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轻手轻脚地出了茅草屋后,王鹤山和公孙狂便正恰巧地睁开眼睛,同时回头望了望被轻掩上的茅草门,回过头来四眼相对,静静地等待着刚出门的少年走远去。等有好一会儿,公孙狂脸上带着急不可耐的表情,很明显,他有着大大的疑问想要问他。
“姐夫,你要收这瘦竹竿的为徒弟?”公孙狂试探性地问道,“可这少年不是已经有了师承了吗?”
“什么?收徒?收什么徒弟?”王鹤山脸上带着大大的疑问,又说道,“收徒弟很麻烦的。要是惹出什么祸事不得要我去替徒弟擦屁股,多费事!”
“那你叫我来的意思是?”公孙狂想知道姐夫急忙叫自己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忽地脑袋不知道咋转的,公孙狂一想到这瘦竹竿的叫徐煌的家伙很可能是王鹤山这忘恩负义的乌龟王八蛋在这不见的几百年里背着自己的老姐跟别的女人羞羞答答的孩子时,心中的那口恶气就蹭蹭地往上冒,冲上喉咙,再一股脑地窜上脑袋,两耳嗡嗡作响,一想到自家老姐独守空房,凄凉孤独,两眼都通红得快冒出血来了,火气从鼻孔粗粗地冒出来,带着呼呼的声音,化作白烟,消散在空中。
“说!这瘦竹竿的少年究竟和你什么关系?”声音里满带着颤音和怒气,好似他才是被抛弃的老姐。
“额?你干嘛?怎么声音这么不自然?”王鹤山很疑惑眼前的家伙的状况。以前这家伙可是天天修炼,面无表情,除了他姐,几乎不近女色,到现在应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好啊!你又在转移问题了。快说!这少年跟你什么关系?”公孙狂两只大手紧紧抓住自家姐夫的肩膀,脸贴前去,两只眼睛圆瞪着王鹤山。
“你干嘛?抓着我肩膀干嘛?”王鹤山掰开紧抓在自己肩膀上不放的两只粗手,后说道,“什么什么关系?你知道他阿爷是谁吗?”
“他阿爷是谁,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公孙狂心里极为自家老姐难受,便骂道。
“徐诛!还记得吗?帝榜上第一的老头。”
“是他?我早该想到的。拳法,剑法……没错!应该……不,一定就是他。我早该想到的啊!”公孙狂一拍大腿激动道,“不对!你还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王鹤山,你个王八蛋负心汉。”
“什么跟什么?你今天怎么跟吃了屎一样,嘴巴这么臭!我跟那小子半点关系都没有,只是他阿爷和我做了笔买卖。所以那小子我得看护着才行。懂了没?”
“所以你就几百年不出现,专门守在这附近?好歹寄封信回混沌宫啊!”公孙狂语气缓和下来了,不再是气冲冲的了,过了一会儿,脑子一思索,他脸色忽地一变,破口大骂:“你妈的!你个龟孙子!想出这么个破理由糊弄我。徐诛在前几年的一个夏天里走出了这里。他在三山锁龙阵的时候,用得着你替他看孙子?啊!以前花言巧语骗了我姐,现在来骗我了哈!王鹤山啊王鹤山,你有没有良心啊?”说着公孙狂抄起大斧正准备动手时,王鹤山急忙出口说道:“等下!我还没说完呢!”
“快说啊!跟娘么似的!”公孙狂既气愤又鄙夷道,“真不知道我姐怎么看上你了。”
“确实徐诛那老头在几年前的夏天里出去了,也确实是那时他用锁龙令作为交换跟我做的买卖。但是我真和那少年是没多大关系,只是买卖关系,只是那小子还不知道,傻不拉几的。我不会背叛我夫人的。你放心好了!”王鹤山有些犹豫,顿了顿,接着轻声说道,“我还奉了人族圣殿殿主之命在此等候命令。任务不方便告知!”
