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霓虹辉煌的大城市,到处都是明亮烟火,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这是一个冰冷生硬的大城市,高楼之间的狭缝里,肮脏破旧,这里的人脸上没那么多笑容,没那些伪装的心情,我就住在这,我是个乞丐。
也不能说住在这里,因为我是个乞丐,只能说我现在在这里。
我手里拿着一本书,这是我捡的,它很破,但我没扔,因为里面有一篇文章,文章里写着,乞丐的存在是必要的,乞丐能满足社区人民的精神需求,帮助乞丐的同时,人们也会得到一天的喜悦,得到升华。
这是我现在活下去的理由,我找不到别的理由了,真的太煎熬了,经常会有以前的同学朋友经过这条街道,他们会看到我,也许会看两眼,但绝对不会过来搭话。
每天拿着别人施舍的十几块钱,听着人们说“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去干活”。
我快死了,我不是很饿,更不冷,邻居大姐很友善,经常把剩饭留给我,我准备入睡,在这欢乐的都市。。。
我快死了,心快死了,只想入睡。
———
睁开眼。。。。
很陌生的地方,我出现在一个小渔村,但是到处都是排烟管道。
排烟管道下的是一座座破烂铁皮造小屋子,不知道是工厂还是住人的。
空气很浑浊,甚至可以看见微小颗粒,整个天空都是灰色的。
旁边有刚靠岸的渔船。
离我最近的一个小个子突然开口。
“哥们,这是哪啊?”
“啊啊,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到这里了,可能是梦吧,你可能只是我梦里的假人。”
“你才假人呢,既然我们都不清楚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先结伴而行吧。”
我点了点头。
他虽然个子挺小的,但走起路来丝毫不柔弱,甚至还有些顽皮,他手里提着个旧提箱。
“额,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走在前面,没有回头的回答着我。
“林龙,你也可以叫我小鬼,他们都这么叫我。”
“他们是指你的朋友?”
“嗯基本上是,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郑明正,是一个乞丐,你可以叫我明正。”
一直不回头的他突然回过头来笑着看我。
“乞丐,是乞丐还这么意气风发的说出来,你有点硬气啊,哈哈。”
我轻轻微笑带过这个话题,他扭正头继续向前。
我们就这么走了十几分钟,这里很大,边走边问这里的村民这是哪里?,但这里的人们好像都有些奇怪,完全不理我们。
“伙计,这里是哪里啊?”
“噢,这里是凛风村,你们是外地来的吗?来做什么呢?”
我和小鬼几乎同时张嘴回答,但我停下了嘴皮,让给小鬼回答。
“我想找个地方生活,但没什么头绪,就随便上了艘船。”
那伙计有些好奇。
“那你们现在有住的地方吗?”
“还没有,我们刚刚来到这里。”
这次我抢先回答了。
“我们这里很难找到宾馆,你们可以先住我家,我家里只有我和奶奶,多出好多房间。”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小鬼就急着同意了。
“那好,你们跟我来吧,对了,我叫彭飞,叫我老彭就行。”
“我叫林龙,小名小鬼。”
“我是郑正明,可以叫我正明。”
“对了,如果麻烦的话我可以不用住你家的,我可以在外面生活的。”
“噢噢,他是个乞丐,他就爱在外边住。”
小鬼补充着。
“没事没事,家里冷冷清清的,热闹点好。”
我拍了拍老彭的肩膀。
“对了老彭,为什么我们问村民们这是哪的时候,他们都不理我们啊?”
“噢,最近有很多人口贩子,我们都害怕极了,不敢和陌生人沟通。”
小鬼马上又问了。
“那你怎么敢叫我们去你家里啊?”
“我看你们挺面善的啊,而且我和奶奶都快寂寞坏了,来两个人挺好的。”
我们紧跟着老彭的步伐,路上聊了很多有关这里的事情,他说这里以前是一个北方的小渔村,很漂亮的,但最近居民的房子上都安装了排烟管道,所以才空气一天比一天沉闷。
跟着老彭走到了一处铁皮小屋。
“到啦。”
我瞄见这房子上也有排烟管道。
“老彭,你的房子顶上也有这管道诶,这管道有什么用啊。”
“噢,最近我们村来了很多家用设备,都是柴油发电的,管道可以排出废气。”
“原来是这样。”
说完,老彭就带我们进到了屋子里,从屋子里看比从外面看宽敞多了,塞个百八十人都没问题。
“奶奶,我回来了,有客人。”
一个年迈的老奶奶从最里屋走了出来,我急忙像问好。
“奶奶好。”
小鬼很高傲,没有问好,不像我一样寄人篱下而礼貌。
老奶奶径直的从我们身边走过,倒了两杯茶,完全没有理我,目光呆滞,就像这里的居民一样。
“奶奶,你先回房歇息吧,客人我来招呼。”
老奶奶听到老彭的招呼,又径直的回到了最里屋,没有说一句话。
“我奶奶性格有些孤僻,怕生,别见怪啊。”
老彭打扫出一个房间,我和小鬼义不容辞的住了进去,虽然不是很豪华,但也挺温馨。
我趴在窗口看着这小海港,即使乌烟瘴气,这里的风景也依然非常美丽。
小鬼趴在床上,唠叨着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唠叨着有多想回家。
夜色已深,我们准备入睡,突然从窗口跳进来一个人,浑身披着深黄色的布,脸上也有层黄布。
“你是谁!?”
