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凌长仲来到练武厅,万长骏和马长荣已经到了,万长骏手中握着剑,是真剑。
凌长仲站在他们对面,万长骏道:“昨日我想了一夜,终于明白了你的想法,本来我们还打算去先杀了崔岩,幸亏我们没有那么做,我们也想看到你堂堂正正击败崔岩,敢担起生与死的责任,我们都支持你,你是正义庄的庄主。”
凌长仲道:“多谢你们。”
二万长骏道:“拔剑吧,凌师弟,我们能做的就是和你试招,让最强的你去迎战崔岩。”
凌长仲拔剑行礼,两人用真剑,意味着鲜血,也许会死。但最真实的对战才能让凌长仲得到最大的锤炼。因此,他们谁都不能留情。凌长仲必须要赢,他是凌傲宇的儿子,是正义庄的庄主,还有,他也是一个用剑的人。
两人持剑而立,他们两人从小就交手数次,近些年,两人都极少和别人动手,谁都不清楚对方现在剑术如何,太多俗务牵扯了他们的精力,忘了学剑的初衷就是变强。
崔岩,凌三都是这样的。他们本来也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呢?
万长骏猛然出手了,剑到一半突然一变,虚虚实实本就是他的剑风,凌长仲的剑却准确的找到了万长骏的剑。
长剑相击,谁都没有后退,接着又连出数十剑,演武厅中剑光闪闪,马长荣不由后退几步,凌长仲却忽然向前,迎着剑光,手中的剑划了了一个大弧,万长骏长剑一撩,凌长仲的剑却从万长骏的剑边划过,直奔向前,万长骏慌忙侧身,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半个耳朵被削掉了,左肩也受了伤。
万长骏手中剑落地,捂住伤口,凌长仲走过来,万长骏道:“我没事。”
马长荣走过来,对凌长仲道:“该我了。”
凌长仲面对马长荣,马长荣的剑古朴厚重,没有任何装饰,马长荣也是先出手,剑势沉重有力,一板一眼,虽显得刻板,却极少有破绽。
凌长仲刚打完一仗,心绪还不平定,被马长荣划伤两处,马长荣没有收手,凌长仲却清醒了过来,对战中任何松懈都会送命。
凌长仲连出数剑,逼开马长荣,马长荣不甘示弱,挥剑反击,缠斗了数十回合后,两人身形一错,刚一分开,凌长仲忽施险招,手中剑搅起一团剑花,将马长荣包住,马长荣没有后退,看准机会,一剑刺中凌长仲胸口,接着却鲜血喷出,马长荣持剑的手臂竟然被凌长仲斩断了。
马长荣叫了一声,坐到在地,仍忍痛点穴止血,凌长仲胸口也鲜血直流,万长骏忙喊着人,同时,看着一地鲜血,人在江湖,就摆脱不了鲜血,江湖人就是在鲜血中变强的。
其他人闻讯而来,连忙帮着包扎伤口,看到马长荣地上的断臂,无不愕然。万长骏说完经过,姜长海,谢长凡,王长生,霍长林等人纷纷道:“我们都会陪庄主试招,一定会打败崔岩的。“
凌长仲眼中有泪,道:“我们是兄弟,是一家人,多余的话我不说,我一定会打败崔岩的。”
几日后,待凌长仲伤好些,正义庄弟子轮流与他对战,有时是两三人一起与凌长仲对打,正义庄上下如此齐心协力,让凌长仲深深感动,也更有自信,如此团结的一群人,正义庄一定会屹立不倒。
而崔岩却成了名人,几日内接连斩杀正义庄的凌三和张长先,竟然还要与正义庄的新庄主比试,这个热闹许多人都想看看,江湖人并没有参加葬礼后就离开,而是准备看看这场较量。
崔岩也在日日练习,熟悉着雪剑,他还是不明白这把剑,最后击杀凌三的剑招变化,还有一剑刺死张长先时,那一瞬间,他头脑是空白的,这是他的本能反应,还是雪剑有生命?
雪剑有生命?雪亮的剑身映着崔岩的脸,连败两大高手,反倒让崔岩有些迷惘,他有一剑刺死张长先的能力吗?
不,张长先让愤怒冲昏了理智,出招太猛,完全没有考虑周围黑暗的天色,庙前的石阶让他失去平衡,崔岩告诫自己,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冷静,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
崔岩摸着雪剑,锋利的剑刃如新开的一样,怎样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这把剑,他还不清楚,这样的他能战胜凌长仲吗?
