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妃,堂堂左丞相的掌上明珠,昔日艳绝皇城的第一美人。这个美丽高贵的女人十五岁入宫,一夕之间宠惯后宫。
手中的明黄被捏合的残破,我知道自己的愤恨。什么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什么六宫粉黛无颜色?那不过是那不过帝王权术的一隅。偏偏那个高贵却温柔多情的女子傻傻的把男人的谎言奉若至宝,直到倾城名花的凋零也没有得到那个男人的一点点真心。
我可以容忍他对母妃的虚伪,却不能容忍他的残忍。作为一个帝王本该断情绝爱,雨露均沾才能平衡整个后宫乃至于整个朝廷。可笑的是这样一个睿智而冷漠的男人居然会爱上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还是我的姨娘。
母妃震惊之余却又再次屈服了,把自己刚刚及笄的妹妹送入可这座埋葬自己的坟墓。每日面对深爱的男人和自己的亲妹妹抵死缠绵,却要隐忍着一切的委屈和不甘,端着高傲优雅的面具来展现堂堂贵妃的凤仪,我的母妃就在这样的折磨中郁郁而终。
母妃的遗体安详而美丽,苍白却微笑的容颜,她依旧是那个冠盖京华的美人。我只是冷眼旁观,看着那个那个虚伪的男人面色中的凝重,眼中却是平静的波澜不起。而那个夺取了,母妃幸福的女子却是花容失色的泣不成声。难过吗?我深深了看了眼母妃绝色的容颜,转身离去。我不会哭泣,那是弱者才有的,一如我的母妃。天色迷茫的看不出颜色,连星辰都褪去了往日的闪耀,我仰着头,恨意在一瞬间凝聚,今日母妃的屈辱终有一****会如数讨回。
兰儒晟的兵力占据了东旭的半壁,而这样一个东旭唯一的异姓王却是真正的忠烈之士。有些人你即使真心的赞赏他却仍然会毫不留情的除去,兰儒晟就是这样的存在,不能为我所用那么只能毁掉。
南清的隐隐作乱,扰了上位者的心思,再加上我的姨现在身怀六甲更是让那个睿智的男人乱了心魂。兰氏一门忠烈,明黄圣旨下无有不从,自此兰家唯一的血脉远离东旭。
坐在我对面的男子俊美不凡,隐隐透着一股驾驭他人的高贵。我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优雅的执起茶盏,嘴角掀动的一霎那,释放出妖娆的蛊惑。
慕王爷。我不以为意的唤道,带着逼人的试探。
男子面不该死的放下茶盏,慢条斯理的勾起优美的唇。
战无痕。
三个字轻吟一般自那唇中溢出却带着寒冰一般的咒诅。我满意的勾起笑,轻轻颔首。白兰爱上战无痕,我要的不过是她兰家背叛东旭的证据,而眼前这个男人笑的阴狠,对于自己的妹夫下次毒手,更让我坚定了这场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无论其中纠结如何,我们不过是各取所得罢了。
多年后我一直在寻思,自己是否当初不该让那个女人去南清?不,我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即使再选择一次,也是同样的结果,为了兰家兵权的我决不会心软。我以为兵法如神的凌阒然可以把万事算计在内,却独独忘了这世上有一种人你根本看不透,一如那个冷漠如斯的女人。兰儒晟把兵符交给白兰是我始料未及的,而慕昊锦想从中渔翁得利也让我有些烦躁,晟家军是我夺得这东旭天下的唯一阻碍。
白兰至死都不曾透露兵符的下场,我却松了一口气,兰儒晟的逝去,唯一能调动晟门军的就是那块不知埋藏何处的兵符。兰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兰家只为家主选中的帝王效命。也就是说兰儒晟效命的逝去东旭高祖,自成一派晟门军现今家主踪迹不明的情况下绝不会支持刚刚问鼎宝座的嘉仁帝。
嘉仁?我似笑非笑的看着手中的宣纸。父皇,你想要一个仁义的傻子来帮你保全自己最爱的女子和普一出生的儿子,不过可惜啊,即使傻子也明白养虎为患的道理。我冷漠得看着宣纸上寥寥数语下隐藏的猩红。我的姨娘,被那个男人保护的如娇弱花一般的女人终究逃不过被禁锢直至死亡的命运,而那个尚在襁褓的孩子更不可能在那阴暗的深宫存活。母妃,善良如你是否会不忍看到这场无声的杀戮,可惜唯一会同情他们的你早已被埋葬在了奢华的皇陵之中。
我依旧不紧不慢的等待着,撒下的网还是不见起色,但是钓鱼者尽在恒心上。
皇城的飞鸽传书仍旧是一沉不变的送入我的书房。
我的目光陡然凝固,看着那一行清晰却刺目的墨迹。
翔平两年选秀,被嘉仁帝钦点为敏妃,艳绝后宫。
