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琛听得心里一阵一阵地心酸,脸色越发地阴郁。
纪陶陶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姐姐,不然你早都和她在一起了,也用不了这么多年。可是不管怎么说,她喜欢了你这么久,而且为了你什么傻事都做过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稍微对她宽容一些呢?”
陈宇琛默然地看着地上的一块瑕疵。是啊,她确实喜欢他很多年了,从高一到现在,从16岁一直喜欢到了25岁。
“就算是我姐姐的错,她不该骗着你结婚,可看在她为你这么努力的份上,你就算要跟她分手,为什么不能选个比较温柔的方式呢?一定要这么决绝么?一定要弄得她死不死活不活的你才甘心吗?”
“我姐姐可能确实配不上你,一没身材,二没脸蛋,不像你,要什么有什么,你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女孩子。可陈宇琛,就算你再看不上她,也别忘了她为你付出过的点点滴滴。连我们这些陪在她旁边的家人都看得出她对你的认真和努力,我就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
“从小到大,我们家最活泼的就是我二姐,她没心眼,也不会妒忌别人,朋友虽然总占她便宜,可她从来都不生气,永远笑嘻嘻的。就连我们的邻居也是,虽然烦她大嗓门,可也只是说说而已,看见她总会忍不住要逗逗她,就是因为她好玩。我和妹妹们有时候也捉弄她,可她从来都不生气,她最多就是咋咋呼呼地叫两声,懊恼一下,可从来没掉过眼泪。现在可倒好,为了你,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们管不着,可你不能伤害我姐姐。”
陈宇琛叹口气,慢慢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她。”
“就算如此,你还是伤了。”纪陶陶说,“其实你别看她大大咧咧的,对什么都不上心,可碰上你的事,她都是顶在脑袋上,当成是天大的事去看待。所以,如果不是你伤了她的心,她不会这么难过的。”
纪陶陶说了老半天,也是丢下一句话,“你好好想想吧”,就气呼呼地走了。
陈宇琛坐在那儿,皱着眉,细细地想她们说的话,可越想越觉得迷惘,每个人都说是他伤了她的心,可他压根搞不懂,他到底说了什么让她伤心的话,以至于她压根连见都不愿意见他。
隔了四五天,周末的时候,他在家里闷着睡觉。
电话滴滴滴地响,他条件反射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以为是纪天天打来的。
声音传来,却是纪冉冉。
比起纪念念和纪陶陶,冉冉的态度显然要和善得多。
“姐夫,我是冉冉。”
“哦,”他一时还对“姐夫”这个称谓有些不习惯,“什么事?”
“你今天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
他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约在距离折中的一个咖啡馆里。
陈宇琛早到了半个小时,却见纪冉冉已经坐在那里等了,看他走进来,就微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喝什么?”他坐下来,翻开了餐单。
纪冉冉说,“我给你点了拿铁,一块糖一勺奶。”看陈宇琛惊讶地抬头看她,她又笑着补充道,“我出来的时候特地问过我二姐,她是这么说的。”
陈宇琛听了,不觉神色黯然,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喝过纪天天冲的咖啡了。
纪冉冉说,“姐夫,我知道我大姐和陶陶都找过你。”
“嗯。”
“不过她们没问出个究竟来,所以我只好再把你找来问问。”
“嗯。”
纪冉冉说,“姐夫,在问你问题之前,我想先把我知道的跟你说说。”
陈宇琛抬起头来,看着她。
“你知道的,我姐姐从读高中开始,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我到现在都时常能想起,我二姐读高中时,有一天突然兴高采烈地跑回来,大声地说,她找到了她喜欢的人。她那一脸幸福的表情,我一直都忘不掉。”
“我二姐虽然顽皮了一点,可对你是实心实意的。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事,她都尽可能地不去做。而你喜欢的事,就算她再怕,也会去尝试。读高二那年,她听别人说,你喜欢溜冰,她就偷偷跑去学,学了好长时间,每天回来手脚都是青的,膝盖也都是伤。后来好不容易学会了,又听说你去学画画。于是巴巴地求着我爸给她报了个美术班,每天放学就跑去学。那时候我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就问她,你学这些干什么?她笑的一脸灿烂的跟我说,只要是他喜欢的,我都要去学,这样以后如果他说起这些东西来,我就可以稍微地跟他聊上一两句。”
纪冉冉苦笑了下,说,“那会儿我们都说她很傻很傻,你压根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她却每天都活得高高兴兴的。有一次,她特别高兴地跑回来告诉我们,你和她说话了。我们问她,说了什么,她支吾了半天,才说,你说,纪天天,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陈宇琛也不禁苦笑了下。他记得他说过这样的话,因为那阵子他在准备高考,可她总是会出现在任何他可能出现的地方,他实在觉得她烦,于是有一天就把她扯到图书馆外面去,很凶地冲她喊了那句话。
“她功课不好,头脑也不聪明。当然,鬼点子倒是很多。”纪冉冉笑了下,继续说,“她原本一心想考你念的大学,可底子太差,不管多用功,要赶上还是很难。那阵子她睡得特别少,每天死命地啃习题册,就跟中邪了似的。后来,你也知道,她差了几分没考上。原本我爸都以为她回家会哭死过去,没想到睡了一觉起来,她又生龙活虎的了,因为她说她还填报了离你们学校非常近的另一所学校,还好分数刚刚好。”
他记得她读的学校离他的学校走路只要十分钟。她每天都会跑来给他送水果或是小点心,有时还会捏着两张电影票,跑来问他有没有时间。他总是冷冷地回她一句话,走开。
“我们总觉得她小气。假期的时候明明天天都去打小时工,可却一分钱都舍不得分给我们。后来才知道,她想用那些钱给你筹办生日会。”纪冉冉的苦笑中带了几分凄凉,“不过请了那么多人,你却始终没来。”
他记得那是他大二时候的事,她邀请了他的同学还有一起打球的同系的朋友,在一个很漂亮的小酒吧里给他过生日。他已经走到门口了,犹豫再三,还是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