崔岩对万长骏印象很深,对凌长仲感觉却很肤浅,凌长仲的地位本不必主动约战的,还有,他也是凌傲宇的儿子……
用打败凌傲宇的儿子来证明自己强大了,崔岩心中说不出的不舒服,很快,他不去想这些了,在大战前想这些是不对的。
第二天,居然来了一个大夫,是凌长仲派来给崔岩治伤的,崔岩又惊又喜,大夫医术不错,加上上好药材,崔岩的伤好的很快。
转眼过去二十几日,凌长仲几乎每日都和师兄弟试招,见血是寻常事,这天晚上,万长骏找到凌长仲,凌长仲道:“万师兄,伤势如何?”
万长骏的耳朵还包着,他道:“耳朵少了一半,名声可能会更大,因为我这长相过目不忘了。”
两人一笑,万长骏道:“过几日就要迎战崔岩了,你也不必与师兄弟再比试了,好好调养身心。”
凌长仲道:“崔岩如何?”
万长骏道:“我今日去看看,他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不会轻松的。”
凌长仲道:“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自信,赢了崔岩之后,我就会去找江潜龙,他大闹父亲葬礼,总要找回来。”
万长骏道:“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不过,看着你这么有自信,我也很高兴。”
凌长仲道:“我们都应该感谢崔岩,他让我们有了急迫感,让我们找回了自己,三弟说得对,我们都是用剑的人。”
两人的手紧紧握了一下后分开,万长骏看着凌长仲的背影,心中总有不详的预感,今日去破庙,看到专注练剑的崔岩,崔岩身上有种力量,让人不敢轻视。
凌长仲回到房中,他的妻子为他端上清茶,凌长仲看着妻子,她是武林世家的闺秀,容貌出众,温婉良淑,凌长仲眼神变得温柔,凌夫人看着丈夫的眼神不由一笑。
那一晚,他们如新婚一样缠绵,然后,凌长仲已经做好准备,与崔岩的一战就要开始了。
决战那一天,崔岩的小庙前挤满了观战的人,树枝上也站着人,崔岩不在庙中,凌长仲也没有来,众人闲极无聊,一片嘈杂声,其实崔岩就混在人群中,只是他现在还不为人熟知,没有人发现,他用步包好雪剑,坐在树边,有不少人在议论他,好听不好听的都有,他只当做没听见。
到了中午,太阳到了头顶,观战的人烦躁不堪,有人骂了起来,崔岩觉得事情变得很滑稽,其实崔岩从小就梦想着在天下英雄面前与高手对决,而此刻,这并不像什么大场面,而是像江湖杂耍。
崔岩吃了几口干粮,在树下养精蓄锐,这时,人群一阵骚动,纷纷道:“来了,来了……”
崔岩抬起头,凌长仲果然来了,他示意众人让开,大家留下一圈空地,凌长仲站在中间,身后就正义庄的弟子,崔岩看到不少正义庄的弟子都带着伤,尤其马长荣少了一只胳膊,不由心中一凛。
只听凌长仲道:“各位江湖朋友请了,在下正义庄凌长仲,今日与长白剑派崔岩比试切磋,刀剑无眼,各位还是稍微站远些,在下和崔岩也好放心施展。”
正义庄的弟子让众人向后退,让出一个两丈方圆的圈子,崔岩从人群中走出,人群一阵骚动,显是在议论纷纷,凌长仲看着崔岩道:“伤势如何?”
崔岩道:“多谢您帮忙,已无大碍了。”
凌长仲道:“如此甚好,你看各位朋友已经在此等候多时,我们早些开始,不要让大家久候,你看如何?”
崔岩道:“无妨。”
凌长仲道:“既如此,崔兄弟,请!”
