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三月,春入江南,细雨微风,生机盎然。
细细朦朦的烟雨笼罩在云燕坞,这里的桃花已经开得很盛了,清风入境,串起这沁人香味,拂面而过,若不是痴傻,你会爱上这里。
桃花树下,摆着一局棋,花瓣落下来,遮住了棋路,胜败早已消散在这迷人的春色里,黑白早已在桃红柳青处变得隐约。
有一白衣男子,名唤白轩,约莫三十多岁,坐在石凳上,左手执玉箫,玉箫上印有二字——“思墨”,右手携着一壶清酒,他的腰间挂着的不是玉佩,而是一根玉笔。笛声悠扬轻缓,似乎在说着故事,一阵风起,雾雨簌簌,桃花飘落,目光所及之处,正有双春燕灵巧飞过。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忽而,身后来了一个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乖巧可人,扎着簪花小辫,悄悄地走到白轩身后,然后偷偷地伸出细嫩的小手,一把捂住白轩的眼睛。
“玉儿,你不在听香阁温习昨日新学的琴艺,跑到这里做甚?”白轩笑着问道。
“哎呀,整日的诗文琴艺好生无聊,小白叔父,小白叔父,你教我一日千里的轻功吧!”玉儿俏皮地试探。
“一日千里,那岂不是要累死,干嘛不骑马呢?”
“马儿也会累的呀,能自己做到的事,干嘛要麻烦马儿呢?”
“等你会弹广陵再说吧!”白轩犹豫片刻回复。
“啊,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呀!小白叔父,要不你教我制香吧,我想学,悠悠君子,红梅傲雪,还有伊人笑,还有好多好多,我都要学。”玉儿一想到这些东西就变得兴奋起来。
“等你能墨染百页再说。”
“这又是啥?什么墨染百页?听起来好像比广陵散简单。”玉儿感到新奇,忙追问。
“就是提笔沾墨,指尖发力,只须一笔,便能让墨汁浸染百页纸张。”白轩解释道。
“啊?这就是墨染百页?小白叔父,你觉得我可以吗?这样太难了吧,根本就没有人会!?”
“她就会!”白轩想起了那个扰乱了他世界的人。
“她?唉,叔父又在说胡话了。咦,小青姑姑,你怎么来了?”
一个清秀的女子走了过来,她是罗雨青。粉黛夺流彩,眉眼开星云,她身上的青白衣衫中还绣着墨色花纹,一只手提着一壶酒,一只手摸着玉儿的头,轻声说道。
“回来看看我们的玉儿呀,不错,越发可爱漂亮了。”
白轩忽然一惊,“这是?摘星楼的露花酿。”
“好久不见,这鼻子还是那么灵敏,特意给你捎的,来尝尝吧。”罗雨青把露花酿递了过去。
“这是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香味,在记忆里无处遁形。”
“小青姐姐,你看老叔父是不是病了,最近老是说胡话。”玉儿扯着罗雨青的衣角说道。
“哈哈哈,他一直就是这样呀,神神叨叨的。说实话,去过很多地方,可还是觉得这里最美。”满眼春光进入罗雨青的眼睛里,如诗如画。
“子山兄可好?”白轩问。
“他还好,只不过,变了很多,不再与人对弈,反倒是终日研究起笔墨来。”罗雨青答。
“墨?”男子忽而呆滞,似乎一下子又记起来了以前的往事。“唉,他若是连下棋这个稍许与人交际的爱好也放弃了,就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看,燕子!”玉儿指着白墙檐头。
江南风华,文派江湖,恩怨情仇,诗画伴酒,笛声渐弱,所有的一切都去了前尘往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