“他娘的奶奶的个熊的,靠!人族圣殿殿主!好吧!我…认了…真可怜了我姐姐了。”公孙狂有些气愤又一脸无奈地说道。
……
几个时辰后,徐煌背上背着一头血迹斑斑的巨狼,还用小碗粗的藤蔓绑得紧紧的,不会掉下来。在其身后,长长的藤蔓把几头巨狼浑身绑紧,再把藤蔓绑在自己的腰和手上,一并拖着走。
当时群狼都被打怕了,只会龇牙咧嘴,暗暗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半伏着前身,死死地盯着徐煌,却没有一头敢上前。不过头狼还是没有出现。
徐煌感到极其的危险感从背后突兀袭来,便迅速转身,然而头狼已经近身半丈,血盆大口扑面而来,带着腥风。徐煌一手撑着上颚,一手抵着下颚,被头狼冲撞断好几颗大树,直至抵住一颗超粗的古树干。头狼上下颚不断用力,想要合起来,想把眼前可恶的家伙的脑袋给咬下来。可惜事与愿违,徐煌使出浑身力气,大喝一声,同时两手从头狼嘴巴上下颚开撕,直至撕开了头狼脑袋。至此头狼死。其它巨狼看见头狼已死,呜咽几声便纷纷跑进锁龙山去了,让徐煌望而却步。
古树周围的枝干上缠绕着粗壮的藤蔓,绿褐色的,还很长。正好把这些狼绑回家去款待两位客人。徐煌心里打定主意后,把这些藤蔓扯下来,把这些死翘翘的狼用力地绑紧实来。
“呃?!这头狼是母的,真稀奇!”徐煌看着眼前这头狼的腹部,自言自语道,不过不妨碍拿来招待客人……
门长长的吱呀一声响起,屋里吹进来了风雪,呼呼地响在屋的四周。只见徐煌不到一米八的个子扛着比自己大好几倍的东西,尤其是背上的那头狼极为引人注目,因为是最大的。
王鹤山和公孙狂听门响转头望去,只见一少年扛着巨大重物站在门口,没法进去。
“搭把手呗!”徐煌有些撑不住了,身子摇摇晃晃的,如意环,千斤坠链,沉镣的重量实在是顶不住了。一时轻一时重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狂一见这小子快顶不住,急忙上前去搭把手,把这些狼从徐煌身上卸下来。“哎呀!这么多猎物啊!”公孙狂笑道。
“是啊!今天你们就放开胃口吃哈!”徐煌开心又兴奋,不过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憔悴。脸上虽多疲倦,但更多的是作为一个主人第一次招待客人的欢喜。
然而说完这句话,徐煌就不由地直直倒了下去,不想再动,也无力再动了。在回来的路上,千斤坠链,如意环,沉镣的重量猛然一增,压得徐煌向前踉跄几步,差点脸朝泥土地扑在地上,来个与大地的亲密接触。勉强撑着走了回来。
“小子,你怎么了?”
“累,重。”
“你小子杀狼累了吧!宰了这么多,万一吃不完不就浪费了吗?”公孙狂眉眼含笑,摆出一副“我了解你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模样道。
徐煌勉强笑了笑,开口说道:“没事的,我吃得下。”
在徐煌倒地后,王鹤山见着走了过来,在徐煌的身边蹲下了身子,静静瞧着他。
“小子,绝对不是因为宰了几头巨狼就这样的,对吧!”王鹤山另有猜疑,觉得有隐情。对于徐诛和山云宗,自己也是听过颇多传闻而已。
“是的!好重啊!”徐煌眼神瞥去自己无力的四肢的裸部。这让鹤山顺着少年的眼神看去,让鹤山大吃一惊。
王鹤山连忙挪到少年手前,把袖子拉起来,细细地端详凝视着套在手腕上的如意环,轻手抚着这满是神秘纹路的环,喃喃自语“如意环”,后又移到少年的脚裸部,也是如此。
“不对,还有一条链子才对。”王鹤山说着赶忙移到少年的脖子,不管少年是否愿意,揭开一点衣布,看见了一条古朴的链子正戴在徐煌的脖子上。
“你阿爷死了,好几年了,对吧!”王鹤山叹息道。
“你怎么知道?”徐煌疑惑,自己可是从没告诉别人这事,埋阿爷时也是悄悄进行的。
“我早应该知道了的啊!”眼前的大叔说这话让徐煌更加疑惑了。
王鹤山导引天地灵力之气入体。只见虚无缥缈难以捉摸的如空气的灵气正浓密起来,像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大江,灌进自身体内。王鹤山如鲸吞地吸取着灵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息。公孙狂很明显地感觉到方圆几里的灵气已经稀薄得难以感知了,不知道自己姐夫想干些什么事。
