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近晚上,遥清才将新屋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都布置的妥当,她犹如一只等待猎物出现的小猫,一动不动的趴在窗边,紧紧盯着主屋翊明的房门。
今日师父新收了自己做徒弟,所以今日众弟子的课业也停了一天,而从下午翊明回到房间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咯吱——”推门的声音响起,翊明的身影出现在主屋的门后。
终于出来了,遥清发出得逞的一声“奸笑”,“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六师兄!”
翊明停下脚步,“师妹?”
“六师兄是要去领饭吗?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没错,这就是遥清“伺机而动”的理由——吃,现在自己已经是只剑门的弟子了,自然是不可能有人给自己送饭的,自己也得像其他弟子那样去胡伯那里领饭,可她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找得到路?
她等了半天就等翊明出门吃饭,好把自己也捎上。
“嗯....好。”翊明点点头表示应允。
一路上,翊明沉默的像个“么得感情的领路机器”,遥清想引起话题却又不知道他想聊什么,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到了。”沉默着沉默着,两人就已经走到了一间摆着许多桌椅的大屋子门口,整个屋子更像是现代的“食堂”,用几口锅盛着几种菜肴和米饭,旁边还有装着小菜的大坛子,想吃什么,自己打好饭菜就是。
这会儿屋子里全是正在吃饭的只剑门弟子,他们见遥清和翊明进来,纷纷把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翊明看不见,自然也对这种并不友善的目光无所畏惧,可遥清不一样,她十分反感这种没有礼貌的注视,她毫不避讳的顺着这些目光看回去,一些人就此收回了目光继续吃饭,可还是有一些人愈发放肆的表达着轻视。
他们好像不太欢迎我……,遥清转过头,不想再理会他们,问身边的翊明:“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盛。”
“不必。”翊明淡淡答道,说完摸索着坐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那张桌子比其他桌子小许多,而且桌子边只有一张椅子,遥清正纳闷,只见一男子从后厨端了一个托盘出来,盘中摆着几样小碗盛好的菜和两碗米饭,走向了翊明的桌子。
“多谢胡伯。”翊明冲着前方微微颔首。
原来他就是胡伯,遥清拎着个勺子打了一碗米饭,又在饭上盖了一些菜,心说:原来翊明一直是被“单槽饲养”的啊,可一个人在角落里吃饭的滋味,真的开心嘛?而且,我刚刚看那些人对翊明的态度也并不是很恭敬,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是孤立的变形呢?
遥清端着碗筷,总觉得翊明一个人在角落里过于委屈,于是她索性将自己的碗筷也放在了翊明的桌子上,翊明被突如其来的碗筷声吓了一跳,随即他又听到搬凳子的声音。
”嗯?谁?”翊明停下了手中的碗筷。
“我”遥清轻快地回答。
“你,师妹是要坐在我这里?”
“嗯。”遥清应了一声,然后又凑到翊明耳边小声说:“我不想和他们一桌,看着他们我吃不下饭。”
翊明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她的话弄得面上燥热,而与此同时,其他只剑门的弟子见到遥清竟然与翊明拼了一桌,也是十分惊讶,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哎?他们俩怎么坐一起了?”
“谁知道呢?都是异族人就往一起凑呗。”
“你说祖师为什么会收她为徒,先前收这个高齐的瞎子也就算了,现在又收了个女人。”
“收了又如何,那瞎子来了两年了,不还是什么功夫都不会吗?还好他瞎,不然他可是高齐的人,一旦学会了武功,还不一锅端了我们只剑。”
......
遥清没修行过内力,也不具备敏锐的耳力,所以这些话她一概没听见。
但翊明听见了,虽然他因双目失明不能习武,但两年来师父传授了他许多修炼内功的法子,再加上失明令他双耳更加敏锐,所以刚刚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
异族,高齐人,双目失明,这些统统成为了别人孤立他的理由。
而他早已习以为常。
因着心情压抑,他匆匆吃了两碗饭,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遥清一把抓住。
“等等等,我还有三口,让我吃完!”遥清把他拽回到椅子上。
虽说翊明是男孩子,但此时毕竟只有十五岁,还没长高,恰巧遥清又是个高个子,所以对于遥清来说想挡住比自己矮了半头多的翊明可太容易了,翊明刚要站起身,被她这一按,结结实实又坐回了凳子上。
遥清三两口吃完了饭,坐在椅子上缓了几口气,这才注意到刚刚被自己这一按的翊明脸色有些冷,她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莽撞,便以一种讨好的语气说道:“刚刚..我心急了,抱歉,好啦,我们走吧。”
翊明没有回答,轻轻甩了甩被遥清按过的地方,走出门。
遥清赶紧跟上去,唉,一时忘记真把这小老弟当成自己弟弟了,遥清心里暗暗后悔,大概是因为我是师妹他是师兄,他觉得我刚刚不尊重他了?嗯,一定是这样,周围还有那么多师侄,确实是我没顾忌他的面子,我的错我的错。
这一会儿遥清已经在心里自我检讨N遍了,一路上她静静的跟在翊明身侧,仔细观察他的脸色,想找个机会打破这份尴尬。
可是一直到院门,遥清也没找着合适的机会,她也不想让这个事情隔夜,这才是她正式进入只剑门的第一天,她就惹怒了自己的“小六师兄”,这合适吗?
看着脸色依然不好看的翊明,遥清心一横:“六师兄!我对只剑门还不太熟,你能,指点指点我吗?”少年有些稚气的脸上,冰霜似乎有所动摇。
“这才什么时辰,离睡觉还早着,而且今天也很凉快,不如师兄多给我讲讲只剑门的事情,我也好趁早熟悉本门派。”遥清一边继续劝说,一边注意观察他的脸。
“...好吧。”少年脸上的“冰霜”最终还是松动了,遥清得了应允,开心的将人请进了自己的屋子。
“师兄坐这里!”遥清麻利的将软塌上的褥子抱走,给他清理出一块舒适的座位。
“师兄喝水。”遥清倒了一杯水,稳稳的交到他手里,翊明想要推脱,但这杯水被遥清硬塞给了他。
“.....师妹想问什么?”
“呃,我,呃,师兄你今年...”遥清问到一半停下了嘴,贵庚吗?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你多大了?好像更不对了,这该怎么问??
“呃,六师兄,我今年十八岁,你呢?”遥清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献上小红花了。
“十五。”
“呃,那个,对了,师兄,不如你给我讲讲师父他老人家,哦不,讲讲我们只剑,我们只剑究竟有多厉害呗?”
“嗯?你之前不知道只剑么?那你为什么要拜不迷祖师为师?”翊明疑惑的问。
“我拜师,纯属机缘巧合,师兄还是给我科普,哦不,讲讲吧。”遥清语气里透露出的期待,让翊明不忍心拒绝。
“只剑门的名号在各国之间都是响当当的,只剑之所以叫只剑,是因为只剑门的弟子的武器只有一柄剑,同时只剑又有止剑之音,及时止损的止,意味着停止杀戮争端,止剑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