崔岩道:“凌兄请。”
原本嘈杂的这里一下鸦雀无声。两人对峙着,崔岩感觉到了凌长仲传过来的压迫感,似乎比凌三的还要强,面对这种压力,崔岩纹丝不动。
懂行的高手都看出了其中的凶险,这种场面可能一瞬间就分出胜负。
中午的太阳很毒,两人额头都有了汗水,凌长仲先拔尖了,决战开始了,而崔岩的剑还被布包着,身子一动不动,盯着凌长仲的剑。
凌长仲也在盯着崔岩,崔岩只是站着,凌长仲却没有出手的机会,于是凌长仲变了个姿势,剑指崔岩。崔岩仍不动,两人中间约有六七步距离,凌长仲在一寸寸接近。
崔岩稳如泰山,凌长仲知道崔岩今日不会先出手了,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可是他是正义庄庄主,率先出手似乎也不和身份。
围观的人有些不懂其中奥妙,已经失去了耐性,万长骏对师兄弟道:“谁要是出声鼓噪,立刻给他们苦头。“
正义庄的弟子都拔出剑来,三十几把明晃晃的剑亮出来,没有人再敢异动,对崔岩也是压力。
凌长仲把剑举过头顶,心中道:“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这么多师兄弟,我要出手。“
凌长仲先出手了。
剑劈过来,崔岩感觉凌长仲胸腹间空隙很大,他有个想法,但很冒险,可凌长仲带着寒气的剑让他无暇再想,崔岩忽然蹲下,然后像青蛙一样跳出去,雪剑上的布碎成一条条,雪剑闪出了光芒,崔岩迎着凌长仲,似乎钻进了他的身体中,不过,这是错觉,两人身形一下分开,崔岩持剑而立,有人眼尖,道:“那不是雪剑吗?“
崔岩持着雪剑并非最让人吃惊的,所有人都看着凌长仲,凌长仲虽然还站着,但血已经滴下,忽然间,内脏也随着鲜血流出,流了一地。
一片惊呼声中,万长骏连忙抱住凌长仲,凌长仲肠破肚流,已经活不长了,大伙视线又集中在崔岩身上。
雪剑上滴着血,这把凌傲宇的爱剑已经饱饮了他两个儿子的血,谁会想到是这样?
谢长凡看到凌长仲死状奇惨,拔剑冲向崔岩,崔岩一闪身,钻入人群中,谢长凡挥剑去追,却误伤了几个人,正义庄的人看到谢长凡出手,也去追崔岩,场面一片大乱。
这时,乌鸦一般的笑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江潜龙站在一棵树上,道:“正义庄比武不胜,要以多为胜吗?”
万长骏看看江潜龙,再看看人群中,崔岩早就不见了,对谢长凡道:“招呼大家回去。”
正义庄弟子愤愤而去,江潜龙摇摇头,道:“正义庄完了……”
观战的江湖人物慢慢静下来,他们议论纷纷,回味方才的比试,议论雪剑怎么到了崔岩手中,其实有一点他们很清楚,名声赫赫的正义庄如江潜龙所言已经完了。
回到正义庄,看到凌长仲的尸体,有悲愤不已,有面色凝重,有失魂落魄,凌夫人只是默默流泪,没有人劝她,让她痛快哭一场反倒好。
凌夫人只悲痛了不久,便走回后堂,回来时手中拿着一封信,道:“万师兄,这是给你的,他说过,若有不测,由你的任正义庄庄主。”
此言一出,大家都看着万长骏,万长骏接过信,果然是凌长仲亲手所书,如凌夫人所述一样,万长骏把信递给马长荣,马长荣根本不看,道:“万师兄,我们都听你的。”
所有人道:“万师兄,我们都听你的。”
万长骏看着所有同门,道:“各位兄弟,我们都是孤儿,是师父收养我们,教我们武功,我们现在还算有头有脸,全是师父所赐,正义庄所赐,我们要让正义庄少林武当一样存在下去,是为了报答师父,也是为了我们自己,所以,正义庄是我们的根,我们没有师父的绝顶剑术,我们要团结在一起,让正义庄更茁壮。现在的情形,大家都亲眼看到了,我们面对着很大的危机,凌长仲,凌三,张长先都死了,江湖中人会怎么讲,我们都知道,江湖中人怎么想,我们也知道,师父死后,他们就看不起我们了。”
“我们是师父的弟子,更是一个个男人,我们不能让人看不起我们,那样对不起师父,对不起自己,我们要让所有人尊重我们,而不是因为我们是凌傲宇的弟子而对我们客气。大家都知道,无名小卒崔岩踩着我们成名了,他的名声越大,越会显得我们无能。”
众人看着万长骏,万长骏道:“不管我们怎么想,事实就是如此,我们要让江湖人对我们刮目相看,所以此刻庄主之位我不会推脱,我希望所有人,所有人齐心协力,找回我们的尊严,你们说呢?”
众人齐声称是,万长骏道:“我们首先应将凌庄主的尸体收敛,择日下葬,然后,我们要集中全庄之力,找到崔岩,杀了他!”