待王鹤山吸取天地灵气后,一指点在千斤坠链上,再两指点在如意环上,最后两指点在沉镣上。“好点了没,应该轻点了才对。”
“我先躺一下,休息回复下体力,”徐煌躺有一会儿,后起身时感觉自己好似要飘起来一样,甚是惊奇,“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这么轻了?”徐煌用力一蹦,十几米高,像鸟飞一样,身子感觉像鸟一样轻灵。
“哈哈哈!你阿爷交代我的。”王鹤山编了个小谎言作为理由搪塞住少年。其实山云宗被灭后,很多宗门法门都被人泄露出来,以塞众生悠悠之口。山云宗建立于远古与太古交替时期,正是人族崛起之时期。它的创始人是一个樵夫,叫陈云樵,为人族崛起,反抗妖族奴役,成为众多反抗修士之一,后来境遇不断,踏进了道阶,成为那个时代对抗妖族的领袖人物之一,与之同阶的,还有剑宗,刀谷,混沌宫,两炼宗和三塔宗的开山祖师。六个人带领着人族崛起于妖族肆虐的艰难时期,小心谨慎,开创了人族的新篇章。时代悠悠长长,让许多人忘记了陈云樵对人族的贡献。
而这对沉镣等宝物的使用手法则是王鹤山这两百年来偶然得来。
“我可以叫你阿叔吗?”徐煌对着王鹤山问道,带着澄亮纯赤的眼光。
“…可以!”王鹤山愣了一下,便马上点头表示可以。
“阿叔,我感觉这阿爷给我的这些东西有时轻有时重的,极难掌控和把握。”徐煌以为鹤山大叔知道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王鹤山顿了一会,欲言又止,又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开口说道:“等出了这镇龙镇,叔带你去检查检查。”
徐煌啥也不知道,但走出镇龙镇,走出这片天地是有想过的,不过太过于遥远,自己更想守着阿爷的坟。
“我已经把你阿爷给你带的宝物的重量设为你自身所能承受的力量的一半。最近可能不太平,有什么麻烦事,尽管跟叔开口,叔帮你搞定。”王鹤山的话让徐煌感觉到一股亲人般的温暖,热乎了心头,驱赶了孤独和寂寥。
“好!”徐煌猛用力地点点头。
……
夜晚,群星黯淡,弯月当空,云朵较多,还好给月亮留了露脸的机会,于是大地上显得皎洁起来。
几米高的大狼被吃得只剩下骨架子了,连一丝肉丝都没有剩下。王鹤山吃了一头,公孙狂吃了一头,而剩下的都徐煌一人吃掉了,不过小小的肚子还丝毫不见鼓起的征兆。
“呦呵!你小子身子瘦小,居然比我都吃得多,前途远大,无量啊!”公孙狂扭头看向徐煌笑着说,嘴上满是油渍。
“其实我平时吃得不多,只是猎杀类似巨狼的动物了就特别饿,而且我很累的时候,是最饿的,我也许一座山都能吃下去。”徐煌感觉累时,肚子似乎都开始咀嚼自己的肉体来补充能量了。
镇龙镇,院子里。
被阻挠失败的裴武太子心心念念,惦记着和徐煌再战上一场,不过现在也只能按耐住性子,等到正事办完了,就蒙上脸再去一趟。
“太子,再过几天,等两炼宗和三塔宗的人到了便可以开始收割了。”孟步杉佝偻着身子上前禀告。
“真慢!这些个家伙,慢吞吞的。真是急死人了。其它国的太子到了?”
“是的,太子!刚到没多久。他们如果看望我,就说我在修炼。不想见这帮家伙,虚伪。”裴武一想到那些人的嘴脸就觉得厌恶,恶心。
“是,太子殿下。”孟步杉应答。
……
几天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已近午时,风不是很大,只是如人微微轻抚人的脸颊,雪没下了,但地上依旧是积雪覆盖,漫山遍野的白雪皑皑。
镇龙镇,镇长府邸。
如果是单纯的“收割”,那么人都到齐了;然而有一件更加重大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不过不只是人族而已。
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站着许多人。
朱恒照着册子念道:“混沌宫!”
“我!公孙狂!”扛着大斧的汉子走前一步喊出声来。
“剑宗!”