湘湘,我记忆中那个软软撒娇的少女,如母妃一般的绝美温柔。我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皇城,不知道是母妃的面容还是湘湘的在脑海中交错重叠,只觉得那样的女子一旦被送入那个牢笼将会尸骨无存。
我知道自己是喜爱湘湘的,但是那样的怜爱和欲望却不足以让我为了她公然与皇室抗衡,所以自己只是心疼的望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看着她即使寻死觅活的依旧被送入皇宫的委屈。许是母妃的屈辱,湘湘的不甘,让我对与这座皇城的恨意燃烧到了极致。
仅半年湘湘就被封为皇贵妃,我越发的冷静,看清了这一个残酷的圈套,嘉仁帝,我的哥哥,他最爱的女人绝不是湘湘,偏偏如此大费周章的把湘湘推上独宠的宝座,要不是为了保护那个娇弱不堪的皇后,就是为了让我失去理智。我冷哼一声,就算是湘湘也不足以让我乱了分寸,这世上断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凌阒然理智尽失。
重生后的白兰让我迷惑,那样的冷漠,风轻云淡。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那个愁肠寸断的白兰,浅墨么?我呢喃着那个让我饶有趣味的名字。平静的四年后我开始跃跃欲试,若是她能交出兵符对我来说岂不是如虎添翼?
寒锦山庄短暂的试探后,我开始怀疑,要想从这个女人手中得到兵符似乎比固执的白兰还要困难。但是那又如何,无人号令的晟门军之于我倒是不足为惧,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的和我交易的女人才是让我真正感到有趣。从那双明亮棕色眸子中不难看出凌阒然之于她的确是陌路之人,敢于和东旭战神凌阒然谈条件的人这天下间不出三人。
我凌阒然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人,她飘忽如云,平淡如水,让人捉摸不定,却犹如一株最顽强的蔓藤扎根在你的心里,越是抗拒,滋生的越是厉害,终有一日盘踞出自己的一方天地,让你永世难忘。而浅墨就是这样的女人,她可以优雅从容的布局,冷淡的看着别人入局而不自知,我和慕昊锦这样的人都太自傲,所以忽视了这个我们以为不足为惧的小女人。
当这个女人微微的勾起唇角,苍白的容颜平静的远离握的视线时,前所未有的失落充斥着我的灵魂,这个女人在短暂的数月之间,用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和内敛的光蕴,如利剑一般划开我的防线。
欲罢不能,我清楚的感受那个女人离开身侧一霎那心跳的紊乱,那不该是驰骋疆场的凌阒然该有的反应。随之而来的战争把我暂时的从这场错位的混乱中拉了出来。
匡行云的举兵在我的意料之内,外公的得意门生不仅仅是继承了他的高位,更有着外公没有的野心和魄力。师出有名,我领着骁勇善战的永安军一路北上,直逼皇城,青临海一役联合南清慕家的兵力三年才足以让匡行云兵败如山倒。匡行云即使战败依旧是高贵不可侵犯的丞相,青临海边那个一身银色盔甲的男子遥遥如仙,这个男人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父皇,你若地下有知,定会死不瞑目,清君侧,永安王这一役足以问鼎宝座。
浅墨,这个被我压到心底最深处的女子如一阵风吹过这片弥漫着血腥的人间地狱,莫离那个不出众的男人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就是那样的男人居然可以让浅墨一般冷心冷情的女子柔情以对。
但是此番不论他身在何处,即使是鬼魅也无法与我争夺这个女人。我从来不知道一群北鹰的奴隶居然可以让她屈服,一曲精忠报国,惊艳四座,我得意而恼怒,得意我的女人可以威慑住随我征战沙场的永安军,却恼恨于她的骄傲和高贵,似乎倾我一世都不能与她齐肩的优雅。
放走北鹰的阿拉巴图是我的挫败,眼前这具如少女般光泽晶莹的胴体让我兴奋的忘却了猜疑,指尖轻轻的游走在滑腻的肌肤上,感受她的轻颤,我沉醉中带着一点愤怒,那具曾经婉转呻吟在他人身下的娇躯让我不能容忍。她冷静甚至漠视我的温存,那种被拒绝的怒火让我失去了理智,只想狠狠的捏碎这个女人,让那双棕色的双眸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