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你这是做什么？”燕宁盯着孔方物手里的小刀，惊恐说道。
孔方物拿着小刀，站起身慢慢走向燕宁，道：“燕小兄弟不必担心…老夫只是破个小洞看看伤口而已…不会对燕小兄弟造成什么影响的。”
燕宁起身欲跑，而孔方物抬起一只手，手掌向下隔空对着他一压，燕宁瞬间感到一股无形的巨力控制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坐回了椅子。
不能转头…看不清孔方物什么动作…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孔方物走到燕宁身前，仔细打量着他的额头。
燕宁想出声喊叫，上下唇却怎么也分不开，似也是被那巨力牢牢锁着。
打量了一会，孔方物似乎没看出额头有什么异常，于是用两指扒着那块皮肤，凑近了更加仔细的看着。
这死老头肯定刚吃完韭菜…燕宁屏息屏的有点难受。
过了一会，孔方物见额头处确实没什么异常，终于离远了一些道：“外表确实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老夫也算识人无数，小兄弟刚才的话应该不是说谎，我用这小刀开个洞看看里面就好，小兄弟别怕。”
不怕你个鬼啊！
燕宁极力挣脱，身上不由自主冒起了微不可察的一缕黑气。
“嗯？”孔方物好像感知到了那屡黑气，疑惑地看了一眼燕宁的身上。似乎又怀疑是错觉，一手扶着燕宁的头，一手用小刀对准天灵直直捅了下去！
……
…不疼？
燕宁睁开眼，只能看白色长袍的右衽黑襟，黑襟处与今日见过的弟子不同，还绣着一些金线花纹，是孔方物的先生袍。
还是出不了声，也转不了头，只有眼睛没被控制，燕宁转动眼睛，望向右侧前方，发现似乎有一面铜镜，他努力转动眼珠，望向那铜镜。
孔方物正闭着眼，用两根手指摁住垂直的刀柄，刀柄的下部，深深没入自己的脑袋…
活像个被瓜农刚用三角钩刀捅进去取果肉的西瓜。
听天由命吧…燕宁想。
过了不大会，孔方物终于探查完了，手离开了刀，转身坐到椅子上，而燕宁身上的巨力也驀的消失，变得可以活动。
“燕小兄弟，刚才得罪了。”孔方物道。
“…大先生你这样挺吓人的你知道不知道。”燕宁没好气地抱怨道。
“…这个…解释这件事比较费时间，我也是怕小兄弟你中的那个东西消失，所以越早测试越好。”孔方物这次没有自称老夫，言语中带着一些歉意。
燕宁也不想再多计较了，反正事已至此，捅都被捅了，不如先问问情况。
“大先生探查出了什么？”
“嗯…你中的那凝魂钉，其实是会长的。”孔方物道。
“这是何意？”
“凝魂钉不是铁，而是木，一旦插入心脏，就会慢慢自行生长，分出枝丫，进入你的血管，乃至五脏，这是你行动不畅的症结所在。也是这凝魂钉无法可解的缘故。”
未等燕宁搭话，孔方物接着道：“不过，这些机关奇物类的东西，老夫倒是不如柳未青，我现在带你去见他。其他的事，一会再与你细说。”
燕宁起身揖了一礼，道：“那就多谢大先生了，不过能不能先把我脑袋上这刀拔下来…”
……
燕宁随孔方物出了门，天色已经黑了，云海被月光与星光照映着，反射出淡淡银光。两人站在峰边摇摇望着远处的另一座山峰。
“那边便是器峰。”孔方物向那处山峰指了指，接着说道：“走桥太慢了，我带小兄弟过去。”
说罢，孔方物一手握住燕宁右腕，燕宁感到身体变的轻盈了些，低头看去，自己已双脚离地，微微飘了起来。转头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却见孔方物向前朝着悬空处跨了一步，竟是一手带着自己，直接站到了空中！
“凝虚为实，是为踏天。”孔方物解释道，又带着燕宁在空中走了两步，问道：“不知小兄弟是否惧高？老夫方才惊吓到了小兄弟，想带你玩些新鲜的，作为补偿。”
“并不俱高啊啊啊啊啊啊啊！！！！”
孔方物听到并不俱高四个字便解除了真元形成的台阶，带着燕宁直直落了下去…
……
……
“大先生…你是不是很喜欢吓人…”燕宁被孔方物扶着，飘在云海上方几寸，心有余悸地道。
“…老夫的错。”孔方物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松开左手做个拱手礼，却被燕宁死死按住。
燕宁按着孔方物的手腕，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云海并不似自己想的那般是一大团纠缠的厚棉絮，而是薄薄的，反倒像是飘在空中不动的水蒸汽。
“原来云是这样的…”燕宁自言自语道。
“小兄弟想必饿了。”孔方物笑了笑，右手一抓，一条巴掌大的蓝色怪鱼径直飞向孔方物掌中。
孔方物左右看了看那巴掌大的怪鱼，满意地点了点头，微运真元，那鱼挣扎着缓缓飞向燕宁，道：“小兄弟请用，这无尘鱼餐风饮露，最是干净，直接吃便是。”
燕宁见那鱼漂到自己嘴边，也不多做怀疑，一口吞入嘴中正要咀嚼，却感到那鱼似是变了形状，逃开牙齿，径直飞入了自己的食道，食道中从上至下一阵清凉，随后那鱼在胃中爆开，一阵清爽瞬间遍布全身每个毛孔。
燕宁浑身舒畅，吐出了一口浊气，转头问道：“这无尘鱼是…？”
孔方物自己也抓了一尾大些的，正放在口中享受，唇间冒出一道鱼尾，正啪嗒啪嗒地打着他的脸。
见燕宁转过头来，孔方物连忙将那鱼一口咽了下去，有些不自在地道：“哦我忘了你不会用真元慢点吃了…这鱼叫无尘鱼，但门内弟子们更喜欢叫它寻鱼。”
“寻鱼？”
“嗯，这无尘鱼据说为凡间为情而死之人所化…小兄弟你别抠嗓子眼了那是门内女弟子编的。”孔方物连忙阻止了燕宁的浪费，接着道：“这鱼生于云海，长生不死，一生只能寻到另一尾唯一的无尘鱼才能繁衍，而如果寻不到，就只能等金顶玄鹤或是人吃了自己，化为清气复归云海，才能意识与这千里云海相连，等待另一尾鱼的死亡。”
孔方物抬起头，看了看这千里云海，接着道：“而这云海…便是这无尘鱼化作的清气形成，一旦找到自己的另一尾，便与那另一团清气融合，过几十年，才能重新凝成两尾无尘鱼，结伴百年，繁衍生息。百年后两鱼同死，化为一粒雨滴，归于大地。”
寻鱼吗…
燕宁沉默，想起了巫芷。
孔方物见燕宁神色，微微摇了摇头，道：“小兄弟，我们走吧，路上我们谈谈你体内那股力量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