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名曰九霄,位于衍州西南,独立在弱水北岸,其峰高达千仞,直入云霄,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因此格外渲染出一层神秘。
此时在山腰处,叶景天抬眼望去,不辨远山近景,一片绿意盎然。
当清风拂过山林,其声隐隐如涛,不断涤荡心境,去除心中秽浊,让之感悟自然,达无我真境。
“此山有天地,初不是人间,我自一襟风月,抚剑啸龙吟。谈知己者几何?不如痴笑红尘,看几度春秋,寻得登仙道。”
声从山涧飘来,绵绵悠长深远,定眼望去,只见一白发道人,踏空如履平地,自东走来,恍恍飘然而至。
一步缩千尺,展现此等功法,绝非等闲之辈。
与那道人照面,徐天罡淡道:“师兄,别来无恙否?”
他口中的师兄,自然是裕长风。
裕长风道:“昨夜月上东山,徘徊于斗牛间,既知师弟归矣,今特此前来,早已恭候多时了。”
话语甫落,只见抬手一扬,顿时云开雾散,峭壁生辉。
当云海散尽后,露出一块雄壮浮陆,如孤峰兀立,从下仰望之,映出缥缈宫阙,亭台楼阁。
叶景天倏见此景,心内无比震惊,随即呓语道:“仙境也不外如是吧?”
“我的好徒弟啊,若再往上去,就要全靠你自己了。你虽为上人境修为,但根基未待打磨,徒有一身威能罢了。”
徐天罡一语点醒震惊中的叶景天。
但徐天罡却并不了解,自从他被初拥之后,身体一直被燃金之血改造,随着血脉不断凝练,他的体魄也得到了极大提升。
若不意外的话,长此以往下去,相比佛门金刚不坏体,也不遑多让。
“此去仙途,道阻且长。”裕长风道:“贫道就送一段机缘,少年你可要抓牢了。”
说话之间,只见身躯一动,竟是纵地金光,一闪而逝。
随即留下悠长回声,荡漾在天地山涧,道:“喂,我有说过要你帮忙吗?”
浮陆之上,有最高的宫殿,名曰太元殿,此刻大殿门前,众弟子沿阶而上,自高而低,一字排开,分别执剑站立。
左边一排皆是男弟子,右边一排皆是女弟子,阴阳两分,谓之为道。
太元殿位于紫霄巅,又名太元紫霄殿,乃道玄门的主殿。
内里供奉玄天上帝,相传为道君化身之一,在上古之时降世传道。
“咚…咚…”。
太元紫霄殿内,一口古朴铜钟无人自鸣,阵阵不断。
“怪哉!山门一直常闭,也无外敌入侵,为何警钟长鸣呼?”
“我也觉得奇怪,旧时魔门入侵,也未曾见如此鸣响,这未免也太不寻常了吧。”
那台阶两边的人,都想弄明缘由何因,却又不敢出发声,彼此用密语交谈。
但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上面人。
任之窃窃密语,只因过于敏感。
别说他们感到惊奇,就连上面的人也是如此。
玄黄钟自开天辟地,就已存世的先天法宝,乃是大道玄黄所化。
它通身成金黄色,内有日月祥光隐现,据说能演天道运转,主宰时空造化,亦可炼化阴阳,扭转乾坤。
这般至宝,如今反常,怎不牵动人心?
一名年纪稍大的道人,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等还是打起精神来,不然若出了纰漏,被降为门外弟子,那比炼魂鞭毒打三日,还要来得凄惨。还不凝神专注!”
话语甫落,迎面的少女却俏皮道:“别说被打上三日了,就是让我去丹药房采药一天,我都受不了。”言罢,吐了吐舌头,并且还做了个鬼脸。
“纪师妹,你又调皮了。前些日子掌教师伯不是刚罚你面壁思过吗?这才几天啊,你怎么就跑来了。”
被称为师妹的女子,芳名叫纪若寒,天生俊秀俏丽,尤其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都似与人在说话。
但名字与性格相比,却是截然相反,仿佛上天开了个玩笑。
纪若寒道:“别提了,那天与他开了个玩笑,谁知道他那么小气,罚我面壁三年。哼!这比杀了我还恶劣,岂能如他心意?这不,现在就跑出来瞧瞧,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弄得我连觉都睡不好。”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哦,对了,若是让我知道谁搞的鬼,定是不会让他好过!”
众人见她嘴角上扬,旋即露出的笑容,不禁心底传来一阵寒意。
众人皆是遽然忖道:“姑奶奶,你还是去面壁吧,别再来祸害人了。”
因为她所言之人,乃是掌门裕长风,能让裕长风当众出丑,恐怕天底下也没谁了。
当然这种出丑,别具一番风味。
前些日子在晨读时,裕长风点她背诵经书,谁想支吾了半天,愣是没背出一句。
气的裕长风打骂不是,索性罚她抄书百遍。
但未曾想到她竟潜到裕长风的书私人屋把里面经书给烧的灰都不剩。
美其名曰减负。
这一举动,当真气坏了裕长风。
若按宗规论处,都可逐出师门,废其修为了。
若是追溯渊源,尚在襁褓之中,纪若寒就已身在玄门。
最终罚其面壁改过自新。
她从小古灵精怪,天资聪颖,虽然通玄未见长进,但是剑法卓越超群,惊艳四方,更把衍天剑诀练的出神入化,已臻化境。
衍天剑决以心练剑,讲究天人合一。
若练至登堂入室,凡心力所及,便为剑气所至。其势若动山河,剑芒直落如雨,杀伤威力极大。
若按常理而言,也不能目无法规,恶搞掌教啊?
何况道玄门等级森严,赏罚分明。
若是论惩处起来,当真相当严厉。
譬如那名年纪稍长的道人,他就怕的要命,生怕出了纰漏,被降为门外弟子。
虽说门外弟子,也是玄门弟子,但字眼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而赏罚论处,显然不能把纪若寒的考虑范围之内。
向来做事由着性格的人,自是让人捉摸不定。
以至于她的师兄弟们,打小就没少受其罪,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但凡道玄门修为比她高的人,见其美妙可人,都不会予她计较。
当然了,修为比她高的人,哪个不是天纵之才,自然也无心与她计较。
最惨莫过于那些修为比她低的师兄弟了,时长被其捉弄敢怒不敢言。
若是唠叨几句,被其听见了,下次再被撞见,谁知后果又会怎样?
因此私底下众说纷纭,最后都一直认为是裕长风在历练红尘与人间女子所生的掌上明珠。
“嘘,别再交谈了,师伯们马上出来了。”稍长的道人急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