“我。”屋外从天而降一位青衣姑娘,背着古筝,腰间挎着一把剑,一脚踢开屋门,走进上前一步说道,声音清脆响亮。此时众人接连左顾右盼,却又不敢交头接耳,心里是疑心重重,万分难解,不知人族圣殿殿主来此做什么,莫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乎最近连宗门也都有些奇怪。
“刀谷!”
“在!”一个手握九环大刀的糙汉子,身上挂着几块厚实的毛布,露出结实的肚子和健壮的胸部,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
“两炼宗!”
张钿轻巧地走前来,笑脸正对着朱恒,其左右两旁跟着两个人,一个沉默寡言,像呆子,一个平平淡淡,没啥特殊特点,像普通人。
“张钿!”
“余囚!”呆子似的家伙居然说话了。
“柏芝贾!”张钿右边的人说话了,声音平平淡淡,说话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三塔宗!”
“在!”一个紧握着法杖,用蓝色帽兜住脑袋,披着蓝色披风,长着浓浓黑胡子的男人,脚穿着布鞋,缓缓地走了出来,“檀中子!”
“五大国!”
四位太子站了出来,居然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拄着竹杖也站了出来。众人有点想笑,却又不能笑,,所以脸部肌肉很是奇怪,眼里含着笑意。
“孟老头,你家太子呢?”公孙狂笑道,“怎么你要当太子不成?”
“不敢不敢,太子正在苦修,派我前来报个数。”孟步杉不紧不慢地回答。
“神圣帝国,上官宰。”
“宏弘帝国,轩辕宇。”
“魄孚帝国,宗万念。”
“丘灵帝国,公望道。”
朱恒环视一下四周,说道:“既然都到齐了。那我宣读一下今年有天赋的名单吧!”
“总共测试138人。以悟性来分,天才四名,地才九名,人才十七名,庸才一百零八名;没有测试道心,故没有有关于道心划分的名册;以体质来分,天地元素体居多,多为土,木,水三种元素体,火,风,雷三种元素体也有,较少,不过有双元素体,多元素体;毒元素体无;神体两个,圣体三个,道体一个;以神影品质划分,极优一个,上优七个,中优二十二个,下优八十三个,极良二十五个。没有测试心境,故无此类划分;综上资质最高者有三个,次之五个,再次之三十九个,又次之五十七个,最后剩下三十四个。”朱恒一口气地将所有的册子上的记录都说完了,此时深深地呼吸,缓一缓,接着说:“你们怎么分就看你们的了,我负责记录。”说罢,朱恒便退到一旁静静地等各大势力做出决定。
此时静静的府邸像菜市场一样热闹起来了。
“请问武姑娘是以什么身份前来,是人族圣殿殿主,还是代表剑宗前来?”孟步杉问道。
“既是人族圣殿殿主,也是代表剑宗,”武之岚开口说道,“不过以人族圣殿殿主前来实有一事要求你们配合,事关重大。”
“什么事,别磨磨唧唧了,殿主快说吧。”公孙狂是个直接的汉子,说话做事从不磨磨唧唧。
“预言神师说,八千年前的魔影王没死透,将在今年重生,就在这三山锁龙阵解封之时,”武之岚将事情缓缓道来,“其中原因不明,但我们必须阻止他,然后杀掉他。”声音虽慢但极其坚定和不容置疑。
“…好…”像菜市场的府邸顿时静了下来,因为魔影王再次复活将会是所有人的噩梦,而且预言神师的话从没有错过。预言神师是战争的导向,有了神师,战争就不会败。众人接连答应。
“朱恒,去安顿这周围的百姓,将他们接到镇龙镇上避难。不肯走的,不配合的都通通打晕,一并带回来,要快,有多快要多快。顺便去医馆叫黄忠过来。”
“是!”朱恒兴奋却严肃道,这是第一次见到殿主,也是第一次见到老祖宗口里经常赞道的武空神的女儿,还被她使唤,这可是老祖宗都没有的待遇啊!接着朱恒便急忙地迈出门去办事了。
“三塔宗的阵师塔来人了没?”武之岚在这一群人里四处张望,想找到会布阵的人。
“抱歉!三塔宗来人,只来了法师塔和符师塔的人。阵师塔的人准备材料去了,得等久些。”檀中子在来时宗主便将事情隐晦地暗示告知了。在这时之前,几乎这件事是隐秘的,根本就没多少人知道,看这些来此面面相觑的人就知道。
“行,三族各大势力都会派人来此尽全力诛杀魔影王,时间紧迫!听着,我们得再布一次天落困杀大阵。”
