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齿小儿。”心里仿如放入了一个暖炉,让浅墨低低的笑出声,同样有些呆呆的看着面前嘴角大开,笑的傻兮兮的小家伙。
小心翼翼的抱起小家伙在床榻上坐下,圆润的指尖轻轻拨弄着小家伙头顶柔柔的毛发,缓缓的呢喃道:“小乖,你说娘亲有没有机会听到你的开口叫娘亲?”
小家伙不明就里的扑进浅墨怀里,开始他的每日的必修课程。急切的拉扯着墨青色的衣襟,小嘴巴不高兴的抿了抿,似乎有瓢泼大雨的趋势。
白净的素颜上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慈爱,随意的松开衣襟,把雪白的浑圆放在小家伙面前,满眼怜爱的看着急不可耐的小人儿吧嗒吧嗒吸吮着的可爱模样。
“小墨儿,说的是哪里的话。苍玄唤你一声娘亲天经地义,怎么可能听不到?”低沉的嗓音鬼魅般灌入浅墨耳中。怀中的小人却丝毫不受外来声音的干扰依旧是津津有味的吸吮着母乳,圆溜溜的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母亲饱满的胸脯。
抬起眼帘,斜睨着缓缓而进的青袍男子。凌阒然,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婚在即越发的容光焕发了。浅墨暗自嘲笑,嘴上不客气的说道:“看来明日的大婚凌王爷确已准备妥当了,此时才是如此的胸有成竹。”
“小墨儿,莫不是在吃醋?”漆黑的眸子一闪,带着狡黠的精光,步步朝浅墨逼近。
眉角飞扬,带着凌阒然看不懂的愉悦,浅墨无声的微笑,笑的完美优雅,棕色的水眸一点点的起伏。“凌王爷,莫不是在开玩笑。对于一个身有婚约的女子出言暧昧,岂不是乱了分寸?”细如蝶翼的指尖依旧是有条不紊的轻抚着小家伙细软的毛发。
凌阒然面色阴暗的凝视着女子平静的侧脸,修长的手指挑起白净尖细的下巴,“你知道了?”
看来凌阒然果真打定了主意,才会如此的干脆。浅墨幽幽的扬起眼敛,一字一顿。“凌阒然这场棋局我输了。”冷冷的嗓音,冰凉的如窗外沁湖的水,带着凝结的霜意。
狭长的目危险的眯起,幽怨的语气让凌阒然心口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聪明绝顶的摄政王也有装糊涂的时候倒是让浅墨受教了。”浅墨不动声色的望着男子如墨的眼中泛起层层波澜,语气森冷。“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那么我无话可说。”凌阒然,你以为衾儿为什么能如此清楚的知道凌湘敏那道指婚的懿旨,不过是道小小的选择题。自古江山和美人都是一道鱼和熊掌的抉择,但是对于你来说,江山的诱惑远远超越了美人,当年先帝以凌湘敏为要挟你却选择了保有手上兵权,所以你失去了一位倾国的佳人。何况绝对称不上美人的我,在你看来也是可以牺牲的吧。
凌阒然仿如被震住,为了女子话中难得的沉痛,那是一种放弃的决绝。一瞬间,凌阒然有些心慌,即使在战场上有不曾有这样的心悸,惶恐不安。“小墨儿,本王说过,你这一生都不会有逃离的机会,本王的决定不过是权宜之策。”
胸口上突然被重重的咬了一口,浅墨吃疼的蹙了蹙柳眉,却没有制止小家伙粗鲁的吸吮。“我知道。”低低的嗓音带着特有的清脆空灵,让人听不出心绪。
凌阒然顺着浅墨吃疼的目光往下,落在白皙丰满的胸口,眼神幽暗一片。“小墨儿,不要任性,本王说过你和苍玄都会带着本王的羽翼之下。”
任性?凌阒然你用我为饵,偏还不许我有怨言,倒是霸道极致。覆水难收,泼出去的水永不可能再回来,不是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是吗?那么祝愿凌王爷早日如愿以偿。”浅墨从善如流的说道,不甚在意凌阒然重重钳住自己胳膊的力道。
“我助你,只是因为我亏欠了他。”平淡的述说着,浅墨不自觉的望向怀中贪吃的小家伙,目光柔的似拂动的垂柳。
凌阒然兀自打断浅墨的话,面色难堪,“本王的决定不容置疑。”这个女人永远的处惊不变让人痛恨不已,偏偏自己拿她无可奈何,只因为自己失去了那个能牵动她心绪的筹码。
浅墨掩下脸,低眉顺目的不做任何争辩。置疑?玩味的捉摸着。凌阒然你的尊严是不容任何人践踏的,即使是轻微的拂逆也无异于老虎头上动土,可惜,世事无常,也许终有一****会后悔如此轻率,为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九五之尊的宝座而失去了原本的冷静实在是兵家大忌。“若是凌王爷没有其他的吩咐,浅墨准备带着孩子回胤宸宫。”看着小家伙松开的嘴,毫不羞涩的合上衣襟,此时的她只是一心一意的爱怜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凌阒然细细的打量着眼前女子的眼眉,依旧是淡色的平静,看不出一点失望或是伤痛,仿佛刚刚的若有似无的哀怨不过是自己瞬间的幻觉。
