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真是累死爹了……”
陈致把手中的喂食桶扔掉,抹了把汗,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大厅的地上。
“怎么了,这是?”
兰娘缓缓走来,她换了身海棠红色的旗袍,手上拿着把檀香扇,一步步摇曳生姿,看起来像是一支带刺的红玫瑰。
“还怎么了,我说兰娘…”陈致抱怨道,“喂蛇已经三天了,都快累死我了!”
“咯咯咯…”兰娘轻笑着,“总不能让你闲着嘛!我家的三个宝贝女儿,很有活力对吧?”
“那真是太有活力了…”陈致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幸亏我躲得快,要不然我就成了她们的加餐了!”
这话确实不假,这三只巨蟒虽身形庞大,但是她们在饥饿状态下却异常灵活。陈致使出衡天决第一重的全部威力,才堪堪从它们的蛇口中逃脱。
“哈哈哈哈哈…”兰娘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过说真的,能从她们三个手底下逃脱而毫发无伤,陈致,你也不简单啊!”
陈致白了她一眼:“哼,才知道呀?”
“对啊…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单纯的小白脸呢…嗯?!”兰娘掩面轻笑着,突然面色一紧,一只飞镖突然从窗外破空而入,直冲兰娘而来。
“兰娘,小心!”
“别担心,小子。”兰娘伸出二指,只一下便夹住了那只飞镖。飞镖通体银白呈梭子状,上面密布着复杂的花纹,“这是我的暗线…发来的传信镖。”
兰娘反复抚摸着那只飞镖的纹路,她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兰娘,你看那里!”陈致站起身,指了指飞镖的末尾处。
兰娘顺着陈致指的方向定睛一看,飞镖的尾端,已然沾染上了鲜血!
“陈致…你听我说…”兰娘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晚上,也许会有人会来找你。如果真的有人找你,你千万不能跟他出去!记住了!”
“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吗?”陈致问道。
“花云常有的小事,不过…”兰娘郑重其事地告诫陈致,“这种小事,绝不是你一个小壮马可以插手的。”
“可是,为什么…”陈致还想问清事情缘由,却被兰娘强行打断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真是的…今天晚上你就老老实实地在风柳阁呆着,哪儿也不许去,听懂了没!”
“好,知道了…”陈致撇撇嘴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虽然很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暂时没有多少可用信息,也不便轻举妄动。因此陈致把给蛇投食的善后工作处理完,就打算回到住处去。
到底谁会来找我呢?
抱着疑问的陈致,在楼梯的转角处拾级而上。他的眼睛无意地往下一瞟,发现了有一个熟悉身影,藏匿在隐秘的角落中。
陈致蹑手蹑脚地靠近确认:那个人手上攥着一张照片,他的肩头一耸一耸的,传出细微的抽泣声音。
仔细观察后陈致认出了他的身份,而他竟然…在哭?
陈致轻声走到他背后,拍了他一下肩膀:
“何哥,你怎么了?”
“哎唷天啊!”何光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照片也甩落在地上,他一回头,“陈致,怎么是你?”
“啊实在是抱歉…我这就帮你捡起来!”
陈致弯腰拾起那张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年头很久都有些泛黄,上面有一个十二三岁的美丽少女,端坐在椅子上,露出甜甜的微笑。
“快还给我!小子!”何光很生气,一把就将照片夺回,抚平上面的折痕,小心翼翼地放回上衣内兜。
“对不住啊…何哥,这照片上的女孩是谁啊?”陈致好奇地问道,“,还有…你为什么还哭了?”
“第一,我没哭!我只是眼里进东西了!”何光怒不可遏,“第二,她是谁,这与你无关!”
“明白了,何哥,我都明白。”陈致大体也知道了答案,“希望你和令妹…能够早日团聚吧!”
陈致转身要走,却被何光一把拉住。
“等等!”何光叫住了陈致,“你怎么知道…照片上的是我妹妹?”
“照片上的确是没有讲,但是二楼柳名处附近的壁画,是何哥你画的吧?”
何光点了点头,陈致接着说道:
“端坐在荷花中的女孩,和照片上的女孩样貌体态一模一样。而壁画上的署名,有着何念吾妹,望相聚的落款…”
“这副画,是我为了纪念她而画的。”何光笑了笑,“没想到,没人注意的壁画…你观察倒很仔细。”
“饱有感情的优秀画作,自然值得人好好欣赏。”
“我妹妹,她已经失踪八年了…”何光眼角又有些湿润,“我一直…一直在找她…”
“什么?失踪了八年?”陈致心里一惊。
“是的,我们来自西地州的里斯维尔。”
“是那个机械公国—里斯维尔吗?”