“对,杀了崔岩!”大家怒道。
马长荣道:“一对一,我们恐怕不是崔岩的对手。”
万长骏道:“事到如今,已经顾不得江湖规矩,我们一拥而上便是。”
马长荣道:“这样岂不是对正义庄名声有损?”
万长骏道:“杀不了崔岩,正义庄还有什么名声?明天崔岩杀死正义庄庄主的事就会传遍江湖,别人到时会怎么看正义庄?杀不了崔岩,我们就真的没有脸面了,我们只有杀掉崔岩,而且越快越好。”
谢长凡道:“万师兄所言极是,我们一定诛杀崔岩,为凌庄主,凌三哥,张师弟报仇,还有把雪剑抢回来。”
万长骏道:“事情虽然急迫,更要冷静,大家先休息一个时辰,吃些东西,等待恶战。”
待众人散去,万长骏和马长荣一起将凌长仲的尸体清洗干净,找专人缝合了凌长仲胸腹的伤口,惨象让他们不忍直视,凌夫人却一直看着,当凌长仲尸体被放入棺材中,凌夫人道:“我也要同你们一起去杀崔岩。”
一直贤淑的凌夫人此刻杀意尽显,万长骏和马长荣谁都没有出声拒绝。
凌夫人道:“万师兄,崔岩应该在何处?”
万长骏道:“我想崔岩应该回去师父墓前看看,然后回长白山。”
凌夫人道:“他回不了长白山了。”
崔岩此刻果然在凌傲宇坟前,他看着高高的坟堆,再华丽的坟也只是坟,一世英雄也要长眠地下,让人倍感唏嘘。
崔岩拿着雪剑,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杀了凌傲宇两个儿子,他比划着最后与凌长仲交手时的杀招,终于道:“我是不是太冒险了,我蹲下,向前,把整个后背都露出来,对战是要兵行险招还是稳扎稳打?”
凌傲宇当然无法回答他,崔岩跪在坟前,他只有这样表达心中愧疚,遗憾。
直到谢长凡等三人来了,他们看到崔岩,立刻拿剑冲了过来,根本不给崔岩说话的机会,崔岩见状转身就跑,谢长凡等人急追,崔岩自小在长白山翻山越岭,他们一时追不上,只是他不熟悉附近地形,谢长凡等分头包抄,正义庄的孙长峰从斜后方突然冒出,直刺崔岩,崔岩反手一剑挡开,孙长峰连刺几剑,崔岩退了几步,谢长凡等追近了,崔岩心里着急,挥剑想避开孙长峰,不料,孙长峰却更想一剑刺死崔岩,因此用力太猛,完全没有防备崔岩的剑,结果,雪剑从孙长峰腰间而过,几乎将他砍成二截。
鲜血狂喷,谢长凡等人大吃一惊,看到孙长峰还魂无术,抬头再看,崔岩已经不见了。
谢长凡把孙长峰的尸体带回正义庄,万长骏召集所有人,道:“崔岩又杀死我们一个兄弟,他剑法高,要打败他,至少要三人齐上,我们最好五人一组,不要落单,现在就组好队,马上出发。”说完,万长骏对马长荣道:“庄内之事就拜托你了。”
马长荣点点头,心中虽有不甘,但他少了一只胳膊,无法与崔岩交手。万长骏交待妥当,聚齐人马,各处出击,寻找崔岩。
崔岩还不知道正义庄已经倾巢而出,却也觉得事情不妙,他在野外睡了一晚,第二天,他绕开大路,沿着一条河一路向北,走到一个大镇,吃了点东西,镇中有座跨河石桥,桥下不时有船经过,左右一派江南水乡风景。
崔岩在桥上驻足,觉得将来住在这里也不错,正想着,石桥两边各站着三个人,一身长衫,手持长剑,一看便知是正义庄的人,崔岩一不留神竟然被包围了。
一人道:“在下正义庄李长云,只找崔岩一人,大家行个方便,否则刀剑无眼。”
桥两边路人纷纷躲开,却在远处聚拢观看,正义庄名声响亮,能亲眼看到他们与人对阵,谁会错过,不待崔岩说话,桥两边六人一起冲向崔岩。
桥面不宽,同时面对六个人,崔岩也一时没有办法,只得举剑相迎,只听衣服破裂之声,崔岩左躲右闪仍中了两剑,所幸受伤不重,六人包围越来越小,此时如果不奋力一搏,必死无疑,崔岩明白这点,于是完全不顾一边,向另一边疯狂砍劈。
围观的人只见剑光中突然爆出出血雾,然后是几声惊呼,定睛再看,崔岩已经站在石桥的栏杆上,身上流着血,而围攻他的人已经有两个人身首异处,血顺着石桥一直流下。
崔岩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李长云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你是白痴吗?血债血还,不死不休!”