我和小鬼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小鬼还拿起了床头柜旁的扫把。
小鬼吼着:
“他奶奶的,今天老子心情不好,你个毛贼碰上我算你倒霉。”
那人被小鬼吓的连连败退。
“我看他不像贼,贼为什么看到我们还不快跳窗逃跑。”
小鬼听了我的话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扫把。
“嘘”
那人意示我们说话小声点。
“这还不是贼,还想让我们小声点。”
小鬼说着说着又举起了扫把。
“你们得跟我离开这里,你们再不带面罩会被控制的,彭飞有问题。”
“兔崽子,你才得病呢!”
小鬼一下子就要把扫把打在他身上,我这个人挡在他前面才拦住了。
“怎么了,怎么这么大动静,明正、小鬼你们没事吧。”
老彭在房门外喊着。
那人从后袋里拿出两个防毒面具给我们,叫我们跟着他。
在我们犹豫之间,老彭打开了房门,那人吓的马上跳出了窗户。
“那是谁,你们没事吧。”
老彭紧张的询问我们。
小鬼完全放下了手中的扫把,说到:
“没事,就是个小毛贼,给我打跑了。”
“没事就好。”
老彭看到了那人留下的防毒面具,问我们是哪里来的,小鬼没有犹豫,直接就说是贼留下的。
老彭拿走了防毒面具,理由这东西放在房间挺碍眼的。
我越想越不对劲,是贼的话为什么要给我们防毒面具,为什么会说彭飞有问题,而老彭为什么会以一个非常不充分的理由拿走防毒面具。
我翻来覆去的想着,把小鬼吵醒了。
“哎呀你别动了,好好睡觉。”
“诶,小鬼。”
“嗯?”
“你觉不觉得老彭有问题啊?”
小鬼疲倦的说着。
“能有什么问题啊?睡觉吧,睡觉吧。”
我一个晚上没睡多少觉,脑子里总是在想。
隔天早上,我早早就起了床,也把小鬼喊了起来,老彭煮了丰盛的早餐,满满的都是海鲜。
吃完,老彭便准备出海打渔。
我想了一下,也许能了解更多真相,就请求老彭带我一起出海,老彭犹豫了一小会,然后就答应了。
小鬼说他一个人也无聊,也要和我们一起出海,老彭同意了,但是要约法三章。
老彭喝了口水,说到:
“第一,你们不能乱碰船上的东西,第二,我不需要的时候不要帮忙,因为那经常会变成帮倒忙,第三,别打人其他船员,他们脾气都不太好。”
“这有什么的,没问题。”
小鬼在一旁爽快的就答应了,我也点了点头。
我们登上了渔船,就是我刚到来的时候看到的那艘,不大,但是看上去很实用。
船还没开始开动,我就感觉有点不适应,像是晕船。
船开了,我马上就后悔了,巨大的眩晕感压在我脑袋上,小鬼倒是没多大事。
我只能在一旁坐着,小鬼就待在我旁边,不知道在干嘛,我没有精力去观察小鬼了。
和我想的一样,船员们都不说话,而且目光呆滞,像是一个个无生气的死尸,但剧烈的晕船让我无法思考。
经过老彭和其他船员的努力,一次性收到了不少鱼货。
就在我和小鬼鼓掌为老彭高兴的时候,突然的,老彭头顶上吊着的鱼货绳子突然撕裂。
我也没思考就一头猛的撞向老彭,老彭被我撞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我的腿却被砸到了,老彭和小鬼急忙爬起来把我的脚拉扯出来,其他的船员却无动于衷,甚至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小鬼扒开我的裤腿看了看伤口。
“刮伤,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鬼仔细的用急救箱里的绷带帮我包扎了一下,真想不到硬气的小鬼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老彭在外面时不时的朝我这里看看。
黄昏了,在船上晕头转向的待了半天,现在晕船终于好多了。
我们三个趴在船头,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
“这夕阳真美啊。”
“谢谢啊,明正。”
“嗯,不用谢,换谁都会这么做的。”
老彭时不时会把注意力从夕阳转移到我身上,他眼睛里像是有一点点亏欠的泪光。
一旁的小鬼不知道为什么慢慢的往后退着,眼睛里黯淡无光。
“小鬼?小鬼!?”
完全不理我,就像船员和村民一样。
慢慢的,我能看到的东西慢慢开始模糊,我开始无法控制我的身体,更没办法说话。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看向老彭,他的脑袋变成一颗紫黑色的怪异头颅,头颅上还有数不清的小触手,甲板上突然溢出了许多的黑色粘液,我的身体不经控制的走了起来,慢慢的,我的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