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流川樱枫学院的露天操场上。
数十位身着学士袍的学着分站在露天操场的边缘,有老者也有年轻人,他们念动着咒语,左手结术式右手凌空写下一个个黄色符文,无数的符文漂浮往上,融进会场的天空上。
每一个单独的符文都可以以不同的排列组合方式组合起来,以此为基础构筑成千种万种不同的符文矩阵。
十多分钟后一层半圆半透明的光晕笼罩整个会场,不久之后又归于虚无。
这是妖国的禁卫符文术士团在布置隔音符文矩阵,像这种大规模的符文矩阵通常都需要多人才能完成,一个人完成大型的符文矩阵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是不可想象的。
太阳坠下地平线的那一刻,几十发礼炮升上天空发出爆响,宣告着隆重的音乐盛会就此开始。
“欢迎来到妖都流川。”在主持人致词中,上百发礼花点燃了整个夜空,于落雪交相辉映,像是下起了一场琉璃七彩的花雨,漂亮至极。
数十个国家的使节抬头仰望着天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震撼的景象下都难免失神。
就连楚云都忍不住感叹这场盛大的烟花开场,坐在钢琴前的楚云偷偷拍下这样的缀满天空的琉璃景色,他有一曲钢琴独奏,作为整个音乐交流会的开场节目。
公认的中央国年轻第一人,又得到中央国国立音乐学院的认可,所展现出来的才能确是有资格做整个音乐会的开场独奏。
烟花的声浪中,临时搭建的巨大舞台上是一片漆黑,无人落幕无人起幕。
数道显得渺小的光柱亮起汇聚在舞台的正中央,一架漆黑典雅的三角钢琴前坐着一个只有五六岁的男孩,雪落飞白,在鲜红色的地毯上堆积了一层白色的薄雪。
妖国总是在下雪啊!楚家的大少爷是这么觉得的,从他带着弟弟来到开始就一直在下雪,虽然浓重的庙会气氛冲淡这一场折回四月雪的阴沉和寒冷,悲凉的感觉还是有一点的。
不知道那一直住在流川的女孩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家乡很冷呢?处在更加北国的人们是不是更冷?
楚云扫了一眼台下正中央,那里空出了一个位置,他轻轻呵出一口气,灯光下白气显得有丝清冷。
他不知道在他的背后探出脑袋看着他,女仆安静站在小姐的背后,她有时候真的挺喜欢小姐的任性。
舞台下,都是西装礼服的男人和女人们,安静聆听。
主位置白狐并不显眼,很普通的一身黑色西装红色领结,显得平易近人。年轻国主微笑,舞台幕布下有个探出半个脑袋的小女孩,妹妹始终是怎么淘气。
最后一朵巨大的烟花盛开时,光辉在天空上散开,归于沉寂的时刻,楚云敲下第一个琴键。
清脆的第一声琴声将所有的观众的注意力拉回舞台,孩子的手在白光中素白干净,像极了东方的白瓷。
台上男孩一连串的轻快琴声融进近乎于无声的清风里,风又吹起舞台上的雪、樱花还有海棠,他好像回到了相遇时的场景,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句话:你好,我叫九尾。
同时此刻还有一张挥之不去的还有一个女孩的脸。
中央国国立音乐学院的使团里,某个不起眼的男人听了开始几个跳动的琴声神色呆滞异样起来。
琴声听起来就像是破冬的春风,拂过万里绿意,花开万里。
