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溪口的时候,出发时还是大晴天,雇来的车夫、轿夫加上我们六人,一共十余人就上了路。出发前我极力地阻止说“今天我们大家累了,就住下吧,明天再接着赶路也不算迟”。我是从原著那里知道今天必有大雨,所以极力地劝大家住下。可是李梅亭却反驳我说“还有小半天时间呢,不赶路就可惜了时间,咱们的余钱已经不多了,还是趁早赶路为妙”。那些轿夫和车夫都是出来赚钱谋生的,哪里肯放弃这趟生意?大家七嘴八舌地跟着李梅亭起哄说“就是,天色还早着呢,今天至少还能再赶几十里山路,而且不会摊黑走夜路”。我一个人争不过大家,只好来个少数服从多数,就干脆赌气不争了,心里想:到时候挨雨浇,你们就知道有多难受啦。我从大皮包里取出雨衣,跟随大家一起上了路,一路倒也顺利。
傍晚的时候,走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地,根本找不到投宿之处,这时大雨也下了起来。此时此刻,往后退也是挨浇,往前走也是挨浇,大家终于聪明地选择了往前走。辛楣、鸿渐和我都穿起了雨衣,孙小姐不仅穿上了雨衣,还坐在轿子里面避雨,顾尔谦也打起了雨伞。只有李梅亭硬撑着不肯拿雨衣,还嘴硬地说“雨衣放在了箱子的底下,拿起来实在不方便”云云。其实,他是心痛自己的新雨衣。孙小姐看不下去,把自己的小伞借给了李梅亭。可不巧的是:小伞的伞布是绿色的,被雨水一淋,竟然开始褪色,绿色的水渍一股股地淌到李梅亭的脸上,弄得李梅亭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变成了大花脸。鸿渐和辛楣看见了,笑得很开心,李梅亭还一个劲儿地追问:“你们俩在笑什么”?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每走几步,就得停下来用树枝刮一刮脚上的泥,要不然就迈不动步。熬啊,熬啊,终于熬到了天放亮的时候,人们走进了一个没有人住的小荒村,大家已经不奢求饭食了,只希望遮风挡雨。大家在屋内升起了火,烤着浇湿的衣服,围着火堆坐下来取暖,有的人连衣服也不烤,直接躺在茅草堆上休息,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天放亮的时候,天气若无其事地晴朗,昨夜的寒冷很快就变成了今天的炎热。大家咬着牙又上路了,如果今天再遇不上有人烟的村镇,恐怕吃饭也要成问题了。天气虽然晴朗,可是路面还是泥泞得难行,人们一步步地向前挨着。鸿渐预备的饼干,此时派上了用场,分给大家后,人们嚼着走着,终于在中午进入了一个小镇。打发了车夫和轿夫,找到旅店住了下来,决定下午不走了,住下来休息半天,明天早上继续赶路。
顾尔谦的兴致很高,纵然是****也打不下去。吃过中午饭后,大家正准备休息,他又提议去游雪窦山,经过一番争论,李顾赵方四人去了,本人和孙小姐累得实在不行,决定留在旅馆里休息,下午睡了几个小时,觉得身上轻松起来。
到了晚上,四个人终于回来了,他们累得连晚饭都不想吃。鸿渐回来就大呼“上当”,简单洗漱了一下,匆忙回房间睡觉了。辛楣倒是吃了一碗面,再抽了一会儿烟斗,也洗漱一番,回房间休息了。李梅亭和顾尔谦匆匆吃过晚饭,连洗漱也免了,直接回房间里睡觉。四个人再也没有去时的兴致了。
我和柔嘉慢条斯理地吃着晚饭,谁也没有说话。快吃完的时候,柔嘉忽然说“饭后想上街走走”。我听出了她的雅意,是想让我陪她逛街。我可是知道轻重的,民国时期的人们,风气还很守旧,男女双出双入,可就要被人无端猜测了,以后会议论不断的。我又不想娶她,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就笑着说“我还没歇过来,累得不想动,我去叫辛楣陪你吧”。柔嘉连忙对我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儿,还是算了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着柔嘉就回了房间。
我确实睡不着,就顺着大街逛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夜市,买了几包香烟,给辛楣买了几包雪茄。我知道:辛楣是抽烟斗的,烟瘾比较大,除非是雪茄烟,普通香烟是无法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