此时也留着一把山羊胡的老头一把推开了府邸厚实的朱红色的大门,一脚迈进不是很高的门槛。刹那间,众人纷纷扭头望向屋门细细倾听着,究竟是谁来了。“殿主!”老头还没走到房间里来,就在房间外喊道,声音急促,伴随着急促的鞋踩雪地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像……是……黄忠,没错,就是那家伙的声音。余囚心里暗自想,耳朵同时听着屋外的急促的声音。只见黄忠大步快速地走来,一把推开朱红色的屋门,跨进来,不顾四周人的注视,径直走向武之岚身前来。余囚眼看着这位老友匆匆忙忙地走进来,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连声招呼都没打,等结束得好好跟老友唠嗑唠嗑才行,一年都没见了。
“殿主,唤老朽来做甚?应是有急事?”黄忠直奔主题,方才朱恒找到自己说殿主有事找他。一般小妮子找自己不会无故用这名号,应该是急事。不过见朱恒那小子匆匆忙忙的,也不告诉一下,真是的。
“黄忠,我需要你布置天落困杀大阵。”
“老朽懂了!”黄忠说话干脆利落,当自己听到这阵法的名字时就明白了一切。这阵法牵扯着一场战役,一场差点毁灭这个美丽的小泽天的战役,也牵扯着无数的人命,妖命,神命。黄忠深知自己肩上的压力沉甸甸的,但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老朽想挑几个人去帮我!”
“我以人族殿主身份下令,在场之人任你挑。”
“谢殿主。”黄忠瞧向人群去,慢慢略过众人一遍后,用手指头指着众人里头的公孙狂,张钿等人说:“你们都随我来。”说着黄忠瞥了一下余囚便迈大步往外走去,唯独没有点到余囚。余囚心底里着急,却碍于殿主在场,只得干着急。
“其他人守住迁来的父老幼孺,保护好他们。”说罢武之岚也是大步走出屋外,用脚一跺,便如一颗炮弹飞入云端去。
天落困杀大阵,是被专门研造出来对付魔天战役中的魔影王的,为“宙”级別的阵法,算是当时最顶级的混合型阵法了。黄忠和公孙狂一干人等尽可能地快点奔向布置阵法的位置。阵法布置是极为有讲究的,毕竟是运用天地灵气力量去压制消灭敌人,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那么极有可能这阵法就废了。
阵法的关键部分在于阵石和阵眼以及其所布置的位置,当然其它方面也是极为重要和讲究的,比如阵纹,沟搭起各大阵石与阵眼的联系。
与此同时,朱恒快步走着,第一时间正向着徐煌的茅草屋里来,不仅因为徐煌住得最远,而且因为他觉得镇子周边的较近的村子可以先不管,先去较远处的村落把人带来,回来时顺便就可以把那些村子的村民一起带上,到底编什么理由才能糊住那些村民,让他们乖乖跟自己走呢?朱恒快步走也快速地想着。
徐煌家里,徐煌坐在板凳上,正吃着狼肉,狼吞虎咽,满嘴都是油乎乎,闪闪发亮。而王鹤山也正吃着狼肉,细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两人时而交谈,时而大笑不亦乐乎。
“你知道我阿爷在那个夏天出去干什么了吗?”徐煌特别想知道真相,这憋在心底好几年了,然而度日如年,好几年便是好几百年,好几千年那么长。徐煌每时每刻都心惦记着阿爷死去的那天,历历在目。
在王鹤山刚想着如何绕开这个问题时,敲门声接连不断响起,一下紧接着一下,很急促,正好这敲门声给了王鹤山借口。
“有人来了!”一边说着,王鹤山一边故作姿态地扭头望向门口,同时立即起身殷勤地去开门,打开门,定睛一看,是朱恒镇长。他究竟有什么事?待观察一番再做考虑。
“呃!你是?”朱恒并不识眼前的精瘦汉子。
“龙门巷打铁铺子王鹤山,”王鹤山笑着说道,眼角的皱纹皱到一起,一层叠着一层,“镇长不识俺,也是正常;也都怪俺,没去拜会拜会,知会一声。莫怪!”说着王鹤山两手伸出来,握住朱恒的白嫩嫩的手,一个劲地颤抖着手。
朱恒用力把手从王鹤山的粗手里脱出来,髙探着脑袋,往里四处瞧去,还说:“我找徐煌。”
徐煌一听,立马从王鹤山的背后探出脑袋来叫道:“镇长!有啥事?”