琴声里,一个人遇到了另一个人,初次相遇在花开间。
再次相遇时,雪花落在桃花油纸伞上。
不断在之间跳动的琴声让所有人都沉浸下来,男孩在弹琴,也像是在写一首诗,更像是男孩在低语。
······
樱落海棠间
任时光过去千年
交织在一起的终究是缘
世间交加的纷乱
你的脸却动人心弦
相遇时花间清风无线的柔软
红灯夜照雪流连
桃花落伞间
任它万水千山
不及你在我眼前
不及雪落街头的再次相见
自己是多么的讨厌
不曾陪你看过白云蓝天
为你写的歌也没有弹
更加没有为你打过一次伞
相隔再遥远
无尽的雪就是我对你的思念
期待你温柔的双眼
像是春天的阳光一样温暖
能驱散走过寒冬的冰冷和疲倦
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天
相伴风雨波澜
都不会觉得孤单
过去的千万年
我是否与你一起看过星光月圆
当所有的记忆都消散
当再一次见面
我还会记得你的脸
记得你的甜
记得给你撑一把桃花油纸伞
······
会场里,人们先是被盛大的烟花所震撼,再似春风般的微甜所沉浸。
白狐,国立音乐学院使团里的院长和男人,中央国大使,小亚细亚露露耶大使,就连一直看不起东的不列颠、蒂梵、哥美尔使团,带伤而来的王烨也不禁沉浸在楚家公子的琴声中,除此之外还有后台的小九和晓晓。
“没白送一把伞吧老头儿?”杨洋扬拿手肘戳了戳旁边的邋遢老人。
邋遢老人穿着西装,杨洋扬觉得人模狗样的邋遢老人,浓重香水味道下杨洋扬能闻到章鱼烧的味道。
“你不会没听过楚家大少爷,那好家伙国立音乐学院的院长都夸赞,你居然不知道?”邋遢老人吹胡子瞪眼又点头。“不过伞送得值。”
“滚!”杨洋扬只赏了一个字。
只是几秒钟后中央国的大使和王烨都恢复了平常的神色,王烨眼里甚至有一丝阴翳流出。
“小九啊!”晓晓摸摸小九的脑袋低语,看着台上,一切真的很美好啊!满是憧憬。
台上钢琴前的男孩是多么干净帅气,人们满脑子都是他雪下白光里弹琴的画面,挥之不去。
“小姐你不是给楚公子准备了花吗?就快要结束喽!一会儿可要来不及给楚公子了。”晓晓蹲下提醒小九。
“忘记了,我放在化妆间了,我就去拿。”说着小九赶紧跑去化妆间。
晓晓笑笑,站起了身扶着额头。
她想起曾经的画面,巨大的身影舞动着尾巴,蓝色的火焰在疯狂燃烧,有人绝望跌坐。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生物,人失去一切之后,那种悲伤就只是神和鬼的区别,而神和鬼是世间最悲伤的生物。一个成神尝尽世界上的孤独和痛苦,失去一切,所以它们悲伤永恒;一个失去一切,人品尝最痛的苦楚失去自我,化而成鬼,只知杀戮,没有感情。
“小姐啊!你说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悲伤该多好,没有人死该多好,是不是所有的画面都会定格在最美好的瞬间。”
女仆笑望着台上的男孩,那笑容像是从苦痛里挤出来一样,一点都不甜,人不该有这样的笑容,她想再美好温柔琴声也唤不醒深陷仇恨的人。
那男孩真的好啊,那么温柔,钢琴弹得那么好,该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吧,他要是喜欢一个女孩该是有多喜欢,喜欢他的女孩该是有多喜欢。
“既然那么的美好,那这份美好崩碎之后会有多痛苦?会有多么悲伤呢?”
