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物正一手带着燕宁，用那云海做踏脚，一步百米地穿行着。
燕宁回头望去，自己身下虽仍是一片茫茫雾气，但与孔方物刚刚走过的远处，云海上绽着一小朵云彩形成的白莲，散开的云气正缓缓向内靠拢。
“方才我把那小刀化作真元，打入你的身体里感知，据方娴和陆公子所说，你那黑气看着与早已灭绝的魔宗功法有些相像，可依老夫看来却不然。”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老夫反复探查，你体内的黑气确实已化作血肉，而那黑气的性质…与其说是魔气，不如说带着一些妖兽的气息，但又与圣气有些相似。”
“圣气？”燕宁疑惑道，自己从未听过这个词。
孔方物看了燕宁一眼，接着道：“是一种只有书山才知道的功法，但早已失传，除了书山初代先生，没有人修习过。你搬起的那块护山石，里面便存着一些圣气，只要有人越过护山石闯山，便会放出圣气攻击，你能搬起护山石，想必也与你体内那混杂的黑气有关。”
“所以老夫也想不通…你为何会有圣气，以及你究竟是谁。”
孔方物又问了些当日之事，见仍找不到什么头绪，脚步加快了些，带着燕宁，行至器峰崖边。
器峰的景色与客峰并无太大差异，只是广场上画着数十个太极图案，阴与阳各摆着很多奇形机关，看样子是弟子比试用的。
孔方物放开手，领着燕宁走到了广场前方几十幢房屋中最大的一幢，那五层的黑色房屋正对着广场，最高处的阁楼上似乎有人在独自饮酒。
“柳老二！”孔方物冲那人大喊了一声。
旁边的弟子房有十几幢亮起了烛光，还传来了几声叫骂和无数机关上弦的声音。
“柳老二快下来！”孔方物见阁楼上那人似乎想把杯里的酒喝完，又催促了一句。
弟子们似是听出了孔方物的声音，烛光唰地全灭了。
只见那柳未青不舍地放下酒杯，向身旁的柱子拍了两下，阁楼顶竟急速变型，化成一只约长凳宽的机关木鸟。
柳未青抓住鸟爪一拉，鸟翼伸展，缓缓地带着他滑翔了下来。
燕宁看的惊奇，这木鸟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竟如羽毛一般轻盈。
只见柳未青在半空中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待到落地，将那鸟爪向上一推，木鸟又急速变形，化成一个长方形木箱，提手处正挂在柳未青的手腕上。
那柳未青也是一身黑襟白袍打扮，看起来三十多岁，脸上挂着细微的胡茬，长相很是普通。他将木盒放在地上，对孔方物与燕宁行了个拱手礼，抱怨道：“老师…以后能不能别叫我柳老二…”
“虽然你是大弟子，但老夫总不能叫你柳老大吧，又不是街头混混。你跟萧山凑合凑合都排老二就完了。”孔方物拒绝道。
燕宁看了看孔方物，这书山先生…跟自己人倒是处的融洽，没有什么架子。
“敢问这位是…？”柳未青问道。
孔方物吸了吸鼻子，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东西，不待燕宁答话，插嘴道：“他叫燕宁，有个奇怪的东西想让你研究研究。”
“见过柳先生。”燕宁作揖道。
柳未青看着面前的人，心想这天下奇物自己三年前就研究的差不多了，这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好玩意？但既然是老师带来的，看来最近总算有事做了。
柳未青想罢，向燕宁回了一礼，提着那机关鸟化成的木匣，将二人请进了屋内。
…
…
孔方物正与柳未青说着话，燕宁借着屋内烛火环顾了一下，这柳未青的屋子倒是和墨黎的有些相似，只不过空间比墨黎家要大了三倍，四周的小型机关也并没有乱扔，而是在墙角整齐排列着，有些还专门做了架子。
“所以…老师是想让我取出这凝魂钉？”柳未青早已看过燕宁胸口那钉子，听孔方物说明了情况，确认道。
“嗯。”孔方物抿了口酒，对柳未青自酿的酒十分满意。身前桌子上还摆着一瓮未开封的坛子，看来是想带一坛回去慢慢享受。
柳未青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学生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要研究一些时日，可能还要请周师妹帮忙。”
孔方物点了点头，道：“嗯，别太过分了。”
燕宁有些错愕，是在说自己吗？过分？什么过分…还能比您老拿刀插我脑袋过分？
想必是说那周师妹吧…可能是之前方娴提过的术峰周如霜？也许这柳未青看着道貌岸然实则喜欢欺负师妹…？
孔方物起身，一手抱起那酒坛，道：“燕宁小兄弟，这段时间你就先暂住在这，让柳老二帮你研究研究那凝魂钉，那钉子枝节太多，即使老夫也不敢用真元帮你化掉，回去我再想想想。不用送了。”
柳未青与燕宁二人站起身，对孔方物揖了一礼。
见孔方物走远，燕宁阖上门，转身面对着柳未青，揖了一礼，道：“这次有劳柳先生了。”
柳未青这次并未回礼，眼睛始终盯着燕宁胸口，单指撑着鼻梁沉思着，随意答道：“老师不在的时候你我就自在些，不必拘泥那些虚礼，你先坐下，我进去收拾收拾。”
说罢也不待燕宁答话，扭头推门进了内室，传出一阵响动。
燕宁坐着无趣，起身对着墙角几样木制机关打量着，燕宁自问对机关也有些浅薄研究，可柳未青摆在墙角的东西，或圆或方，涂着不同的颜色，每一个机关顶上都伸出了一个小小的把手，看不出这些机关是做什么用的。
正欲站起身看向那木架，身后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燕宁正欲转身行礼问好，想到柳未青方才告诉自己要随意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只好转身叫道：“柳先生。”
柳未青双手背在身后说道：“你离远一些，往门边站站，那些机关很危险。”
燕宁照做，站到门边，有些疑惑柳未青为什么把手背在背后，还一直慢慢转身面向自己不让自己看到身后藏的东西。
见燕宁站定，柳未青向燕宁走了两步，右手从身后抽出，手中拿着一根黑色木棒。
“你把脑袋伸过来一下…”
“你们书山都什么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