“怎么。莫不是临别前我与孩子的最后相见还需要凌王爷的恩准?”棕色的眸子直直的迎向凌阒然打量的目光,不以为意。抱孩子的手狠狠的被拽住,一张扭曲的容颜陡然放大的眼前,浅墨本能的把小家伙压向胸口,唯恐他受到丝毫损伤。
凌阒然流利的扣住穿着小衣的凌苍玄,大掌贴在小家伙软趴趴的背部,带着滚烫的炙热。
浅墨眯起眼同样冷冰冰的望着凌阒然,“放开。”那么一瞬间浅墨在后悔,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决定而不确定,也许这个孩子不该离开母亲。曾经对她来说他只是一次错误的代价,但是这个娇弱的小人儿却能毫不费力的勾起她满腔的怜惜,一如初见的梦漪那般小心翼翼的带着脆弱的娇憨。
偏偏小人儿压根不害怕,微棕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好奇的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一脸的机灵样。
深邃的眸子如翻腾的江海,一时间变化莫测,最终化为一汪清浅的水缓缓的流淌。凌阒然蓦然勾起唇角,松开扣在小家伙身上的手。这个女人果真对于孩子容易软化,自己当初的
决定看来恰到好处,满心愉悦的在小家伙细白的小脸上摩挲着,粗糙的指腹小心的避开嫩滑的肌肤,惹得小家伙咯咯直乐。
“小墨儿,本王的承诺永不会变,不论是对他还是对你。”凌阒然斩钉截铁的说道,清冷的眉目染上了初为人父的喜悦,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在浅墨面前展现。
浅墨渐渐放下满身的戒备,如同漂散的蒲公英带着对宿命的无奈,最后无力的屈服。“我想看烟花。”莫名的抛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突如其来的要求让凌阒然一愣,有些迷惑,带着不敢置信的惊讶和警觉。“你说什么?”微微高扬的语调流露出不可思议,刚刚的霎那自己似乎看到了那张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惘然,彷徨不定的挣扎。
眼中的火花一闪而过,恍然回神般的摇了摇头,抱起小家伙朝殿外走去,“凌王爷不必介怀,浅墨不过是一时性起。”
清平的话一字不漏的流入凌阒然耳中,划过厚厚的隔膜,直蹿心海。满脸深意的注视着青色的身影,纤细的女子转身的一霎那,那双寒冰的深眸中流逝的失望让自己有些后悔下意识的谨慎。未及细想,削薄的唇已然开启:“本王允你。”
“那么浅墨在此多谢王爷成全。”挺直的背影一震,脚下不曾停顿的隐身在内殿的兽性图纹的铜门处。
高大精瘦的身躯荒凉的站在空洞洞的殿内,依旧是金光灿灿的奢华,第一次凌阒然却滋生出一种寂寞的空虚。随着那道纤细的背影,那张稚嫩小脸的离去,似乎所有的真实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片荒芜的冷意。
夜幕下的皇城沉浸在皎洁的月色中,金砖碧瓦堆砌的绝美楼台殿阁,沐浴在银白的光芒下。若把白日的皇城比喻为威武雄壮的将军,那么此时的它仿佛是贬入人间的谪仙,清冷中带着不可折损的高贵,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此时的浅墨正坐在榻上和固执的小家伙展开拉锯战,身侧的紫瞳鼎中隐约可以看到肆意燃烧的火焰,跳跃着绯色的妖艳。
白的如透明玉色的手指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拽着,潮湿的粉色小嘴得意洋洋的含在着圆润的指尖,使劲的吸吮带着执着,还夹杂着似乎口中的是琼脂雨露不肯罢休。
浅墨无可奈何的抽动着手指,偏偏小家伙执着的不肯松手,本来浸着凉意的指尖被站染上了湿润潮热的水意,还可以感到细软的小舌头带来的刺痒。“小乖,你当娘亲的手指是冰激凌么?”低低的嗓音充满着不可错辨的怜爱。
站在浅墨身侧的衾儿有些纳闷的蹙起眉角,自从生了小世子以后,这个女子常常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话语,偏偏又是那么的翘定,似乎从她的嘴里吐出是再自然不过的,那样的东西仿佛真的存在,只是自己孤陋寡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