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冬瓜子给乌梢夫人献破敌之策。
冬瓜子装模作样,“夫人,古人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善用兵者更知道兵不厌诈。为人之道要平和懂信,而用兵却不能拒绝诡诈。要想取胜,我们就不能再按规矩,得突破常法。”
乌梢夫人听他说得绕来绕去,很不耐烦。她就是急切地想知道结果,“冬瓜啊,别在这掉书袋了,你就具体说说怎么办吧?”
冬瓜子究竟如何细说,先暂时打住不提。
且说,何人奉须眉子之命,去寻引火幡九星归元。
他先在吴山和斜山,收了蜈蚣精和蝎子精这二虫,算是初战告捷。引火幡上终于点亮了第一颗星星。
天亮之后,何人与那夫妇二人告别,“看看,不吵架这不也是挺好吗,希望你们以后为了孩子,都能自我克制坚持下去。”
二人感谢之余,自然也是表态要好好改正,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何人走之前,又看了一眼那婴儿,热病已经大好,甚至满脸都是萌萌的可爱了。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里充满了阳光。
他辞别二人,翻过了眼前的大山,前面却还是一座大山。爬了半天,很快就觉得汗流浃背,心中烦渴。抬头观望,半山之腰竟有炊烟飘飘,看来是有人居住,便施展精神,又行进了起来。
日上中午,终于到了原来看到的那人烟之处。竟然是一个较大的村落。石屋排列、街市清晰,还有售卖饭食和日用物品的小店。特别是门前挂着一些叫不上名字黄白色的草药,一股香气荡漾。
何人走过去一看,小小的招牌旗子上写着“燕来”二字,再看周边的环境,白云摇摇、小桥烟波、流水潺潺、花草繁茂,是可以称得上一个仙境的。他正准备进去讨些吃食,没想到那店家却出来,关上门扭头就要走。
“哦,店家,这正是午饭之时,您为何要关门啊!”
店家回头看了,很抱歉地解释,“哎,客官哪,您别介意啊,不是小的非要关门。我们村员外家少爷又犯病了,大家都是要过去帮忙啊!”
何人见他,五短身材,头戴山帽、胡须半白,面相和善,不像是诳语之人,便好奇地问,“究竟是何疾病,这样着急?”
店家边走便将,“一句两句也给您说不清,反正就是发狂的病,一犯起来,就杀人放火,吓人得不行。您要没事,可以一起去看看,也好多个帮手。我们员外大方,肯定管饭!”
何人听到有吃的,反正自己找饭馆,就跟着店家一起走。路上还又碰到了几个人。大家招呼聚齐,都向斜坡下面一座宽阔的宅院而行。
但见这座院落,是两进的四合院。前边由门楼、倒座房组成,连接前后院的还有垂花门,后院由东西厢房、正房、游廊组成。
来得近前,正门是一座小门。在檐柱的位置砌着一堵墙,门不大,门上额雕刻“如意”二字。
他们还没进院子,就听里面有人语无伦次、疯癫大喊,“哈哈,我乃是文曲星下凡,那个敢在爷爷这里造次!尔等还不下跪迎接!哈哈,杀啊,冲啊,看我大将军厉害!”
等到了院内,才看清一个人光着身子边喊边叫,后面紧跟着两个像是家丁模样的。一旁空地上,一个老妇人坐着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老头子死得早,儿女又不争气。男娃不行,丫头也不听话。老天呀,怎么这样狠心呀!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
跟何人进来的几个人,也许是习惯了,没人去搀扶劝解老太太,都去追那疯跑的男子。
说来也怪,那疯男人跑起来就跟飞一样,身姿敏捷,如履平地。后面的人怎么也追不上。一起群人追着一个疯子绕着院子一圈圈地转。
后来他们看这样不行,就想办法,改成有的在后面追,有的在前面截。
疯子却一点都不傻的样子,大笑了几声,一跃上房。他在屋顶上照样是狂奔,口里还是那一套说辞,“孤是文曲星,乃是大将军,看我杀将过来,诗词歌赋。哈哈,天灵灵地灵灵,老子就是天下第一卿!。”
那房子上都是陈年的老瓦,怎么经得起这番折腾。随着他的跑动,瓦片四落,噼里啪啦响声不绝。而他跑着其实也没有那样稳当,一次次几乎要滑落。只不过他在癫狂状态,没有知觉,也不在意,别人却早就吓坏了。
院子里的人生怕他掉下来,有个好歹。众人有的继续围着房子跟着他转。有的找来梯子,爬上房顶,踩着松散的瓦片,小心地向他靠近。
显然亦是已经习惯了他的疯狂,那老太太依然坐在地上,也不听周围人的劝,就是自顾自地哭着,嘴里翻来覆去反正都是抱怨,“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老天呀!你不公呀,我儿的,我的夫呀!”
终于,估计觉得没意思了,疯子跳下房,被地上守候的人以及从房上跳下来的围了个正着。但疯子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几个人都按不住他,依然嚎叫着挣扎不已,一次次眼看着就要挣脱。
这时,有人找来绳子,大伙一起动手,好不容易才将他绑好。
大家累得躺在地上,一个个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件颇费周折的力气活了。
那老太太,这时候也不哭了,领着丫鬟给大家送来了饭菜。
看了这一场热闹,何人觉得好笑,但他知道,可要忍住,不能让人家看出来,显得没有礼貌。
老妇人看何人站着不动,也叫他过来吃饭。
何人推辞不过,在两张桌中找了一个宽松没人的地方坐下。
一看桌上倒也是丰盛,有肉有素还有酒,大馒头热气腾腾,闻起来一股面香扑鼻。
毕竟也是一起抓住了疯子,大伙都累了,也都是饿了,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庆贺一样,一个个推杯换盏、吃得兴高采烈,全然忘记了应该有的伤感氛围。
这时候老太太在丫鬟的跟随下走过来,端着酒碗向众人致谢。
“各位乡亲,每次都是麻烦大家,哎,也是家门不幸。大家吃好喝好啊!”
说着,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何人吃惊之余,细看那老妇人一身绫罗,姿态丰满、青丝夹杂,肤色白皙,眼神闪亮,眉宇间竟有几分男子的英气。一点都不像家里刚刚发生过不幸时,平常妇人应有的神态表情。
何人正想着,没想到她竟然又端着酒碗走到跟前。
“这位兄弟,看着生疏,想不是本地人士!”
何人起身说明,只是路过,顺便过来帮忙!
那位一起来的店家,也熟人一般,亲切地给他解释圆场。
“哈哈,来了都是客,何况还是来帮忙,谢谢了,干了着一碗”
老妇人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怕人见怪,何人无奈也喝了一碗,虽是冲酒,可也是甘冽,口感不错,竟然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然而,那被绑在地上的年轻男人的谩骂嚎叫,很快就让何人从这边热闹的氛围中清醒了。
“这可不是什么庆功宴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