“镇上来了几位外乡人,是大客商,来这做买卖…可以去瞧瞧看……”朱恒尽可能地将这景象描绘得有声有色,以免这小子不去。
“哦!那我去瞧瞧。”徐煌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应道。
“现在,走呗?”
“这么快?我狼肉还没吃完嘞!”
“你得吃多久?”
“三小时可以不?”
朱恒一听三个小时,绝对不行,不行,忽地忍不住喊出来:“不行!现在你跟我走。”话还没说完,朱恒就想着进来把徐煌拽走,却是被王鹤山移过来的身子堵住了。
“小子!我认识你,也认识你祖宗,你也许不认识我,不过最好把事情明白地说出来吧!你骗不了我。”王鹤山冷冷地说道。
“……那好吧”感觉到一股寒意袭上心来,朱恒浑身不由地打个抖嗦,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精瘦汉子,此时却是有些眼熟,好像是帝榜,心头忽地噗通噗通地跳起来了,快不属于自己了一样,眼前的精瘦汉子极有可能是时空圣体的王鹤山,号称时空之子。他杀自己易如反掌。怎么急得把大名鼎鼎的人物给忘了呢?朱恒有些埋怨自己。
“魔影王要复活了。走吧,去镇龙镇吧。那里才安全!”朱恒只得把事全盘托出,一并告诉两人。
“我怎么会不知道?”朱恒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解释不清楚了,因为自己也是才知道的。
“我也才知道的,是殿主说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忙啊!走吧!”朱恒只能实话实说,“你们快走吧!”说罢朱恒便转身跑往其它村落去了。
王鹤山他自己就在殿主手下做活,怎么自己都不知道,不行,我得去找殿主问问才行。“徐煌你自个待着,谁来了都别开门。你阿爷走了也会保护你的。”看着屋里四周横亘的剑气拳意,王鹤山心里放了心,便出门向镇龙镇去。
徐煌把门用石头挡得稳稳当当的。最近几天老有巨狼死在自家屋前,还是捡了个大便宜了。徐煌看着火堆上烤的狼肉,回想这几天的事,自己也觉得奇怪,不过有吃的也好。
王鹤山走路身影忽现忽隐,一闪间便跨越了极长的距离,不一会儿,便到了镇龙镇,忽地抬头望向天空,脚下大力一跺雪地,身子像离弦的箭,穿入云霄,踏空而行,看见殿主正盘坐在一朵厚大的云上望着锁龙山,甚至那茫茫无尽的锁龙山脉。
“殿主!”未等鹤山说完。
“你来得正好!”武之岚开口说道,“我需要你办一件事,好好护住徐诛的孙子徐煌,他就是我们几百年前要找的落入锁龙山脉的那道金光。”
“什么?不可能!那徐煌一看就只是十多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是一个迟暮年迈,一脚踏入坟墓的老头呢!”
