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两周的行程,被陈宇琛缩短成了一个星期。
下了飞机,他仍是一脸的阴沉,手里拿着手机,不断地拨着同一个号码。他心烦得厉害,不知道纪天天出了什么事,为何这一星期他打电话不是占线就是关机。也试图给纪家打电话,也不知接电话的是谁,一听他的声音,二话不说就挂断。至于她那几个妹妹,就更指望打得通了。
他看看手表,才下午2点,按说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公司才对。拿了行李,出了机场,就见公司的车停在门外。
一上车,见到秘书,他就忍不住问,“纪天天呢?”
秘书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究竟来,只说,“陈总,您还是先回公司再说吧。”
他心中更觉不妙。
一进公司,他就往纪天天的位子上走,才发现她的工位已处理得干干净净。他更觉烦躁,忍不住扭脸问秘书,“这是怎么回事?人呢?”
匆忙赶来的人事经理忙上前解释道,“陈总,只这样的……”
陈宇琛打断他的话,皱着眉问,“我只想知道人呢?”
“走了。”人事经理说,“您出差没两天,天天就来交了辞呈,我告诉她必须要等您回来签字才能离职,可她一声不吭隔天就再没来过了。”
“打过电话了吗?”
“打了,她不接,往她家也打了几次,可是她家人说她出去旅行去了,不想工作了。”
陈宇琛扯开领带,转身就往出走。
“陈总,”沈翘想拉住他,被他一甩手,丢开了胳膊。
下到停车场,开了车,就直奔纪怀远家。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那保安还认得他,满脸狐疑地说,“咦,怎么你这会儿才来?天天都回来好些天了。”
他顾不得同他解释什么,踩一脚油门开了进去。
她果然回来这边了。
到门外,他使劲儿地按门铃,却半天都没人来开。他急得抓耳挠腮,就差踹门了,不停地按铃。
过一会儿,听得门里有动静。他忍不住喊道,“纪天天,我知道你在。”
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了,过半响,门开了,站在门里的却是满脸怒气的纪怀远。
“你还敢来?”
陈宇琛被问得莫名奇妙,忙说,“爸,天天在没?”
纪怀远说,“你还找我们家天天做什么?你们又不是夫妻,又不是情侣,她既然已经回了家,就和你半点关系也没了。”
陈宇琛愣了半响,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听他这话的意思,像是已经知道他和天天假结婚的事了。
“爸,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的,我也不是你爸,”纪怀远气得一双眼瞪得老大,“我知道我们家天天配不上你,可我告诉你,我家里女儿虽多,但没有一个是多余的,轮不到你这么欺负她。”
“爸,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宇琛越想越不对劲,“天天呢?你叫天天出来,我要和她见一面。”
纪怀远狠狠地瞪他一眼,丢下一句“天天不想再看见你。”就把门关上了。
不管陈宇琛再怎么敲,纪怀远就是不开门。在门口站了好半天,也不见他再开门,陈宇琛只得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到了家,开了灯,他不由地又怔了怔。
房间已经被规整过了,全然恢复了她搬来之前的模样。一眼看过去,竟像她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他顾不得换鞋,三两步奔进为她准备的那房间去。
屋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衣柜里空空如也,她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没留下半点痕迹。
他默默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脑子里一团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了?六个月的期限还没到啊,而且走的那天,她不是还打电话来语带含羞地让他给她机会继续爱他吗?怎么才一个星期,就什么都变了。
他拿出手机来,继续拨着她的电话,一遍遍地拨,听筒里始终传来的都是那一句,“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愤愤地将手机丢了出去。
他又气又不解。难道她是打完那通电话就后悔了吗?可就算后悔,难道不应该给他一个解释吗?被她粘了这么多年,难道他连听一个解释的资格都没有吗?
电话响起,他条件反射似得第一个想到是她!慌张扑过去,接起。
“小琛啊。”是爸妈打来的越洋电话。
他说不出的失望。
“什么事?”
“天天呢?”陈爸爸很开心地说,“叫天天接电话。”
他愣了下,只得撒个谎,“天天没在。你找她什么事?”
陈爸爸的语气满是失望,“没在啊,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她回娘家了。”
陈爸爸的电话像是被陈妈妈抢了过来,“啊?怎么回娘家了?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没有……”陈宇琛觉得头有些疼,“她爸爸想她了,让她回家去住一晚。”
“那你怎么没陪着过去?你这孩子,就是不活络,你想想,你陪着过去的话,天天得多高兴啊。”
“我……我刚出差回来。”
“这样啊,那明天记得早点去把天天接回来。”陈妈妈叮嘱着。
“嗯。”陈宇琛心烦意乱地问,“妈,你们找天天什么事?”
“哦,是这样,你告诉天天,她寄来给我们的礼物,我们都收到了,”陈妈妈笑起来,“你爸爸很喜欢那件毛衫,这会儿就穿着呢。”
陈宇琛愣住,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寄了礼物给他们。
陈妈妈说,“我猜你都忘了吧?上个星期是我和你爸爸结婚三十五周年纪念日,哈哈,天天这孩子真有心,怕我们老两口不记得,还偷偷给我们一人寄了一份礼物,结果我和你爸一说开,才知道东西都是天天准备的。”
陈宇琛听得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小琛。”
“嗯?”
“你爸和我都觉得,你这次真的是挑对人了,天天真的是个好孩子,我们都很喜欢她。”
陈宇琛苦笑了下,心想,这哪里是他挑的,分明是纪天天挑了他。
电话挂断,他不由地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
以前一个人住久了,并不觉得屋子冷清,为何此刻坐在这里,却突然觉得这屋子买得有些大?
他灰心丧气地站起身来,走去书房处理带回来的一些合同。