“小姐你是成神还是化鬼呢?大概是化鬼吧!”女仆伸手接下几片落雪,她将雪花吹散,在隔音的符文矩阵里,风吹雪的声音都沉寂了。
“杀了公主的女仆。”她把耳朵上的耳麦丢在地上,一脚踩碎。
听到这句话,耳麦另一头的人沉默了。
想要做成有些事,总得有人死的,上一次死的是九号,这一次兴许死的就是零号。
小九取回花时楚云的演奏已经结束了,可是当她看见舞台上的一幕时,她害怕了,她不敢相信,她眼中的画面都扭曲了。
抱着花束的女孩刚好看见惨白的灯光下,晓晓姐姐扑倒在楚云哥哥的身上,一柄刀贯穿了晓晓的身体,她的楚云哥哥就抓着刀柄,红色的鲜血浸透他们的脚下,温热的血液在冰冷的温度下急速冻结。
花束落到地上,她踉踉跄跄走过去,她记得从小就有个一直照顾她的晓晓姐姐死了,死在了楚云哥哥手上。
一把油纸伞掉落在舞台上,无人拾起,伞上一支桃花盛开,却凄惨寥落。
最后一声渐弱的琴声像是带着承诺,带着楚云想要说的话,想要做的事,还有想要见的人。
一曲终了,男孩已经起身鞠躬,只是台下的数万人还沉浸在楚云弹奏的钢琴曲中。
灯光里的光柱里男孩彬彬有礼,很难想象那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全场静默中一个孤零零的掌声响起,那个中央国国立音乐学院使团里的不起眼男人在孤独的拍着手掌,他在给世人眼中的天才鼓掌,当然楚家的大少爷也当得起。
接着鼓掌的是国立音乐学院的院长,然后是整个使团,再然后是雷动全场的掌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楚云低着头没什么反应,好像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当他抬起头,四面八方的灯光都汇聚到他身上,他找到了正在努力拍手鼓掌的弟弟,灯光落雪,楚云微笑。
他有些失神,原来此间的景色有点好看。
只是不管怎么他都找不到一个人,原来她没在啊!他有些失落。
掌声正值顶峰,有那么一瞬间会场的音声消失,失声静止。
两个身影在这个瞬间极速冲了出去,冲向舞台上的男孩,一个是中央国的出使大使,手里握着长剑。另一个是王烨,只是王烨身后长着黑色的翅膀,手长着长长的利爪,一只眼睛猩红胜血,一只眼睛漆黑如墨。
一瞬间楚云眼帘低垂,他不知道他们想干嘛,但是今天他有些不安,掌声有那么一刻让他有些失神,他却没有放松过对周围的警惕。
在两个人冲出去的同一时间,整个会场的边缘,那些身着学士白袍的妖国符文术士团眼睛里亮起蓝色的符文,他们写下符文,符文一个个汇聚到之前布下的隔音矩阵里,荡起圈圈涟漪。
台下的人看着舞台,后台里冲出一个女仆,她提着剑冲向舞台上的男孩。
所有人都以为是三个人刺杀楚家大少爷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连楚云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王烨的利爪刺向楚云,黑色的空间撕裂,在楚云面前抵住了王烨,直视他的眼睛像是带着仇恨,无休止的仇恨,他像是一个怪物,全身肌肉都异常隆起。
接下的一幕让楚云不知所措,出使大使并不是冲向他,而是从他的身边掠过。
楚云回过头匆匆一瞥,有个女仆正冲向自己。
他以为那对小九来说地位非常的女仆也是来杀自己的,因为他能感受到女仆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只是他不懂那份杀气指向何方。
有一点让他不明所以,那就是女仆的眼神,他不明白眼神里的意思,像是心存死志,像是充满了仇恨和惋惜,还有悲伤,他不懂。
原来杀气是针对女仆自己,他就更加不懂了,不知为何。
大使的剑刺穿了女仆的身体,她松开了手中的武器,鲜血滴落染红身上的衣服,晓晓跌跌撞撞走向楚云,她跪着倒在楚云身上。
“你知道失去一个重要的人是怎么一种感觉吗?”女仆声音微弱。
一无所有对人来说,大抵是一种痛楚,挥之不去的痛楚。
楚云怔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女仆是女孩非常珍视的人,在他的印象里,女仆一直都在小九的身边,他不知道失去一个比之家人一样重要的人会是怎样的痛苦。
楚云不知道有多痛苦,他也无法体会,他救不了一个人,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有太多太多的人其实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白狐阴沉着脸冲上舞台,只是什么都晚了,连他都不知道这群人什么目的。
是阴谋,一场巨大的阴谋。
“再见了楚家大少爷,白狐国主。”中央国的出使大使联系退后好几步。
王烨抓着出使大使的手撞向舞台的幕布,黑色的空间撕裂,他们钻进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台下最边缘的林清离转身,他不去看舞台,就这么默默地离开消失在原地,在原地留下点点白色的碎屑。
“小姐会知道的。”晓晓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闭上了眼睛手垂落下来,她脑子里一生都抹不掉的画面里,蓝色的火焰一直在跳动焚烧。
白光血红里女仆有点凄美,世界上所有的女孩真的像是一朵花一样,开得漂亮,却如此的脆弱,触之即碎。
白狐想不到中央国的出使大使会刺杀楚云,想不到他们要杀的是晓晓,更想不到晓晓会赴死,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杀晓晓?