说着,剩下的人又扑向崔岩,崔岩站在栏杆上,虽居高临下,但脚下不稳,激斗中,正义庄又有一人喉头中剑,剩下三人更加拼命猛攻,一人一脚将崔岩脚下的栏杆踢断,崔岩向后一跃,落向河中。
孙长云等人也毫不迟疑,随着跳下。崔岩落入水中,立刻向岸边游,他会水但没有自小在江南水乡生长的正义庄弟子水性好,很快一人就追到他。
崔岩从未在水中和人打斗过,在水中身体不便,所幸对方的剑也来得没有什么方向,几人就像是在胡乱挥着剑,崔岩憋住一口气,沉向水底,那几人也随着沉下去,崔岩忽然奋力向上游,几人不及跟上,人到了河底,脚陷在污泥中。
崔岩冒出水面,大口呼吸几下,爬上岸,抬头看上面已经多了几个拿剑的长衫人,崔岩连忙顺着岸边跑,后面追赶很急,崔岩回身接战,几剑刺死一人,眼看要被包围,崔岩奋力一跃又跳入河中,原来他看到驶过来一条装满麻包的船,他奋力游过去,用剑插上船身,借力跃上船。
他刚喘息了一下,追兵已经到了,孙长云等三人也掠上船头,而前面,石桥上站着几人,正等着船过来也要跃下加入战斗,岸边还有数人在沿河追赶。
崔岩与孙长云三人在船上激战,方寸之地的生死搏斗,船工们已经被吓得躲到一边,无人操船,船左右晃动,在这种情况下,崔岩的脚仍像生了根一样,每一步都非常稳,孙长云等却时不时脚下无根,幸亏人多,互相补救,但不久还是被崔岩刺死一人,尸体翻入河中,血花泛起。
孙长云愤怒到极点,疯狂进攻,崔岩一时无法脱身,船到桥下,上面的人跳了下来,落在船上,让船更加晃动,崔岩看准机会,一剑刺穿孙长云胸膛,孙长云大叫一声落入河中。
船在河中无人操控来回摇晃,船上的沙包四处甩动,里面是白白的大米,在甲板让人更加无法站稳,崔岩一边打着,一边左右观察,这种情形下,反而是人多的正义庄失去冷静,因为他们的同门又死了几个,他们血脉贲张,不顾形势向崔岩攻过来,有时没到崔岩眼前就自己摔倒,脚下不稳,出剑也失去了准度,空有想撕碎崔岩的心,却有心无力。
崔岩又刺死二人,血流在甲板上,更是无从下脚,船顺水而下,速度越来越快,对面驶来一艘船来不及躲避,两船相撞,所有人都摔倒了,崔岩和正义庄的人纠缠在一起,他们都一时爬不起来,唯有胡乱挥剑,崔岩感觉砍中了几人,然后就地一滚,不知撞上什么停下来,慌忙爬起来,看到正义庄的人正在狼狈起身,两船都横在河中,崔岩跳到另一艘船上,回过神,正义庄的人只剩下四人,也都跳过来,人在空中,无法躲闪,崔岩已经出手了,刺死一人,然后,转身跑到船头,回身再打,正义庄的人随着崔岩的节奏而动,体力不支,崔岩再杀一人,看到船离岸边不远时,纵身跃上岸,头也不回的跑。
残存的两名正义庄剑手拼命去追,他们都很快不见了身影,船上的船夫看着船上的血和尸身,心惊肉跳。
黄昏时分,万长骏等人带着大队发现了追赶崔岩的两名正义庄剑手的尸体,万长骏看到远处连绵不绝望不到边的群山,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而其他人因为一直对崔岩杀死同门既感到面上无光,又怒不可遏,他们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崔岩碎尸万段。
面对茫茫群山,正义庄聚集了更多的人手,正义庄各处门徒,亲戚,朋友,还有仰慕正义庄的江湖人,也有想成名的人,更有单纯只是想看热闹的人,各色人等聚集了四百多人,稍作准备,便准备开进山中,所有人都认为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崔岩是很轻易的,当时,谁都没有料到,这一追就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