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她刚刚捕捉到的希望就完全破灭了——他冷冷地看了她几秒钟,然后忽略掉她眼神中的渴求和欣喜,就那样无情地转身离开。
那一刻,苏媚觉得整颗心都像被冻住一样,比任何时候的孤单都难受,比死还难受。
她突然不害怕了,甚至脸上露出无比魅惑的笑容。她像暗夜的妖孽一样,把在场的人挑逗的火热。这时候,她慢慢放下自己的背包,然后把扎着头发的皮筋扯下来,长发瞬间散落,十五岁的她,已经可以让人联想到“性感”这个词。
在那群混混惊讶的目光下,她拉过距离他最近的那个男生,然后贴着他的耳朵,低低地问:“你说,我美吗?”
两秒钟后,那个男生立刻把苏媚扑倒在地,一边亲她的脖颈,一边喘着粗气说:“美啊......美啊......”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那个男生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条件反射地从苏媚身上弹起来。苏媚的外套上都是血迹,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削铅笔用的小刀,在那个小混混肩膀上划出深深的一道。
那个男生反应过来以后,脸色瞬间就变了,气急败坏地扬言要给苏媚一点颜色看看。但是在他再次扑上来之前,苏媚已经眼疾手快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深深的一道,鲜血立刻流出来。
她仍然笑着,仿佛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在那些人还在震惊的时候,她竟然又划了第二道口子。她蔑视地说:“你们不是很厉害吗?嗯?你们上前一步,我就划一刀,你们猜,如果我死了你们会有什么后果?”这时的她,眼神里全是绝望的疯狂。
那群小混混面面相觑,他们可能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生,一时之间失去了兴趣,骂骂咧咧地散了开去。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地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苏媚整个人像被掏空一样,脱力地睡倒在地上。她的手腕传来强烈的割裂感,让她在晕倒后眉头仍然紧紧皱着。
她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轻轻给她把伤口缠起来,然后她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故事里的男主角都是那个冰山哥哥。
但是现在,她突然不想要拥抱他了。
七
苏媚变得更加安静了。
自从那次遇到小混混受伤后,她就没有去学校上过学,每天一起床就坐在窗前发呆。其实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对于外人,她从来都话不多。
变化的只有白洛可的世界。
没有人再粘着他叫哥哥了,没有人再给他做早餐了,也没有人再给他寄明信片了。他甚至在家中看不到她的身影,大多数时间,她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愿意出来。
白玉堂和苏珊自责没有照顾好女儿,每天抽出大量的时间来陪她。她不愿意参加中考,他们也没有说什么。
手腕的伤疤需要时间来恢复,但是心里的伤痕,需要多久来愈合呢?
自那以后,白洛可向学校申请了长期走读。
他只要没课就会待在家里,经常到苏媚的房间待一会儿,也不说话,有时候是给她送点心,有时候是给她送几本名著书籍。
他看着苏媚憔悴的脸,总是会想起那天晚上她渴望的眼神。
他当时是想救她的,真的。可是看到她脸上的恳求和期待,他突然恶毒地想,在这个家庭里,她有自己的爸爸妈妈,甚至不管有多不愿意,他都是她的哥哥。这个家完完全全属于她。凭什么?凭什么她现在什么都有了,但自己的妈妈却不知道在哪里?
一晃神之间,他已经做出了一个让他终生后悔的决定。
每次想到这里,他的一颗心就被悔恨和疼惜湮没,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书桌上还放着苏媚寄给他的信笺。开始收到的时候,他会直接扔掉,没想到她锲而不舍地寄了一整年。每一个信封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印着很少女的图案,带着淡淡的花香。后来,他竟然不舍地扔掉了,整整存了好几叠。
其实,她什么事都没做错。她固执地想有个温暖的哥哥,但这个哥哥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她。
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这个结论竟然让白洛可难过地不能自已。
有一天晚上,白洛可像往常一样端着一杯热巧克力送进苏媚的房间。她正坐在书桌旁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一个声音轻轻叫住了他:“哥。”
白洛可身体一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书桌前的少女轻轻转过身看着他。这一个月以来,她整整瘦了一圈。往日清亮的眼睛里盛着深深的疲惫。
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抱住白洛可,好像生怕他会把她推开一样。几乎没有犹豫地,白洛可立刻回抱住她,紧紧把她拥在怀里。
他的声音有点迫不及待,但是却尽量放得很温柔:“媚儿,你什么时候感觉身体好一点,哥哥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苏媚感受着白洛可的体温,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她小声地说:“哥,你不用为那天的事补偿我,我没有怪你。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没有小朋友喜欢我,哥哥也不喜欢我......”本来是想安慰白洛可,但是剩下的话语突然哽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