当他看见妹妹小九时,白狐明白了,他看见妹妹的花落到地上,他看见妹妹瞬间空洞的眼神,他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原本白狐不理解晓晓的所作所为,他想到一件事,许多年前一只妖狐暴走,一个村子被波及,只剩下晓晓一个人活了下来,被狐族带回妖都流川,之后就成了小九的女仆,照顾小九的起居。
无数符文矩阵向着天空汇聚,渐渐形成一层屏障,白狐一下子心坠冰窟,他压抑着自己阴冷的眼神。
“快离开这里!这是封锁矩阵。”场下一个年轻人大喊。
“走!”白狐嘶吼,像是野兽一样的嘶吼漫遍整个会场。
妹妹需要白狐的呵护,化鬼的九尾无人能阻,被封锁的会场剩下的只是一场杀戮。
转变来得太快,人群拥挤,数万人的大型会场慌作一团,混乱不堪,肆意的践踏,争先恐后的向着会场外涌动,可是太慢太乱。
一切都晚了,在第一波数百人冲出去后,那还未形成的屏障完全成型,封住数万人,里面有世界十数国的使团游客。
短短半分钟,整个会场混乱不堪,惨叫声,哀嚎声,怒骂声此起披伏,每一个都想要离开这里,可悲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无论是能力者还是普通人,他们想的都是要怎么才能更快的离开这里,而不顾被他们抛弃的人,踩在脚下的人,没有什么是并自己的命更加值钱。
慌乱里,舞台上的女孩踉踉跄跄走向楚云,或者说走向晓晓姐姐。
她的心被疯狂的撕扯,她的心碎了,她的心空了很大一块,想要填补都填补不了。
心好痛好痛,没有晓晓姐姐陪她玩了,也没有晓晓姐姐哄她睡觉了,晓晓姐姐再也不能在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了。
从小九记事开始,晓晓姐姐陪伴她的时间比哥哥还要多。
再也没有人一直陪着她,再没有人陪着她出去海棠苑去玩,再也没有人陪她千里迢迢去中央国。
那一次去中央国,是晓晓姐姐陪着她去的,只有晓晓姐姐陪着她。到哪里她们都形影不离,好像她们是最亲的两个人。离着海棠苑不远的流川街头上,总是有一个女孩跟在一个小女孩的背后,她们即是主仆又像姐妹。
九条白色的巨大尾巴从她的背后伸出,瞬间撑散了整个舞台,她低着头走到楚云面前抱住晓晓。
啊···
人们在那天听见了撕心裂肺的悲鸣声,妖国禁卫术士团布下的隔音矩阵被女孩的悲鸣所穿透,那声音传遍了半个流川,没有人听过那种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
小九的眼睛不再是干净水灵,猩红充斥着它她的双眼。
蓝色的火焰燃起,在顷刻之间点燃了数十米的范围。
“信离我来争取时间,你去把封锁矩阵融了。”白狐大吼,八条尾巴从背后伸出,挡在小九面前。
中央国,王烨,他白狐一定不会放过伤害他妹妹的所有人。
“好,我试试,你妖国的禁卫术士团可不是可不是吃素的。”信离直奔会场边缘而去。
信离可不开玩笑,他是一名还算有名的符文大师,会写几个符文没错,妖国在中央国面前是小国也没错,可妖国并不弱小。一国之力的术士团他一个人对付不了,至多能在这封锁矩阵上开一个口子,一个很小的口子。
“呵,连信离都学会说笑了。”白狐眉头紧皱,断剑城信离从不说假话,妹妹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越来越惊人,他这八尾妖狐都觉得寒毛悚立。
“那是你妹妹?”
“不然呢!”
“强得跟开玩笑一样”
“滚!”
