗯…不好闻,好刺鼻。”
轻轻的抿上一口,就这一口,却让她难受的要命。若不是丈夫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真想吐出来。勉强咽下这口酒,腹中却犹如火烧火燎一般,难受的很。
李沁梅实在受不了,连连砸舌,忍不住叫道:“辣…好辣…好辣!”
连成峰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他倒觉得,此时的夫人,那是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这次回来,连成峰原本想告诉李沁梅,皇上已颁下圣旨,命他们在二十日内务必捉住凶手,否则人头不保。也就是说,二十天后,抓不住凶手,“擎天府”一干人等都会被打入天牢,等候处绝。当然,他并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完全都是田万蕴的杰作。
如今皇上圣旨已下,已是无可挽回。最可恨的是,大观山的命案竟是妖孽所为,这妖怪又如何去捉拿呀?
连成峰思来想去,决定孤身犯险,亲上大观山,与那妖怪决一死战。
这样一来,倒也不至于连累他人,“擎天府”一干人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那妖怪能够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杀死五百多人,绝非一般普通妖怪。连成峰虽然武功高强,但对付妖怪却没有丝毫把握。此次前去,实是凶多吉少。
连成峰的心里,有着太多的辛酸和无奈,他在心底默默的诉说着:“沁梅,为夫不告诉你,是不忍见你伤心难过。今晚这杯酒,本不该让你喝,可这是你我夫妻二人最后一次欢聚。为夫要好好的看着你,永远记住你的样子,他日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至于忘记。”
李沁梅喝了点酒,双颊通红,被他这么死死的盯着,倒有些不好意思,像个害羞的小姑娘默默的低着头。
望着贤惠善良的妻子,还有她那消瘦的脸孔,连成峰的心里感到一阵心疼,他紧紧拉着李沁梅的手,道:“沁梅,自从你嫁过来以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还要让你终日为我担忧,为夫实在是愧对于你,你看,你瘦了很多。”
这么多天,连成峰没有回过家,更没有一点消息。李沁梅在家中食不知味,夜不能眠,终日提心吊胆,日渐憔悴。然而,丈夫的关爱却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温暖,一种甜蜜和幸福。那是世上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爱!
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女人。
她柔情似水的望着连成峰,笑着道:“夫君,快别这么说,能够嫁给你为妻,那是我的福份。我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夫君在外查案办案,多有劳累,但你也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李沁梅说着说着,取过一面镜子递给连成峰。
连成峰一看,镜中之人胡子拉渣,蓬头垢面,活像是一个长毛野人。
“这…这还是我吗?”
连成峰龇牙咧嘴,忍不住哑然失笑。
李沁梅突然问道:“夫君,这些天办案还顺利吗?街坊邻居都在说,城外有妖怪,大观山死了好多人,这些是不是真的?”
大观山命案,死者众多,城内纷纷传言妖孽作祟,如今已是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李沁梅倒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连成峰可不想将衙门里的烦心事带回家,更不想让妻子担惊受怕,“查案办案是府衙的事,别听他们风言风语,胡说八道。”
李沁梅向来老实敦厚,既然丈夫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敢再多问。
连成峰忽然问道:“云儿的身体,最近可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