“是徐诛说的。而且他给了我证明。”说着武之岚凭空变出十几块碎金属块,还用金色的布裹着,扔给王鹤山。
“…我明白了!”翻开这布包裹住的金属块,王鹤山已然明了了一切,徐煌就是他要找的金光。心里有些感慨,要找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了这么久,莫名的感受。
“去吧!哦!对了,注意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别让他们知道金光的事,对徐煌下手。还有徐煌是先天的仙金铸造的不败体,你得多注意点。而且徐煌不是真正的人,是产生灵智的拥有人的灵魂的人形仙金。”武之岚把事情交代清楚便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武之岚把云当椅子一样坐着,两脚垂着,眼睛望向锁龙山脉远处去,好似要穿透被层层雾霭蒙蔽住的深处。
徐诛来找自己是夏天,下雨的季节,也是下雨的天气。翠玉楼大门依旧敞开着,像往常一样,接待着来这快活逍遥的人,门口两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尽可能地显示出自己的妖娆身姿吸引过往的行人。天灰蒙蒙,下着刚渐渐变小的雨,带着斗笠,穿着蓑衣,手握着剑的老人走进了翠玉楼。这是翠玉楼头一遭招待面貌如此显老的人,以前都是精壮的汉子。没人愿意搭理这个老人,从这老人的装束来看,不是兜里有钱的主。
翠玉楼的主人,鲍竹韵穿着薄纱衣,连忙走过来,走的过程中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过可没人敢于染指这个女人,不然发财赌坊的主子可是不愿意的。来过翠玉楼的都知道这个女人和发财赌坊的周财茂有一腿。发财赌坊和翠玉楼真是蛇鼠一窝,搞些活动祸害乡里乡亲,在两人走出镇龙镇之后更是如此。
“哎呦!老头,身子骨这么硬朗啊!来翠玉楼?今天的姑娘几乎都来了事,可没法陪你呀!您老人家要失望了,不如改天吧!”鲍竹韵一直把笑挂在嘴边。但在活了有几千年的徐诛来看,这笑很假,假得丑陋。徐诛不耐烦,一把手隔开面前的皮囊散发着臭气的家伙,迈步往楼上走去。
“拦住这个老头,把他给我扔出去,敬酒不吃吃罚酒,”鲍竹韵显然极为生气,脸上的胭脂水粉遮掩不住青红交接的脸色,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要上楼的徐诛,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推老娘!”四处大步跑出来了十几名穿着灰布衣,拿着朱红色长棍的小厮,虽看得是年轻力壮的模样,但脚步明显无力,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徐诛径直往楼上走,一名小厮正想将棍劈下去,给这不知好歹的老家伙来个脑袋炸裂的结果。可是没想到,这小厮看见这老头瞥过来的眼神,顿时脚步控制不住,踉跄地往后退去,摔倒在地面上,口吐白沫。紧接着老板娘脸色发青,青得发紫发令:“给我杀了那老头,快!”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腔一缩一张的,极为夸张,好像胸里埋了炸药,快爆炸了。所有的小厮一拥而上,然而在下一刻便毫无缘由地往后倒去,口吐白沫,不能动弹。
徐诛缓缓地踏着一阶又一阶台阶,蓑衣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浸湿了红布毯。翠玉楼里的姑娘争相躲避着这个老头,如老鼠见了猫,人挤着人,恨不得把身边的人推出去,好让自己躲远点。
“老头居然进了那个孤僻女人的房间!”一个满身酒气的汉子酒醺醺地惊吓道,一手指着那个老头,踉跄往后急退,好似离那女人和这老头近点,就会得某种可怕的疾病,说着还想一脚往楼梯栏杆外跨去,楼梯那个戴斗笠老头走过,关键进了那间房间,这楼梯就不能走了,得跳下去才行,不然晦气。
徐诛推开了门,进了屋,把门合上,而武之岚正抚古筝而坐,背对着徐诛,正对着窗;凉风习习,拂过脸颊,筝声悠扬,撩人耳心。
“那些人的脏爪子都伸到这里来了,你就于视无睹,放任他们在这里为非作歹,毒肉乡民?”徐诛有点生气,脸上却是如此平静,微皱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一丝生气的模样,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未到收网的时候,有些老家伙得再确认几次了,才能无误地宰掉。”武之岚背对着徐诛,说话也没扭过身来对着徐诛说,留下一道青衣背影。
“在下一场天之战役结束后应该就可以收网了。”
“那至少得七百年,这么长。”徐诛口气有点重,对殿主的回答有些不满意,七百年对于自己而言,确实不长,然而对于普通人而言,太长了。即使天地灵气充裕,人的寿命大幅提升,一般能活到将近两百岁,也是过了三代人了,也不知道多少人会被荼毒。
“那也好过有漏网之鱼,遗害千年。我还得等新一代青年成长起来。在新一代青年成长起来之前,那些老家伙还会有点用。”武之岚深谋远虑地说道。
“那么我先去试试水深不深,替你探探路,也替自己和山云宗报仇雪恨。”说罢,便想转身拔腿,顺手开门,刚想跨过门去。此时武之岚发声道:“等下,这本功法你拿去,我不想七百年后斩杀邪恶时你却早已在坟墓里起不来了。”
“好!老夫定为殿主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徐诛凝视着功法,心头先是悸动后是激动。
“不为殿主,为人族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