世上有无数妖狐,九尾妖狐只有一只,也仅此一只,虽然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九尾妖狐的记载,但是同一时间只有一只,它象征着妖族至高的力量,是无上大妖。
九尾妖狐的力量要远远强过白狐这只八尾白狐,妹妹小九本无法释放那么强大的力量,每一个单纯的孩子会用自己的温柔对待整个世界。
晓晓用自己的死撬开了小九心中的那扇大门,门里是黑暗和悲伤,没有什么比失去更加痛苦。
悲伤里,谁都是一个怪物,狰狞恐怖,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小九爆发的气息轰散了她周围的所有东西,撕裂一切的起浪带着烟尘席卷整个舞台,离着小九最近的楚云抬起手挡在身前,来势汹汹的烟尘瞬间将他吞没。
“哥!”楚雨身边扬起黑色的物质冲进挡在楚云面前。
这个极少说话的四岁男孩,一说话就是着急紧张的语气。
“走!”楚云把楚雨拨到身后。
“哥,可是小九姐姐她···”
“走!”楚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楚云打断,言语冰冷。
巨大的黑色身影笼罩他们上方,楚云眼角一凛,转身去护住弟弟。
黑影急速落下,那是小九的尾巴,九尾妖狐巨大的尾巴。
两个男孩所在地方随着一声巨响化为灰烬与废墟,尘埃里没有两兄弟的身影,惨淡的光景下充斥着死气。
五条狐尾高高扬起穿越烟尘遮天蔽日,它们周围燃烧着狐火,猛然砸向舞台,速度之快范围之广,观众席顷刻之间被覆盖,那些避之不及的人和废墟瞬间粉碎堕入尘埃里,地面瞬间塌陷下去,人和物一同粉碎,仿佛失声的尘埃里带着微微的红色,被狐火点燃焚烧,焦味和血的味道融在一起。
信离跳出观众席就被冲击波波及,飞出去撞碎那些临时搭建的广告板上。
“白狐你干什么吃的。”他从碎木中爬出大吼,数十个蓝色符文在他的身边熄灭,断了三四根肋骨。
“走。”白狐艰难发声。
信离头也不回直奔封锁矩阵而去,沉默着不说话,多拖一会儿就会死更多人。
尘烟里白狐八条狐尾支撑起小九的四条巨大的狐尾,白狐死死支撑起,不让剩下的四条尾巴落下,不然过半的观众席已经被摧毁。
不是白狐将九尾妖狐拦下,而是白狐被九尾妖狐仅用四根尾巴就将白狐压制,信离没想到化鬼的妖国公主这么强大,狐妖里最为强大的八尾白狐会被这么轻易就压制住。
果然不愧是九尾妖狐。
信离不知道刚才死了多少人,整个会场里的人至少半数以上说没就没了,那些跑得慢的连声都没发,无论是不是能力者在化鬼的小九面前像风中的残叶一样脆弱。
这就是悲伤吗?这就是古籍里曾经记载的神吗?
恐惧了的人们在哀嚎,在祈求,压在碎片废墟的人发出微弱的呻吟,还活着的人在狭小的笼子里乱窜,像是笼子里挣扎的羽鸡,杀鸡人的手已经伸进笼子里,怎么个不害怕?
一些绝望的人怨恨起妖国,怨恨起刺杀的中央国,他们燃起火焰,筑起惊涛骇浪,释放雷电,冰霜镜碎,移形换影,大地崩裂,冲向九尾妖狐。
“不要,快逃,往矩阵的边缘跑。”撑起四条尾巴的白狐心痛大喊。
只是都如萤火一样渺小,化鬼的女孩动也不动,冷漠的看着冲向她的虫子,狐尾落下,所有的能力者和他们使用的能力瞬间就化成尘埃和碎片。
皓月萤火,天壤之别。
虽然出席此次音乐会的人很多,奇人异士不会少,但是真的能对抗化鬼的妹妹吗?
而且现在要做的是打破封锁矩阵,救更多人出去,而不是去对抗化鬼的九尾妖狐,这样只会死更多人。
矩阵里也不全是绝望的人,有些低调的人正在引导慌乱的人尽量远离九尾妖狐去往会场边缘。特别是大国的使团,那些卫士掏出短剑护着自己国家的使团撤离,他们不是去送死的,是来保护使团的。这么大的事情妖国的精锐不可能全部在这矩阵里,只要拖延时间,就还有出去的希望,护住使团才是卫士的首要任务。
普通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不知该何去何从,也没人保护,落在后面就会被一尾巴拍死。终究还是有人护着的,就是那些很隐藏在观众里很低调的能力者,指挥着人群撤离,也有某些国家的使团,比如国立音乐学院的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