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坐定之后,梅友直接开口道:“舅舅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哈哈哈,我这小外甥还惦记着吃的呢?别说,我还真带了。”钟朝阳从旁边随从手上接过一包东西,递给梅友。
梅友打开一看,果然是酥糖,酥饼这类胖子最爱吃的东西,当即甜甜一笑:”外甥谢过舅舅。“
”此行不只是送这些零嘴之类的,钟雨,钟梨花,钟妍你们还不出来见过大皇子。“钟朝阳对着旁边一群年轻面孔喊到。
当即,有三个年轻姑娘站了出来,这些人大的有十三四岁,小的也就跟梅友差不多年纪的样子,尽皆为女性,他们齐声喊道:”见过大皇子。“
“这些都是你的表亲,都是咱们钟家人,绝对信得过,以后他们都跟着你了,你可要好好管教他们。”钟朝阳笑道。
牌面这东西,一直是梅友看重的,现在舅舅寂静将自己想要的跟班,侍女都送过来了,但是梅友却是不怎么开心,万恶的封建社会,这么小的小女孩就要出来服侍别人,梅友看着那两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知道,这个社会就是如此,自己现在能做的只能是适应,然后尝试着去改变这些。
钟朝阳看到梅友面色不对,问道:“我外甥可是对这几人不满意,不满意的话等几天,我在换一批。”
“满意,满意,我只是在好奇,是不是舅舅把钟家长的最好看的几个都挑出来了。”梅友敷衍道。
“哈哈,这作为大皇子的侍从,代表皇子脸面,肯定不能差了。”钟朝阳很是得意,他特地要求二弟把宗族最漂亮的适龄女孩带了过来。
“你舅舅真的是用心了,你长大可要记得舅舅的好。”钟夫人适时开口道,张朝阳则是一脸感激的笑容。对于自家人能帮衬一下肯定是要帮的,自己这个兄长几年来一直呆在临安,实官也不做,选了个梅友权利的虚官,就为了给自己和儿子服务,钟夫人很是感动。
在他们走之前,舅舅特地把一个小箱子端到梅友面前,轻声道:“现在你也开府了,对于下人是要时常赏赐的,这里是你两个舅舅给你攒的开府钱,你先拿着用,到时候不够用一定要开口。”
“外甥谢过舅舅了。”梅友欣喜的说道。
在他们走后,梅友偷偷打开那个小箱子,只见,小箱子上层是一层十两的金元宝,足足有二十二十枚,下层则是官府签发的交子,看额度都是十缗(min)一张的(一缗相当于一贯钱),最下面甚至还有五十张一百缗的交子。
“看来二舅舅做的不是什么小生意啊,家里有大款的感觉真好。”梅友心想,这些加起来怎么着也有一万贯了吧,一贯等同于一两银子的话,那不就是一万两。要知道在宋朝三两银子就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好吃好喝一个月,这一万两白银,他都不知道怎么花。
梅友在现代可是一个苦逼的大学生,还没有参加工作,手头的钱都是家里人给的生活费,他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阔绰过。
明英殿门口,已经午饭时分了,还是没有看到王重阳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梅友心里有些慌了,这个到眼皮子底下的天下第一高手要是都跑了的话,他还不如直接撞死在豆腐上。
眼下,邓明已经提着御食堂的饭盒过来了,然而还是没有王重阳的消息传过来,难道真的被那帮子宗亲截胡了?梅友一气之下,多吃了两碗饭。
吃完饭,梅友便带着邓明还有新来的钟妍三侍女往垂拱殿赶,他要大声质问老赵,答应他的拜师,师傅怎么不见了。
镜头给到垂拱殿,老赵坐在主座上,吹胡子瞪眼睛,这写宗亲太不像话了,只是给自己的儿子找个武术老师他们都跑过来激烈反对,甚至还扬言要到宗庙向列祖宗哭诉后辈不思进取,断送江山与武夫手上。
倒是韩党一众一直在帮老赵说话,到底是做皇帝的人,稍微细想就明白韩党的用意,韩党主战,而宗室以赵汝愚为首的这些人都是投降派,两者不对付是理所当然的。