“没错,在她十二岁那年,里斯维尔发生动乱,我们的父母去世,我和妹妹就成了战争孤儿,而我被奴隶贩子看中,从西地州贩卖到了花云…”
何光又掏出了那张相片,不住地摩挲着妹妹甜美的笑容,接着说道:
“而我也化名何光,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这张照片,也是我唯一留存的纪念。”
陈致拍拍何光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何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兄妹二人一定会团聚的!”
“嗯!”何光点点头,“现在我妹妹的下落,我也已经有些眉目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陈致也十分高兴,“那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就好。”
“嗯,谢谢兄弟了。”
看着陈致远去的背影,何光捏紧了妹妹照片,他的心里复杂而又忐忑…
回到住处,陈致一如往常一样给罗桥的水仙花浇水,帮韩明步清理他哕出来的呕吐物,给他套上纸袋,修炼衡天决,然后上床睡觉。
陈致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今天兰娘的反常举动,让陈致十分在意。
其实陈致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想法,只不过没有确切的证据,将众多的猜想穿连在一起。
既然寻觅线索毫无头绪,倒不如守株待兔比较好,看看那个来找我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时,陈致宿舍的窗户“咵嚓”一下应声而碎,一个黑色的身影闯进来,在地下打了几个滚才勉强停下。
“什么人?!”陈致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顺手抄起一根笔,警戒地看着进犯的来人。
“你是陈致…对吗?”
“没错,你又是哪位?为什么半夜三更潜入我这里?”陈致厉声说道。
那人脱掉了黑色的兜帽,陈致定睛一看,来者是个女人,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清秀,乌黑的马尾扎在一侧。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陈致快…”女人话还没说完,便晕倒在地。
“哎,你怎么了?”陈致赶紧扶她起来,不过手掌接触的地方,有明显湿润的温热感传来,难道说…
陈致将她肩头处的黑衣撕开,果然她的右肩膀上,一处刀伤由肩横贯至背,鲜血直流!
陈致以最快的速度取来了热水,拿来了干净的毛巾和手帕,不过还有一个重要角色必须要叫起来。
陈致走到韩明步跟前,运足了丹田气照着韩明步的肚子上,来了一记透劲拳。
韩明步睡得正香,突然感觉自己腹部有如翻江倒海一样难受,一个翻身起来,就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怎么样明步,清醒点了么?”
韩明步快把纸袋子吐满:“呕呕……头好疼……我说陈哥,什么事明天再说不好嘛,干嘛上来就给我醒酒啊?”
“当然是有要紧事啊!”陈致不怀好意地一笑,“你私藏的好酒,还有剩下的吧?”
“干嘛?”韩明步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如果是要喝的话,我可不给!”
“放心,我不喝你的就…”陈致拿手一指晕倒的那个女人,“我要用酒给她消消毒…”
“这是谁啊?”韩明步想了想,恍然大悟一般,“哦我知道了,陈哥,这是你的情妇,对吧?”
“情妇你个头啊!”陈致很无语,“刚才她从窗户那边闯进来找我,受了伤晕倒了。”
“那还是情妇呗!”韩明步开始合理地“推测”一番,“你们约好今晚幽会,却没想到打破窗户受了伤,是不是这样?”
陈致已经懒得跟他解释了:“快把酒拿出来吧,要高度的蒸馏酒。”
“好嘞!”韩明步打开床铺底下的暗格,拿出一瓶好酒,“有了杜如蔚,还不忘跟别人幽会,陈哥,不愧是你!”
“少说点没用的,来,把酒给我!”
一番处理过后,女人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她也慢慢恢复了神智,一睁眼,看到了守在床边的陈致。
“哟,你醒了啊。”陈致笑着擦了擦手,“现在感觉还好吧?”
“快,你快点跟我走!”女人抓住陈致的胳膊,迫不及待地说道。
“等等…”陈致问道,“你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求求你陈致,快去救杜如蔚姐姐吧!”那个女人眼泪汪汪地说道,“她被二当家背叛暗算,现在就快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