王重阳在垂拱殿外候着,听到里面两派人争论不休,显得云淡风轻,修道多年,将他的性子调养的越来越喜静,外物再难打乱他的心境。
而这时候,梅友带着一群跟班到达垂拱殿,看见他期盼已久的老师竟然站在殿外等候,殿内传来的争吵声在距离垂拱殿几十米开外都声声可闻。
梅友当时就来气了,他要认的师傅竟然在外面站了一上午,给不给他这大皇子面子了?走到王重阳面前躬身问好,然后就让门口的太监通报,他要进去给师傅涨涨脸。
殿内有二十人左右,正反双方两边分立,以韩侂胄为首的主战派官员们在皇帝左手边,而已赵汝愚为首的宗亲连带着史弥远那几位投降派站在皇帝右手边。
双方在没有进场时候默契停下争辩,一齐盯着这位当事人。如果眼神能说话的话,那么赵汝愚一行人满眼都是轻视和嘲笑,一个将近七岁的皇子,到现在还没有赐名,可见宗室对皇帝的影响力之大。
而韩侂胄一行人眼中敬佩有之,关爱有之,欣慰有之,这个大皇子代表了他们的政治理想,承载着他们收复失地的美好愿望。
“儿臣见过爹爹!”自从上次老赵亲自探访明英殿之后,梅友对老赵的称呼也改变了,表明父子关系拉近不少。
“你小子,来的正好,诸位爱卿都是才高八斗之人,我儿早该赐下姓名,奈何诸多俗事困扰,本次就一并解决了吧。”老赵也想乘着这次诸多大臣支持,把大皇子的名字确定下来。
韩侂胄坐稳一朝权相的位置可不是凭运气,他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开口道:“大皇子乃皇长子,理当承接先祖荣光,皇上看‘荣’字如何?”
“陛下生于恭王府,要说传承,理当取‘恭’字,寓天道轮回,生生不息之义。”张岩补充道。
这边主战派积极发言,一个接一个,但是投降派却是一脸的寒气,根本插不上嘴,赵汝愚冷笑着,心想:“你们讨论来讨论去,到最后我不同意,拒绝写入族谱,看你们怎么办。”
见到宗室族长未吱声,宗室这边也没有开口,站在宗室这边的投降派却是忍不住了,史弥远开口强行打断他们的讨论,说道:“皇上,大皇子之名理当由宗室讨论选取吧!”
老赵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眼神一直看向韩侂胄他们,好像在端详哪个名字好听,寓意更好。史弥远就在一旁显得尴尬,皇帝毕竟不是大皇子,不能强行‘提醒’,只好弓着身子作奏事状。
梅友看到这个‘老熟人’这么尴尬的站在那,跑过去‘懵懂’的道:“这不是给事中大人么,你这是给皇上拜年么?”
“臣在向皇上请示,皇上可能没有听到,殿下可否帮臣提醒陛下?”史弥远微微侧头,笑眯眯的对梅友说道。
“哦,向皇上请示什么呢?”梅友眨着眼睛尽量扮演着无知天真。
“臣向皇上请示殿下的名字应该由宗室讨论选取,而不是大臣们在这里议论纷纷,这样不合礼制,殿下也不想皇上担负不尊礼制的名声吧?”史弥远对梅友耍了个小伎俩,期望梅友能够屁颠屁颠去叫醒皇帝。
梅友在心里已经把史弥远纳入奸臣行列,这样哄骗一个小孩,良心不会痛么?虽然理论上是由宗室决定,但实际上都是皇帝自己决定皇子皇女的姓名的,确定几个名字,然后送去宗室给他们挑选,历史上还从没有皇帝自己选的名字被全部驳回,不给皇子起名字的。
实际上这些事情就发生在老赵身上,梅友的母亲嫁给老赵不是清白之身,但是梅友并不是在母亲再嫁第一年就出生的,而是过了好几年才出生,已经确保了是老赵的血脉。
但是作为皇室子弟,又是亲手把老赵推到宝座上的人物之一,赵汝愚认为还是不能草率的将梅友纳入宗室,为了彰显他在宗室和朝堂的权威,一直不给梅友名字。
可能是这个原因逼急了老赵,他大力支持韩侂胄发动‘庆元党禁’,迫使赵汝愚和朝堂上的理学人士全部致仕。然而赵汝愚被辞退官职之后,回到宗室影响力同样巨大。
他当初就是作为赵氏宗族的族长联合宗室推动老赵上位,致仕之后,在族中也没有退去族长之位,牢牢把握这宗室大树,对大皇子起名一事更加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